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是個好天氣，晴空萬里。
早上的時候，盧襄過來通知蔡致良，麗晶酒店的伯恩斯先生自紐約前往巴黎，進一步考察歐洲的市場，對于不能前來參加電影首映式，表示歉意。而陳清辨也差不多是同一個意思，雖然沒有離開港城，卻也是諸事繁忙，一時間脫不開身。
如此一來，蔡致良的大戲還未開場，就已經閉幕了。
《賭神》的首映禮在安樂院線的龍頭影院，位于九龍的安樂影院舉辦，還是原先的單廳戲院，可以容納1500人，上半年的修建，沒有改變這里的格局，只是盤下了周圍的商鋪，擴建影廳。
以往也辦過幾次首映式，只是都不那么隆重，此次專門聘請了專業人士，由鄭丹瑞主持這個儀式。再者，就是在影院門外鋪設了一段45米長的紅毯，雖然逼仄了些，好歹將影迷和媒體的位置留下了。
而在今天下午走上紅地毯的，自然是《賭神》劇組的合前幕后，而后是東方影業旗下的藝人，以及為周閏發，劉德樺等人前來助力的圈內好友。
“阿良，好大的陣勢。”
蔡致良下午到的比較早，結果更有早行人，陳暢帶著一個女伴，已經在電影院了。
“你沒看電影票上的時間嗎，怎么來這么早？”蔡致良笑問了一句。
陳暢道：“我找藺濤有些事，你看見他了沒有？”
“藺濤在酒店那邊，你找他做什么？”藺濤是今天這場首映禮的組織者，還在酒店那邊安排車輛和人員出場順序。
“不是什么大事。”陳暢說著，也沒有介紹身邊的女伴，便告辭離開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蔡先生，您還有什么指示？”陳暢剛走，鄭丹瑞便走了過來。
“藺濤已將儀式流程匯報給我了，你們才是專業的，我就沒什么指示給你了。”蔡致良只是強調了一點，道：“主要是黃飛鴻和賭神出場時的音樂，一定要能夠鎮住場面，其他的你們商量著辦吧。”
音樂是最能打動人心的，好的配樂與插曲能夠為電影增光添彩，使其藝術內涵升華，而《黃飛鴻》與《賭神》中插曲和音樂就有這個魅力，余音繞梁。
寒暄了幾句，鄭丹瑞充分發揮主持人特長，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直到蔡致良也表達了對其新劇本的支持與肯定，前者才滿意地離開，去準備即將開始的走紅毯儀式。
由于剛才看到陳暢，蔡致良一見到趙碩，便開口問道：“此次推銷《喋血街頭》，還是由陳暢做的中間人嗎？”
上次將夠不露痕跡地將老王的《阿飛正傳》推薦給寰亞影業，就是陳暢在其中牽線，很是順利。
“那倒不是，如果每次都是陳暢出面，也顯得太刻意了，很容易露出馬腳的，到時候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得不償失。”趙碩解釋道：“我在寰亞原本就有些熟人，已經透漏過一次消息。而且，東方影業并購新藝城之前，也有一些新藝城的老人被寰亞挖角，同吳導也很熟悉。只要下月將功夫做足，《喋血雙雄》的成功自然能引得寰亞上鉤。不過，《喋血街頭》必然延續吳氏江湖片的成功經驗，哪怕只有《英雄本色》一半的成功，也足以使其站穩腳跟了。”
雖然趙碩對于蔡致良的判斷有種盲目的信任，而東方影業的發展壯大也證明了這一點，卻也難免有些可惜。
“放心吧，寰亞影業站不穩的，純粹的江湖片時代已經過去了。”蔡致良四周打量了一眼，問道：“江之強呢，怎么沒看見？”
《賭神》其實也算是江湖片，有各種恩怨和情仇，但是披上了賭術的外衣，變成了賭片，無外乎能夠更吸人眼球而已，畢竟港人已經開始厭倦江湖片的套路，也就是蔡致良所說的，那種由《英雄本色》開創的，比較純粹的江湖片。
“媒體記者來了不少，他正在那邊接受采訪，等影片結束，明天早上便可以發出去。”現在還不是網絡時代，只能等第二天各大媒體報刊的新聞頭版。趙碩道：“江之強邀請了九龍建業的雷先生。”
“如果雷老板到了，記得通知我。”
同半年前收購金公主娛樂的得意不同，蔡致良的心態已經平靜下來，隨著天門置業與九龍建業在多個地塊上的緊密合作，而另一方面，雷覺坤仍然是東方影業的股東，很有必要夯實同雷家的友誼，況且雷家已經風光了幾十年，根基與人脈自是比蔡致良深厚的多，都有望成為一種助力。
“我等下會使人留意。”
夕陽西下，隨著媒體記者和影迷的逐步到位，紅毯周邊也開始熱鬧起來，焦躁地等候著即將走上紅毯的明星，第一個走上紅地毯的不是臺前的演員，而是幕后的導演，王京同他的父親王天林，可謂本港最著名的監制，TVB收視率的保證，基本上現在港城當紅的演員，都出演過他監制的電視劇。
“何貫昌來了。”趙碩低聲提醒了一句，雖然是競爭對手，卻也是發了請柬的，禮尚往來嘛，半個月前，趙碩和江之強參加了嘉禾出品的《奇跡》首映禮。
何貫昌是嘉禾的二號人物，鄒老板的左膀右臂，程龍的干爹，此番前來，算是給足了東方影業和安樂院線的面子。不出意外，寒暄了幾句之后，何貫昌提及了《忍者神龜》。
“《忍者神龜》已將北美和歐洲的版權賣給百代影業，上映檔期確定了沒有？”
“如今正值北美暑期檔，自然是越快上映越好。”越早上映，有利于收回投資。蔡致良道：“只是百代影業那邊經過商議之后，覺得有些倉促，9月、10月份又是淡季，接著是萬圣節檔期，也不適合《忍者神龜》這類影片，遂決定12月前后上映，準備的時間也充足一些。”
“12月…不能提前一些嗎？”何貫昌算算時間，尚有半年，道：“12月份雖然是黃金檔期，但是同樣面臨眾多好萊塢大片的激烈競爭。”
等北美上映之后，如果票房大賣，嘉禾才好借著東風，在亞洲各地發行上映。
“何先生，對于北美的電影發行，想來也不陌生，這已經不慢了。”蔡致良道：“本港就這么大，提前半個多月宣傳就足夠了，但是北美太大了，數百個城市，沒有上千萬的資金，三四個月的宣傳，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百代影業既然買斷了這部電影，自然要竭盡所能，確保這部電影能在北美大賣。”
還有一句，蔡致良沒說，如果《忍者神龜》不能大賣，那么加上買斷這部電影和宣傳資金，百代影業還沒有在手里捂熱，就得重新尋找下一個買家了。
“蔡先生在電影票房鑒定方面的造詣，我自然是信得過的。”何貫昌笑問道：“這部電影能夠大賣？”
雖然這樣問，但是何貫昌心里可不這么想，如果當初蔡致良看中了這部電影，卻又指使加西亞戴維斯和喬治史密斯不斷地貶低這部電影，以至于最終僅以700萬美元的價格賣掉了北美和歐洲的版權。這一刻，他體驗到了當初雷老板的感覺，當初放棄了《倩女幽魂》在日韓的發行，那是多么大的利益啊。
“何先生太高看我了，如果有人問我港人喜歡什么電影，自然能說出個頭頭是道，畢竟自小也是看邵氏和嘉禾的電影長大。但是在北美就抓瞎了，我沒有在美國待過，也不了解他們的喜好，所以你這就是問道于盲了。”蔡致良笑道：“我自然是希望《忍者神龜》能夠在北美大賣，但是結果如何，就得看百代影業的實力。收購百代影業。也是一種嘗試，畢竟北美的市場太大了，我是不愿意放棄的，卻也只能交給美國佬打理，只有他們才了解每部影片在北美的價值。”
何貫昌可不相信這些，道：“蔡先生客氣了，去年你在北美投資了《雨人》，一舉拿下1.7億美元的票房，怎么能說眼光不佳呢？”
“何先生見笑了，誤打誤撞而已，哪里有什么眼光。”蔡致良依舊推脫道：“這部叫《雨人》的電影，原本是斯皮爾伯格發起的。斯皮爾伯格在電影上的造詣，在全世界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才是我投資《雨人》最大的原因，對于電影的好壞并不了解。等到后來斯皮爾伯格退出的時候，我已經是騎虎難下，那里畢竟是好萊塢，不是在港城，沒法講道理的。嘉禾在好萊塢耕耘多年，想來何先生也能理解其中的不易。最后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投資，總不能讓前期上千萬美元的資金就打了水漂。”
不管你相不相信，自從解釋給很多人聽之后，蔡致良自己都開始認同了這種說法，毫不懷疑。
見問不出什么，何貫昌道：“那就預祝《忍者神龜》北美大賣。”
“這是自然，我對劉導的動作片很有信心。”
寒暄了幾句，何貫昌便走進影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