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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乞丐 和尚 士兵

  寨門口的安嘯天也追了出來,見到秦河抱起小秋放在驢背上,不由勸道。

  “劉兄,你這闖蕩江湖,帶著一個娃娃也不方便,要不還是…!”

  “哈哈,沒事,或許是我和這孩子有緣吧,人生一世,順引自己本心而為吧,這孩子我就帶走了,也不勞煩安兄了,那我們就在此別過吧!”

  “保重!”

  “一路順風!”

  秦河騎上老驢,懷里的小不點露出很久未曾有過的喜悅,乖乖地想抱緊秦河的腰,卻是沒那么大的手,只能抓著秦河的衣袖,一臉期盼地看著秦河。

  秦河從懷里掏出一張簡易地地圖,一路慢悠悠朝著金陵方向出發。

  有了安嘯天給的盤纏,秦河帶著小不點還算沒過多少風餐露宿的日子,當然也少不了被人攔路打劫之事,但是對于已經見過血的秦河,早已經不是事了。

  這一日,已是寒冬臘月,天空白雪茫茫,秦河披著蓑衣,帶著斗笠,牽著老驢,朝著遠處行走著。

  驢背上的小不點帶著一個小號的斗笠,身上是一件狐貍毛外套,里面還有幾層衣服,整個身子包得嚴嚴實實,和一個小粽子似的,小不點靠在驢背行李上,搖搖晃晃,臉上卻是露出歡快神情,用小手在空中接著雪花。

  秦河牽著老驢在雪地中緩緩走著,他已經離開安家寨一月有余,此地應該是新野地界,南北交匯處,他準備南下襄陽,再往金陵方向去。

  “哥,前面有一個寺廟,要不我們進去避避吧!”

  “嗯!”

  秦河也見到前面的確有一個破寺廟,就算有白雪覆蓋,也掩蓋不了寺廟已經破敗,寺廟屋檐上還破了一角,也沒人修理,顯然已經荒廢了。

  不過這眼見雪越下越大,有一個避雪的地方,到也不錯,秦河牽著老驢緩緩走進破廟中。

  剛進寺廟,秦河就提高警惕,寺廟里面有點古怪,已經被三伙人各占據一角,最里面躺著一個乞丐。

  這人牛高馬大,看身形體壯如牛,但臉上卻是蓬頭垢面,把整個面孔都遮擋了,渾身臟兮兮,這零下十來度,卻還打著赤腳,躺在角落里,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凍死了,看這乞丐周圍的散亂的陶碗和燒過的木炭,顯然這個乞丐在此地已經居住一段時間了。

  而另外一個角落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和尚,國字臉,濃眉大眼,說他是和尚,是因為對方是一個光頭,可再看打扮,也不像一個正經的和尚,穿著一件也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臭皮襖,對方見到秦河兩人進來,還露出一個自以為憨厚的笑容。

  而最讓秦河警惕的是靠門口的一伙人,對方一眼看去,就不像普通百姓,對方六個人,全都身穿皮甲,頭綁紅巾,腰上別著長刀,幾個斗笠放在一旁,幾人見到秦河進來,也是露出警惕之色,不過再見到是一個少年和一個幾歲的女娃娃,眾人頓時把警惕放下,各自又烤著火去了。

  對,寺廟里,唯一烤著火的,正是這伙人,而那個乞丐和那和尚,卻是寧愿縮在角落,也不愿意去拾柴燒火。

  出門在外,秦河一切以小心為妙,也沒和這三伙人交談的心思,取下腰刀,靠墻放好,秦河隨便找了一個干凈的地方,給驢喂了一把干草,這才準備去拾點材火。

  可小秋那小家伙,跳下驢子,就開始忙活,主動去外拾材火,秦河笑了笑,也沒在意,這一個多月,這個小家伙給了他太多驚喜了。

  秦河剩下的三粒丹藥,也給小秋吃了一顆,吃之前,秦河還特意詢問過系統,小孩子能不能吃,得知沒有副作用才給她吃的。

  吃了丹藥后,這小家伙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三天就能很流利和他說話了,而且聰慧程度明顯超過秦河對小孩子的認知能力,不過也好,行走江湖,更加不需要秦河照顧她了,就連燒火做飯,比秦河還麻利。

  兩人分工很明確,小秋去拾材火,秦河從驢背上的麻布袋里掏出一個平底鍋,對,就是平底鍋,這還是秦河在一個縣城特意花銀子叫鐵匠打的。

  找了幾個石頭搭好灶臺,從麻布袋里拿出做好的面餅和兩塊肉餅,秦河本身廚師出身,重生來的時候,先前對這個世道不懂,加上一個人行走江湖也無所謂。

  而現在有了小跟班,肯定得時常準備吃食,秦河每到一個集市,都會買一些面粉和當地的食物,就算臨時沒遇到集市,也會在路上打點野味犒勞小家伙。

  安嘯天給他的準備的銀兩,足夠他瀟瀟灑灑走到金陵了。

  面餅是提前做好的,這大冬天也不怕壞,而肉餅是十天前在一小鎮上買的新鮮豬肉,秦河用鹽處理過,再稍微處理一下,做成咸肉餅,偶爾吃一餐也不錯。

  小家伙很快找了材火,兩人的小灶很快開火,秦河把平底鍋放在石頭上,下面旺盛的火很快把平底鍋燒熱,秦河先把肉餅放上去煎一下,很快肉餅上面的肥油滋滋響了起來,一股淡淡地肉香在寺廟里里飄開,周圍的目光全都聚集到秦河這邊來了。

  小不點也一臉期盼地看著秦河在做食物,和哥哥在一起,她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連做飯都有期待感。

  秦河小心地掌握好火候,雖然這個時代少了很多調味料,但是秦河還是憑著記憶深刻技能,回想起一些藥材也可以做調味料,待烤得差不多后,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袋,從里面灑出一些藥材配置的香料,一股香氣被熱氣一沖,肉香和特制的香料一融合,這股奇特的味道讓秦河滿意地點了點頭。

  周圍明顯咽口水的聲音傳來,秦河也當作沒聽到,把肉餅用陶碗裝好,趁著還有點油渣,把面餅放上去,待烤得兩面金黃,小心挑出來,掏出小刀,從面餅中間劃開,再放進一個肉餅。

  一個古代版本的肉夾饃就出現了!

  秦河從筷子夾起一個,遞到小不點嘴巴。

  “來,張口!”

  “好吃不!”

  “嗯!嗯!好吃!好吃!”

  小不點嘴里大口大口地吃著,差一點噎著了,秦河連忙從麻布袋里掏出一個水壺,讓小家伙就著水吃。

  秦河掃了寺廟里面一眼,就見到最里面那個乞丐肚子發出咕嚕的饑餓聲,但是卻是一動不動,依然躺在那,繼續躺尸。

  而右邊那個和尚此時卻是帶著討好地神情朝秦河這邊打量,但是他還好,手上好像有一個硬邦邦的窩窩頭,一邊啃著,一邊朝秦河這邊望來。

  而最外面那六個軍士此時也開始吃起干糧來,其中幾道眼神也朝秦河這邊望來,眼神中帶著明顯的不善。

  秦河并沒有在意他們的眼神,別說六個普通軍士,就再多一倍他也有信心干掉,只要別遇到數百上千那種流寇,秦河對自己這具身體的實力還是有信心的。

  雖然沒學什么武功,但是秦河憑著系統那顆神奇小藥丸,還有劉小飛平常使用的祖傳刀法,就能在這亂世中有自保的能力,何況他還有那三招底牌!

  秦河收回眼神,剛拿起手上的肉夾饃,正準備吃,就見到對面六個身影齊齊站起,一起朝他這邊走來。

  秦河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一口咬下夾肉的面餅,滿口回香。

  六人走到秦河身前,一人開口道。

  “你這肉餅還有沒?我們兄弟想買點!”

  秦河繼續吃了一口,這才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用很平淡地語氣道。

  “不好意思,我們也不多了,只備了幾天的份量,這個也不對外售賣!”

  “小子,你既然有,我們花錢買,還不知趣?”

  秦河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繼續吃了一口肉餅,站起身,朝著幾人漫不經心地道。

  “哥們幾個,我都說得很明白了,實話實說吧,這肉餅我家的小妹愛吃,平時也難得遇到,好不容易遇,我才做了幾斤而已,所以真不賣,懂嗎?”

  小秋此時已經吃完小半個肉夾饃了,她一邊吃著,一邊站到秦河身后,臉上也沒害怕神情,但是還是拉了拉秦河的衣袖道。

  “哥哥,要不我們送他們兩個吧,別生氣啦!”

  秦河回頭朝小家伙笑了笑,無奈地轉身朝幾人道。

  “算了,見面也是緣分,我小妹既然說了,那就送你們兩個!”

  秦河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對面頓時兩人就做出拔刀的動作,惡狠狠地對著秦河吼道。

  “小子,我們六個人,你送兩個?是瞧不起我們嗎?我們好心好意叫你賣我們,已經給了你面子了,你怎么還不知道好歹呢?”

  秦河笑了,看到對面幾人一副,我吃定你的表情,他的確有些好笑,這個世道,強買強賣,對普通百姓來說,已經算是公道了,看他們的打扮也不像元廷的軍人,看他們頭綁著紅巾,秦河想起歷史書上好像元末的時候,有一支起義軍很有名,叫紅巾軍。

  秦河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想和他們好好講講人生道理,就見到那個和尚朝著這邊走來,一邊大聲道。

  “哼!紅巾軍什么時候行這種茍且之事了?難道你們買賣不成,還想硬搶嗎?”

  幾人見后面和尚說出他們身份,有人惱羞成怒,拔出手上長刀,轉身回頭對著和尚罵道。

  “這哪里來的禿驢,這個世道多管閑事會死得早,你不知道嗎?”

  見到有人拔刀,寺廟里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角落里的高個乞丐也迷迷糊糊坐了起來,露出一張面目可憎的臉,秦河看到這張臉,第一反應,臥槽,這人好像厲鬼呀!

  因為此人面目有一塊遮住三分之一臉的紅胎記,而且面孔有點中東面孔,這張面孔,去嚇唬小孩,百分百成功率呀!

  對方卻是一臉冷漠地看著寺廟里發生的一切,也沒啥動作,就靠坐在墻壁邊上,看著秦河幾人。

  和尚見到對方拔刀,也是后退小步,卻是很快鎮定心神,大氣浩然地道。

  “你們現在這種行為和元廷蒙古人有什么區別,漢人欺負漢人?算什么英雄好漢,今天這事,我朱重八管定了!”

  “朱重八?這名字有點熟悉!”

  秦河回味這個名字,突然,他想到一個人名,和尚?朱重八?朱元璋?

  哎呦,這國字臉就是朱元璋?

  看著對方一副大義凜然模樣的光頭,秦河頓時露出好奇地神色打量起這位明朝開國皇帝來。

  傳說中朱元璋的長相是一副驢臉,丑陋之極,可這和尚面容硬氣,一副國字臉,而且說話中,帶著一股天然的大哥范,這和傳說中完全不一樣呀!

  反而,角落里面的乞丐那副鬼樣子更加更加符合傳說中老朱的長相。

  幾個兵士被老朱說得面紅耳赤,上下不得,眼見就要逼著對方幾人殺人滅口了,秦河連忙上前一步道。

  “幾位,為了幾個肉餅,有意思拔刀嗎?這樣吧!我拿六個肉餅和你們換點干糧,大家各退一步,沒必要動刀啥的,剛才這位禿…不,這位朱大師也說了,漢人何必欺負漢人呢?你們還是留點力氣去殺蒙古人吧!”

  秦河給了對方臺階下,紅巾軍雖然是元末知名的起義軍,但是領袖眾多,而且南北各自為戰,素質自然也是參差不齊,剛才對方能開口說賣他們幾個,已經是給秦河面子了,按照秦河以前遇到的那些流寇,早就準備把秦河打劫一空了,還會用商量的語氣?

  秦河這話讓六個兵士也冷靜下來了,幾人把刀插回刀鞘,一人上前,對著秦河拱手道。

  “剛才多有得罪,這位小兄弟既然開口了,那就按你的辦法來吧,我這有幾斤干糧,換你六個肉餅!”

  說著對方從腰間接下一個布袋,朝秦河扔了過來,秦河接過,看了看,布袋里是一疊厚厚的干面餅,這種面餅烤干的,沒什么水分,用來保存,而秦河自己的面餅,基本都是生的,再自己烤熟,這種也保存不了多久,不過這冬天也無所謂。

  秦河也沒見怪,從麻布袋里把肉餅全部取出,里面也就十個了,秦河無奈地取了六個,遞了過去。

  幾人接過肉餅,面無表情地回去自己烤去了。

  顯然幾人也并沒有一般流寇那樣濫殺無辜,雖然也有些強買強賣的意思,但是相對于元末那些李珂之類的流寇,素質好上十萬八千里了。

  見到幾人偃旗息鼓,老朱也悻悻地準備回自己的角落啃窩窩頭去了,秦河笑著朝他喊道。

  “朱兄弟,如果不介意,來這烤烤火吧,順便烤個肉餅吃吧,這大冷天你吃那窩窩頭,就不怕磕著牙呀!”

  秦河剛說完,原本還以為老朱會客氣一番,可秦河這話音剛落,老朱就轉身朝秦河這邊小跑過來,搓著手跑到火堆旁,一邊烤火,一副自來熟地語氣道。

  “哎呀,我就說嘛,小兄弟一表人才,我一見如故,如此就先謝過了!”

  秦河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還剩四個肉餅,干脆全部拿了出來,開始烤起肉餅來。

  不一會兒,四個肉夾饃重新被秦河烤好,老朱迫不及待想起伸手抓,被秦河拿筷子打了一下,這才開口道。

  “我說朱兄,你這手上的泥污你自己看著不瘆得慌嗎?”

  一旁的小丫頭吃著餅,笑嘻嘻地也符合道。

  “哥哥說吃飯前要洗手!要講衛生哦~”

  “下次洗,下次洗,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老朱說了一句很時尚的順口溜,飛快拿起一個肉夾饃,往嘴里塞去。

  秦河無奈地搖了搖,他抬起頭,朝著角落里,那個高個乞丐喊道。

  “那位兄弟,如果不介意,也來烤會火吧!吃個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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