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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青蒙山逃犯

  朝陽東升,天光大亮。

  迎著陽光走出山林,柔和面容被映照的愈加憔悴。

  昨夜種種,令宋瑗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回首遙望,只得暗自悲嘆:

  “再見了,爺爺。”

  沙沙沙,踩動腐爛落葉的聲響,劉景跟著出來。

  臉色同樣透著疲倦,右手吊在胸前,肩膀布條滲著暗紅血跡,已經干了許久。

  山下,滄江之水浩浩蕩蕩,奔流不復返。

  江邊有個小城,即白鹿鎮,鎮上有河道港口。

  馬嶺口,東楊集,白鹿鎮三地皆屬于江北縣,神仙道則歸于江北縣大城隍座下。

  滄江向東,是一片險峻廣闊的大峽谷,即東鳴峽谷。

  順著滄江穿過東鳴峽谷,再向西,便能抵達宋家漢宣堂所在的余城。

  滄江在東鳴峽谷里分出了好幾條水道,其中一條向南流出峽谷的支流,便是灃水河。

  東鳴峽谷是江北縣,東鳴山,灃水河域三地的交界處。

  峽谷內向南的那段水流,十分湍急,且暗流眾多,不好行船。

  所以要從白鹿鎮前往灃水河,最方便的路,還是渡過滄江抵達南岸,走陸地向東南。

  劉景和宋瑗,一個南渡,一個向東,要在此分別了。

  女孩回家去執行宋老先生的遺愿計劃。

  即,以處理遺物的方式,裝作不經意地將丹方送去東鳴山,求得家族的暫時安寧。

  劉景則返回灃水河府。

  短時間內,兩人不會見面,且要淡化關系,不讓外人知曉山林內發生的事。

  一來麻痹東鳴府君;二來避免劉景過早地進入東鳴府君的視野。

  劉景需要能安穩修行,增強力量以完成庇護宋家的諾言,或者說交易。

  “劉景,你答應過我爺爺的,一定要來余城找我。”

  宋瑗拉著劉景的胳膊,很不舍的叮囑。

  劉景笑道:

  “我答應的事,必定全力以赴,再說,我還要去你家買藥呢。”

  宋瑗并不知道丹方其實是道門外丹術,她只以為是個仙丹秘方。

  這是宋老爺子有意為之,他不打算讓任何宋家人知曉真相,避免再生禍端。

  如今,可能只有劉景和東鳴府君二人,知道外丹術金芽參同丹的存在了。

  “我走了.....”

  宋瑗看著劉景眼波流轉,最終卻只是咬咬嘴唇,輕聲道別。

  兩人各自下山前往白鹿鎮,分開走。

  女孩的背影消失,劉景又等了會兒才動身。

  進了白鹿鎮,徑直前往城隍廟拜訪當地的道神主持,亮出巡水旗打聽消息。

  這位道神告訴劉景,前晚那場伏擊,對受命搜捕的四方神府,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

  此前聽聞賊人一行兇悍,但沒人想到其如此的兇焰滔天,竟然在神道的地界,主動襲擊神府道神。

  四方神府即刻提高重視度,并向下屬的道神揭露了賊人來歷。

  “蔣大夫”確為賊人,不僅是他,還有叫阿寶的少年。

  兩人的真名為姜皓和秋寶,是師兄妹,阿寶是個偽裝的少女。

  除此外的另兩個賊人,女子叫施寧寧,少年叫陳靈。

  姜皓,秋寶,陳靈三人是同門師兄妹,來自青蒙山,赤玄伏魔天君道統。

  “天君”是三品以上,渡劫飛升的道神尊號。

  這位赤玄天君,在一場天庭剿妖行動中,犯了勾結妖怪、泄漏機密的大罪,被罰打入九幽,株連道統。

  大兄劉軒當時率商隊回返途中,所見的烏云遮天,電閃雷鳴,便是雷部奉靈霄寶殿敕令,抓捕赤玄天君在青蒙山的徒子徒孫。

  青蒙山一眾修士,只有當時外出的姜皓師兄妹三人,僥幸逃脫雷部的緝拿。

  后在名叫施寧寧的神秘女子幫助下,一路向南,企圖遁入南蠻群山,脫離追捕。

  前晚伏擊的導火索,白玉小瓶,則是青蒙山的秘傳法器火鴉壺。

  赤火鴉是青蒙山耗費百多年心血培育出的一種靈獸,傳聞是金烏后裔。

  只有依靠這種靈獸,才能煉制出秘傳法器火鴉壺。

  而今青蒙山已然毀滅,火鴉壺的煉制方法可能要絕跡。

  姜皓手中若是僅剩的最后一件,那么,無論是為了師門情懷,還是為日后再還原師門秘法,他就必須保住。

  由此不顧隱藏行蹤,憤而出手,而且下手極為狠辣,某種程度算是事出有因。

  灃水河府因這場伏擊,而損失極為慘重。

  新任巡水游徼劉景失蹤,生死不知。

  吳家兄弟一個當場慘死,一個燒成殘廢。

  蒙秀山靠損耗精血以刺激潛力,勉強脫身。

  而李盛威,雖然撐到救援來臨,卻在抵御法器、飛劍時,將灃水河府君賜予的河君法印,給崩毀了。

  什么巡河司,巡水游徼,對于一位七品河君來說,都不值一提。

  每年新晉的授箓修士雖不多,但絕不少。

  可損失了河君法印,卻會令灃水河府君心頭滴血。

  府君法印,相當于凡間王朝的官印玉璽。

  不同的是,對道神來說,法印還含有其所掌控法域的部分神道權柄。

  比如,河君的風調雨順,催云降雨等職權。

  法印經過蘊養,是能夠重新恢復,但需要時間!

  這段時間內,灃水河府君會像失去胳膊的凡人,處境艱難。

  若是收到降雨、泄洪等敕令,亦或遭遇外敵,將是一場災難。

  因此,李盛威獲救后,雖然受傷不輕,依舊被拿回神府進行處罰,據說被關進了河底黑獄。

  劉景聽罷,心中升起憂慮,擔心灃水河君的怒火會牽涉到他。

  就是不知,灃水河府君是個什么樣的性格了?

  劉景看看肩膀傷勢,琢磨著再弄點血出來,把自己搞得更慘烈點。

  關于伏擊之事,其實還有一個點,引得劉景浮想聯翩。

  戰斗發生在江北縣城隍的法域,城隍又是陰神之體,按理說,最先抵達的,該是縣城隍才是。

  可實際上,第一個抵達的七品道神,卻是東鳴山的府君!

  劉景猜測,恐怕那位山君為了宋老先生的外丹術,不僅派遣了虎妖,本尊就在東鳴山邊界。

  從中,劉景覺察到了極度的重視與渴求。

  金芽參同丹,他已經通讀過一遍這門外丹術。

  并不如他最初所想,一粒丹藥吞下腹,原地飛升做神仙。

  盡管如此,這門外丹術依舊擁有無與倫比的價值。

  特別是對劉景。

  四兇鼎煉化的異能神通,消耗的是他的精氣,而修行金芽參同丹,就能幫他解決這個弊端。

  只要想象一下以后的美好場景——

  無窮無盡的精力,沒有施法前搖,變幻莫測的異能神通......

  劉景就會不自覺的樂出聲,暗道:

  待到名錄天曹,得一個“斗戰”的名號,不為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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