福蟾將軍?
驟然聽到小妖口中吐出這個名號,劉景不由得一愣。
一刻鐘前,就是讓劉景想破腦袋,也預料不到眼前的狀況。
然而,劉景轉念一想,猛然驚覺:
這只名號為福蟾將軍的蛤蟆妖,其身影似乎一直伴他左右。
初次聽聞時,還未抵達灃水河,甚至還沒進入廣南郡。
開始任職時,劉景認為這只蛤蟆妖會是他的大敵,以為自己會陷入河君與妖將的紛爭。
雖然現在知道,其實是梅坤在算計他,都是梅坤的引導。
然而再想想。
蛤蟆妖是靈霄寶殿玄壇真君座下招寶金蟾的子嗣。
玄壇真君是二品天神,掌天帝寶庫,號財神,招寶金蟾是其座下四大使者之一,亦為四品仙神。
如此的出身,即使在天界混不下去,也可以在下界某個好差事。
比如,進五岳神府或是大河伯府。
大澤妖府的名號聽著唬人,妖府之王的位階也與滄江河伯相同,都是升玄箓五品。
可追究到底,所謂的五品妖府,就會很可笑。
天庭當初征服南蠻之地,對巫蠻采取斬首行動,并未徹底滅族,對妖族自然也手下留情。
在逼走妖圣,斬殺逆反的妖王后,便將臣服的妖王及下屬一眾妖族,圈在一個保留地。
這塊妖族保留地的面積,不比高陽國三郡小。
接壤廣南郡的這片大澤地,僅僅是保留地的北端門戶。
妖族保留地還有八成以上的面積,深入在南方群山之中,那里有許多真正的妖王,統領群妖。
所以,大澤妖府只在鎮守妖族之地與人類領土交界的門戶。
所謂的妖府之王,充其量只是個“門衛”罷了。
福蟾將軍是堂堂天官之后,跑到這么個妖族“門衛”手下,當勞什子妖將,不是自甘墮落,便是別有所圖。
蛙妖小福曾告訴劉景,說這蛤蟆妖想當灃水河君?
劉景當時以此推測。
認為福蟾將軍是要縱容小妖鬧事,再追究灃水河君的失職。
拿掉河君梁宇后,通過招寶金蟾的運作,褪去妖身,轉為正式河君。
甚至他還大膽猜想是招寶金蟾親自謀劃,以便讓自己子嗣能名錄天曹。
然而,喬達星通過打點,就能從地府鬼差一躍成為南岳神府夜游神的例子。
讓劉景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想天真了。
玄壇真君座下的招寶使者 還不能給自己的子嗣,打點出個七品河君?
福蟾將軍何需費盡心思算計 甚至背上與巫蠻勾結的污名?
劉景琢磨許久毫無頭緒,便放棄了 等待天庭對此次事件的調查。
正當此時,這位神秘的福蟾將軍 卻突然派了只小妖來請他赴宴。
這是什么展開?
“我與福蟾將軍素不相識 為何宴請在下?”
劉景回過神 盯著艷麗翠鳥問詢。
小妖早有準備,嘴里嘰嘰喳喳蹦出一連串的話:
“陽澤鄉與大澤妖府是鄰居,本應多走動,老爺早就想邀請閣下 可惜被巫亂耽誤。
近日聽聞閣下立下大功 得授雷爵法箓,老爺更是心向往之。”
說罷,翠鳥張口一吐,一張描金的帖子飄到劉景面前:
“老爺明日會在府中為閣下擺慶功宴 特遣我來送請柬。”
劉景接住,沒有打開 而是道:
“在下是巡水游徼,神職在身,禍亂余波還在,不好擅自脫離屬地。”
“而且無功不受祿,只能多謝將軍好意了。”
劉景把請柬輕輕放到窗臺上,然后推向翠鳥。
小妖瞅瞅面前請帖,又仰頭望望劉景,然后振翅飛起,飛到與劉景平視的半空,嘻嘻笑道:
“劉景閣下,您的那位蛙妖朋友,可在老爺府中呆了好長時間嘍。”
紅蛙小福?它落入了福蟾將軍手中?
劉景心中波瀾驚起,面上卻平靜的說道:
“蛙妖本就是將軍的下屬吧,待在將軍府中,理所應當。”
“閣下真會說笑!”
翠鳥小妖撲扇著漂亮羽翼,在劉景面前來回盤旋:
“蛙妖與叛徒黑頭牽扯一起,怎么可能是老爺下屬。”
“若非念在它是閣下朋友的份上,早把它剝皮抽筋,煮成肉羹擺宴了。”
“那只黑頭鸕鶿?”劉景奇道:“它不是你們將軍的斥候么?”
小妖憤憤叫道:
“那可惡的鳥妖在妖人的控制下,蠱惑了好多妖怪跑到人類領地鬧事。”
“還把黑鍋戴在老爺頭上,早被老爺拔毛抽血,烤吃了。”
劉景似笑非笑道:“莫非那妖人名叫梅坤?”
“不知道叫啥,反正是個厲害的妖人。”
小妖搖搖頭,語氣驚悸的叫道:
“老爺和妖王聯手盤查出了好多被控制的小妖,就連小妖我的上頭都遭了殃,不然我還輪不到差事呢。”
大澤妖府的妖王親自出手盤查?
莫非蛤蟆妖真是清白的,只是被梅坤陷害?
劉景不認為事情這么簡單。
蛤蟆妖身上的疑問太多,太神秘,還上面有人,劉景真想敬而遠之,不愿和其牽涉。
可是蛙妖小福,又是因為替他辦事才落入那蛤蟆妖手中,劉景不能真的無視。
正當劉景猶豫不決時,翠鳥小妖突然叫道:
“哎呀,話跑偏了!”
懊惱的撲騰完翅膀,小妖干咳兩聲,續上蛙妖話題,道:
“老爺聽說閣下在找景洪草,提前把大澤地所有景洪草都收好了,作為給您的見面禮。”
翠鳥話音剛落,渾身突然一冷,心底升起強烈的恐懼感,
小妖慌忙望向劉景,迎面碰上一對冰冷瞳孔。
“呃,老爺還,呃,那只老羊,老爺明日也會宴請他。”翠鳥結結巴巴的牙齒打顫。
好不容易說罷,小妖只覺翅膀僵硬,控制不住身體了。
狼狽的落回窗臺,老老實實的站好后,怯怯的偷瞥劉景。
劉景受前世影響,對待別人始終是平等態度,哪怕是妖怪。
翠鳥的天賦是敏銳的敏感力。
之前,感受到劉景無意間流露的平和氣息,便嘻嘻哈哈的有問必答。
而現在,劉景因憤怒而散出的恐怖氣息,又把翠鳥嚇得不清。
其實單純的憤怒,并不會讓翠鳥如此恐懼。
主要是因為劉景如金身具旱魃異能,五雷符在手,白日里輕松斬殺一只妖丁,心態早已變了。
所謂心懷利器,殺心自起。
擁有相應的力量,自然會有相應脾氣。
“請柬我收了,明日必回赴宴。”
劉景抬手捏起窗臺上的描金帖子,冷眼翻開。
內容和翠鳥說的差不多,又說明日午后會有來接他的飛禽。
最后一個落款——“金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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