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秦河感覺筆下如風，仿佛帶著一種惡趣味一般，寫了足足四篇文章，大多兩三千字，也有一兩千字的，每一篇文章標題，絕對吸引眼球，內容也讓人遐想不已。
這個年代的所謂知音體應該無法和后世知乎體比，知乎體玩的就是真實，很多問題，一開頭就是親身經歷的口氣，問題牛逼吹得讓人還分不清真假。
還有經歷過后世404折磨的秦河，在這個年代，寫出來的字明明帶著深深的顏色，可一字一句都察覺不到半點不文明的字體。
直到晚上吃完飯后，秦河才放下筆，主要晚上看煤油燈也不習慣。
吃完飯，燕子給秦河燒了熱水，端了上來，給他洗臉，這個家里連電燈都沒有，大晚上，只能早早睡覺。
接著昏暗的燈光，秦河再一次看到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孩，看著她很用心地試了試水溫，才用帕子打濕，小心翼翼地給他擦拭臉頰。
秦河不由心生憐惜，洗完臉，秦河招呼道。
“燕子，把水倒了，等下我們聊聊。”
“嗯！”
燕子乖巧地把水端了出去，不過她并沒有去倒水，而是用剛剛秦河洗過的水，繼續自己洗臉洗腳，倒完水，才怯生生地站在秦河床邊上。
秦河憐惜地移了移身體，讓她坐到床上，這樣暖和一點，這個家，連一個烤爐都沒有，就算燕子再努力干活，終究還是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小孩子，家里方方面面只能說算湊合著過，不餓死，不凍死，她已經盡力了。
秦河半靠在床邊上，伸出手想摸摸對方的頭發，最終還是放下了，牽著燕子的手放在被窩里面，冰涼的小手讓秦河感到一絲愧疚。
“燕子，家里還有多少錢？”
“還…還有四三十塊五毛錢，過年前，我們家賣的一只雞，另外大哥留了十五塊，前些天買米花了七塊五毛錢，還剩四十三塊五毛錢。”
秦河再一次嘆息一聲，這個家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呀，全靠這個十六歲的少女支撐著。
燕子身上就一件青色的秋衣，款式很老舊那種，像七十年代的產物了，單薄的身體穿著一件老舊的青衣，顯得特別不協調，清瘦的小臉頰完全看不出青春活潑的氣息，頭發有些微微枯黃，稀稀散散，讓人心疼。
秦河真的很想把她摟緊，多么好的孩子，看來賺錢是首要的任務了。
“還有幾天開學？”
“還要一個星期，不…不過，今年就讓林晴讀書吧，她成績好點。”
秦河有些失聲，靜靜地看著這個沒有自信，卻很堅強的小女孩。
秦河移了移一下背，讓自己靠得更加舒服一些，眼神看到床邊上的書桌，語氣堅定地道。
“燕子，你想不想繼續讀書？”
林一燕有些吃驚地看了秦河一眼，她不明白秦河這是什么意思，并沒有回答。
秦河努力露出和藹地笑容道。
“放心，現在爸媽和大哥都已經走了，我作為你們的哥哥和他們的二伯，應當負起家庭重擔，我不會讓你們輟學的，放心！”
燕子還是有些不解，想詢問什么，但是被秦河打斷了，招呼她明天有時間幫忙去鎮上幫忙買一些信封和郵票。
盡管燕子有些不解，但是秦河信誓旦旦的模樣，讓這個小女孩終于還是放下心。
兩人又聊了半小時，基本都是秦河問，燕子答，終于秦河感覺有些疲憊，才讓燕子去休息。
秦河通過這次聊天，再一次感受到這個家庭的艱難，如果沒有燕子撐著，幾個孩子估計每天都是餓著凍著，如果不是林一清遺留之際讓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那按照正常發展。
估計這個家庭就徹底散了，或許幾個小孩就開始輟學，最后流落街頭，或許艱難地長大，也或許餓死，凍死，病死一兩人，也不奇怪。
既然自己來了，那就盡到這份責任吧！
秦河蓋上被子昏昏沉沉睡去。
接下來幾天，秦河沒日沒夜寫了幾十篇文章，燕子也去鎮上給他買來了信封和郵票，另外秦河還叫燕子幫自己去順便去鎮上買幾本舊雜志，包括讀者，故事會之類的，日期盡量接近的。
盡管燕子不理解，但是她還是很聽話地去做了，至于秦河寫的那些東西，燕子都沒看過，主要這些年，秦河寫的東西都堆滿了床底下那個大箱子了，曾經那些東西幾個小孩也看過，都看不懂，也不喜歡看，所以家里幾個孩子都沒興趣看秦河寫什么。
秦河也不想讓這些精神垃圾污染孩子，所以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在寫什么。
忙活了十來天，終于寄出去十一封信，其中知音，讀者，故事會雜志每一家都寄了三封，另外還有兩個也有點名氣的雜志各寄了一封。
每一封信都十來張紙，鼓鼓當當，放不下才換另外一個信封的。
寄出去這些信后，家里徹底是沒余錢了，而開學在即，家里的小孩連學費都還沒角落，這幾天，幾個孩子神色都有些低落。
估計等稿費到了的日子還很漫長，眼前最重要的是讓幾個孩子重新走上學校。
沒錢那就想辦法吧，秦河開始拿著拐杖，一瘸一拐，在村里各家各戶借錢了，秦河的操作讓燕子幾人羞紅了臉，村里人一項看不起他們一家，眼下他們家連吃都有些發愁了，還來借錢。
如果是林一清本人，是絕對做不出這種舉動的，他寧愿讓弟弟妹妹侄子他們輟學，也不會厚著臉皮去村里借錢的，但是秦河不是林一清。
先借到點錢讓幾個孩子上學要緊，后面自己再還錢就是了。
另外他也想測試一下，這個村里對自家還有同情心有幾戶人家，到時他會十倍把借款還給他們。
秦河相信自己靠著系統技能，一定能寫出幾本出名的大作，作家這個行業雖然成不了首富，但是有名氣的作家，不管在哪個年代，都很吃香。
秦河的一瘸一拐靠著拐杖在村里一百多戶人家里面，每家每戶都走了一遍，見識到了世間人情冷暖，有些人家遠遠看到他，就連忙把門關上，還有些人家，到不關門，直接當著四周鄰居的面，開始教訓起林家來，謾罵的，說風涼話的，還有各種奇葩行為的。
秦河仿佛沒聽到，也沒見到，每家每戶都去一遍，遇到不借的，也不多言，直接去下一家，人的心自然不會都是涼的，還是有人借的，一百二十多戶人家，一起有三十一戶借了錢給秦河。
不過大多都是一塊錢，兩塊錢的，多的也就三五塊錢的，這些人大多是抱著同情心，借一兩塊錢，三五塊，也不期望林家還上的，這部分人占百分之九十以上，真正借五塊錢以上的，只有兩戶人家，一家借了五十，一家借了一百二。
兩家人都曾經和林家父母關系很好的，這兩家人也是秦河斷腿主動去找醫生的那兩家人，最后一百塊錢藥費還是這兩家人出的。
秦河把這些人的名字全部用筆記本記了下來，在自己離開這個人世間，這人情債必須還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