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
自古以來就號稱天下晴雨表。
只要天下大亂之前,巴蜀必亂。
巴蜀的百姓和那些原住民們…
和中原的關系十分密切,出過許多的大商人。
因此他們的感知十分敏銳。
在中原即將大亂之前,他們一定會亂。
而這一次…
李孝恭花費了一年時間,將巴蜀徹底收復了。
五十余州,龐大的區域,各種少數民族。
全部歸屬了大唐的管轄。
然而…
許牧卻知道,他收復的巴蜀,存在著巨大的隱患。
因為他只是收復鎮壓,并沒有經營。
在收復完巴蜀后…
他就被李淵調任出來,開始了南征北戰的生涯。
按照原本歷史的話,李孝恭收復了巴蜀后…
巴蜀斷斷續續,還發生過幾次叛亂。
畢竟巴蜀的百姓,民風彪悍,絕不會這么簡單就屈服。
他們在嘗試各種方式反抗。
但都是不成氣候的那種。
對李唐而言,掀不起什么大風浪。
以至于…
李孝恭甚至在巴蜀征兵,得了十萬大軍,帶入了中原。
也就是說。
他現在麾下的二十萬大軍,都是巴蜀大地的。
在張須陀出發之前,許牧給了他一個任務。
那就是攪亂巴蜀。
利用巴蜀…
將這十萬時巴蜀大軍的軍心徹底潰散。
這樣一來…
一旦他麾下十萬大軍背心背德,那這場大戰幾乎不用打了。
這也是許牧的謀算所在。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愿兵不血刃,徹底擊潰李孝恭。
當然,如果可以將李孝恭收復就更好了。
這么一個名將,被李世民時代埋沒在了歷史里。
甚至還沒有李靖那么出名。
隨著張須陀的一聲令下。
徐世績帶著五萬大軍,再次展開了急行軍。
從側翼包抄,試圖繞道巴蜀。
讓巴蜀徹底大亂!
這個亂,并非真正的亂。
而是讓巴蜀的民心大亂,從而影響這些被李孝恭募集而來的十萬巴蜀大軍!
至于張須陀,他的任務則很簡單。
正面和李孝恭打。
如果可以牽制的話,就更好了。
“主公的廟算,從沒體現在戰場上,還說自己不通戰場兵法,但這種算計…”
在徐世績離開后。
張須陀感嘆了一句:“讓人防不勝防,孫子所謂上兵之策,大概說的就是主公吧。”
哪怕見到過主公多種計策,但張須陀還是震驚不已。
如果他換做是李孝恭的話…
在京兆郡如此凋敝,內憂外患齊聚的時候,絕對沒有任何辦法。
如今再加上一個巴蜀大亂…
這將成為壓倒李孝恭十萬大軍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孝恭陣營。
他將兩軍合為一處后,便開始繼續整頓軍心。
他現在十分擔心大敵當前,軍心一旦潰散…
他的二十萬大軍將直接土崩瓦解!
人數越多,就越難駕馭。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什么死忠。
他只能保證小部分人的忠誠,一旦大亂,盲目從眾的這些士卒將直接化作鳥獸散。
“諸位千萬要小心,這一次咱們面對的,是號稱冷箭張的那位敵將,最擅長放冷箭,千萬不要靠近三百步內的距離!”
同時。
在大帳內,李孝恭給麾下諸將開始提了個醒。
之前李世民麾下幾個大將,就是這么被冷箭張直接射死的。
一點武德都不講。
提醒完這一點后。
李孝恭便開始積極備戰。
事已至此,不打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他做的好的話,直接擊潰了地方十五萬人,將直接打開蒲州的關卡。
然后連通草原,和李靖匯合。
匯合之后…
京兆郡的局勢將大為緩解。
有李靖和他一起配合,哪怕陛下已經死了,但他們也可以扶持李建成即位。
成為新的一代天子!
沒錯。
哪怕現在京兆郡風雨飄搖,他還是沒有心思造反。
雖然…
現在的他,隨隨便便一句話,都有大量的人將皇位送到他的手上。
畢竟幾百年前,有個人說過,兵強馬壯者為天子。
整個京兆郡內,就屬他的兵馬最為強壯,實力最為強大了。
“現在就希望太子殿下那邊能夠穩住了,千萬不要后方失守。”
部署完一切后。
李孝恭便準備主動發動攻擊。
遲則生變。
他必須要盡快攻破對方,免得后面軍心再次出現問題。
再多動搖幾次,他無論許諾什么獎勵,恐怕都沒什么效果了。
在開戰之前。
他思考再三,決定還是先派遣人,帶著一封信,前去面見李建成。
他總覺得現在的李建成…
一直對皇位蠢蠢欲動。
想要回長安即位。
如果他想要即位的話,必須要回長安。
但眼下根本是不可能的。
內憂外患當頭,他絕不能離開澠池。
可皇位的誘惑…
實在是太大了。
一般人根本忍不住。
澠池。
李建成很快就收到了一封來自于長安城的信。
加蓋了中書省的印章。
顯然,是裴寂發出來的。
在這封信里,言辭懇切,以十分關懷的語氣,勸說他趕緊回京城,也就是長安即位。
即任天子之位!
他不敢。
他要回去,必須要帶兵馬。
而他現在只有十萬兵馬。
那他帶幾萬兵馬回去?
帶回去之后就澠池一旦丟失,接下來的京兆郡將是一片坦途,沒有任何天塹!
河南郡的大軍殺入,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殿下,李將軍也來信了。”
他的心腹王珪拿著一封信,遞給了他。
李建成皺著眉頭,接過了這封信。
感受到了信中濃濃的懇切。
“臣聽聞殿下近期欲歸長安,故此冒死斗膽進諫,此時正值風雨飄搖之際,切不可因噎廢食,舍棄澠池!”
“若澠池丟失,京兆郡將旦夕存亡,還請殿下為大唐基業,為京兆郡的百姓計,萬不可舍城而走!”
“若有人勸殿下歸長安,必然是居心叵測之徒,還請殿下不要遲疑,速速斬之!”
看完了這一封信后。
李建成深吸了一口氣。
將這封信還給了王珪。
示意他也看看。
“王師傅,你覺得李將軍所言,如何??”
他沒有問有沒有道理,只是問如何。
很模糊的問題。
王珪神情一凝,沉聲分析道:“李將軍為國為民之心,從這封信里,已可見一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