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銀什么時候上市？”年前，蔡致良將問題拋給了齊恒，由后者繼續協助、推動軟銀上市。鄒 齊恒遞過一份資料，道：“目前的計劃是，5月初。”
“這么快？”蔡致良翻看著軟銀的相關資料。
“軟銀上市的流程，去年就已經開始，只是孫先生對軟銀的估值有所不滿，而暫時中斷。”齊恒道：“現在只是補上后續的流程而已。”
自金融危機以來，日本的經濟實在是一言難盡。
自1990年1月開始，日經指數大幅度下跌，至4月，已經暴跌三成。及至1992年，也就是去年4月份的時候，東京證券市場的日經指數跌破17000點，日本股市頓時陷入恐慌之中，等到8月18日，日經指數已經降至14309點，基本回到了1985年的水平。
至此，相較于最高峰時期，日經指數已經下降了63，上市股票市值總額由1989年底的630萬億日元降至299萬億日元，三年減少了331萬億日元，日本股市的泡沫徹底破滅。
也就是在日本經濟一片恐慌之中，軟銀啟動了上市，但是隨著日本金融市場的愈發惡化，以致于極大影響了承銷商對于軟銀的估值，難以達到孫政義的期望，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上市過程不得不中斷。鄒 “日本人的態度還是太消極，想要依靠市場來自愈，無意于癡人說夢。”蔡致良搖頭嘆道，日本一廂情愿之下，導致了如今越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齊恒說道：“好在日本政府于去年8月投入11萬億日元救市，并逐步降低銀行貼現率。”
泡沫經濟崩潰后，日本股市價格和房地產價格急速下滑，以致于銀行的大部分房地產貸款都變成了不良資產。
直至去年年初的時候，銀行還是完全有能力處理不良資產的，但無論是銀行自身，還是政府，都不愿意立即著手解決問題。
銀行擔心公開不良資產問題會降低信用，經營者會被追究責任。而政府擔心銀行喪失信用，引起經濟全面崩潰。
所以，他們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個字——拖，期待著經濟自我恢復，地價和股票價格上漲，或者出現新的科技技術，不良資產問題就可以隨之迎刃而解。
但是，事與愿違，地價和股票價格繼續下跌，銀行為了處理不良資產，只能出售股票，繼而引起經濟形勢繼續惡化。鄒 直到去年8月，日本政府才有所動作，終于宣布投入11萬億日元救市，但時至今日，并未有太大的起色。不過，好在沒有繼續惡化，也可能是股價已經跌無可跌了。
這大概也是孫政義決定上市的緣由之一吧，看不到希望之后的無奈之舉。
“是啊。”蔡致良嘆息道：“日本政府已經啟動第二階段的救市，希望能夠有所起色，也減少一些損失。”
金額投資與金和證券在日本也是有些投資的，近年來不斷惡化的日本經濟，也不可避免地產生一些虧損。
齊恒沒有再做什么評價，只是簡單向蔡致良匯報軟銀上市的相關狀況，經過五年的磨煉，對此早已經駕輕就熟了。
聽著齊恒的匯報，蔡致良很快就翻閱完手里的資料，蔡致良點點頭，問起另一件事，道：“布朗的投資建議，你看過了？”
“看過了。”齊恒點點頭，道：“我跟他詳談過，也與溫克爾曼交流過對銅礦石以及大宗商品市場的看法。”鄒 “什么意見？”蔡致良接著問道。
“您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齊恒反問了一句。
“是啊，有答案了…”蔡致良道：“終究不同于往日，基納德礦業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儲量不過百余萬噸的銅礦是公司了。”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或許蔡致良就是如此，家大業大之后的瞻前顧后，迫切地需要有人來佐證他的觀點。
“現在全球經濟，日本和西歐發達國家依舊未能拜托經濟危機的影響，但是美國已經復蘇，亞洲經濟近年以來也發展較快。”
齊恒說道：“這對于未來銅礦石的價格，都是一個有力的支撐。電器與電子市場，隨著計算機越來越普及，銅礦石的價格也不會長期處于低位的。”
“也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蔡致良重復了一句，道：“你通知布朗，改天再談談吧。”鄒 “好的。”齊恒自然沒有意見。
處理完這些事情，蔡致良就去接霍昕昕，然后一起去唐人街，觀看新上映的《最佳拍檔之亞太風云》。
這部電影已經在香港落畫，對于投資近6000萬港元的電影，僅僅只有2700萬港元的票房，實在是難言成功，收回成本之路漫長。
當然，這也同當前的市場環境有關，不可否認的是，經歷去年的巔峰之后，港片開始走向沒落。
去年的春節檔，有周星馳的《家有喜事》，周潤發的《我愛扭紋柴》，許冠文的《神算》以及成龍的《雙龍會》針鋒相對，即便是票房最低的《雙龍會》，亦有3300萬的票房。
反觀今年的春節檔，僅有許冠杰，張國榮的《花田喜事》一部票房過3000萬的電影，而《最佳拍檔之亞太風云》也不算是最差的，好歹壓過了周星馳的《逃學威龍》的2577萬，不過這已經是第三部續集，觀眾早已有些審美疲勞。
1992年，是香港電影最輝煌的一年，港產片的本地票房達到12.40億港元，海外票房18.60億港元，累計創造了31億港元的票房奇跡。鄒 但是新年伊始，港片顯然未能延續去年的發展勢頭，已經有些缺乏創造票房奇跡的動力，這注定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而大多數電影公司依舊沉浸在去年的狂歡之中。
“想什么呢？”霍昕昕不高興地問了一句，好不容易出來逛逛，老苦著臉成什么樣子。
“我在想啊，要是你當初學制片，現在大概也面臨是否回港的困境。”蔡致良感嘆道：“港片的黃金時代即將過去了。”
“這部電影的票房不理想？”霍昕昕看著大銀幕，道：“我覺得還不錯啊。”
“只有2731萬港元。”相較于蔡致良年前看過的，電影的基調已經輕松了許多。
“還能收回成本嗎？”霍昕昕疑問道，這確實是個問題。
“我們現在不就是在貢獻票房嗎？”蔡致良說道：“目前還不好說，泰國，新加坡反響不錯，只不過臺灣表現一般，現在還得看日本和韓國的票房。”鄒 “去年底回港時，聽我爸說，電影公司最賺錢了。”霍昕昕說道：“他也投資幾部電影，據他所說，上映之前就能夠收回成本。”
這也是事實，港片的年產量已經超過300部，已成烈火烹油之勢。
“這種習慣很不好，它在透支港片的信譽。”蔡致良說道：“等渠道商賺不到錢的時候，港片也就離坍塌不遠了。”
“好不容易出來看場電影，還在這里聽你嘮叨。”霍昕昕說道：“早知道，就去看《小鬼當家2》了，也會更輕松一些，對吧？”
“這是自然。”對于霍昕昕的調侃，蔡致良說道：“未來的全球電影市場，大概率是好萊塢的天下了。”
“如果我當初學制片，也可以進入好萊塢啊。”霍昕昕說道：“南加大在好萊塢有很多校友，最著名的就是喬治盧卡斯，我才不會糾結是否回港呢。”
這確實也是事實，畢竟南加大就在好萊塢的大本營，洛杉磯。鄒 “潮起潮落，本就是常態，也沒必要替港片惋惜，說不定過個十年，港片就有崛起了。我記得六十年代的時候，港片不就經歷過一次嗎？”霍昕昕還對此有過研究，說道：“珍惜現在還能賺錢的時光吧，對了，改天得提醒一下我爸。”
“東方影業現在投資了《蜀山》和《最佳拍檔》兩個系列的大制作，希望在港片衰退之際，也能覓得一線生機。”
蔡致良說道：“《蜀山》已然成功，《最佳拍檔》尚未可知。”
“照我說，你應該將東方影業與藍鳥影業，米高梅合并成一家電影公司。”霍昕昕道：“既然已經認為港片輝煌即將不再，何不將重心放在好萊塢呢，既可以優勢互補，節省成本，還可以避免未來可能的虧損。”
“或許你是對的。”蔡致良雖然很欣賞這種干脆利落，卻并沒有下決斷。
“但是，你心里卻沒有這么想。”霍昕昕“哼”了一聲。
整合東西方電影資源這件事，蔡致良也是有考慮過的。鄒 今年夏天，投資數千萬美元的《侏羅紀公園》即將上映，而米高梅也已經同唐辛普森的團隊達成合作意向，未來五年完成三部電影，還有與大導演卡梅隆即將合作的《真實的謊言》，而且，有關大船的消息已經從數字領域這家特效公司傳入蔡致良的耳中，只是因為技術原因，還難以呈現相關畫面。
可以說，自收購米高梅以來，藍鳥影業徹底在好萊塢站穩腳跟，而隨著好萊塢在全球攻城略地，必然也將水漲船高，為蔡致良帶來豐厚的回報。
但是東方影業自有其價值所在，那就是在港片沒落之后，將來依舊可以通過擁抱龐大的中國大陸市場，而重新崛起，并不適宜成為好萊塢的一部分。
東方影業，尚需再觀察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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