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輊醫館。
陳軒輊現在亞歷山大。
繼昨日喂夜香之后,他又來活了…
還是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刀。
唯一不同的是,當段達把佩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時候,周圍一群醫者沒有再冷眼旁觀,紛紛開口勸阻,讓他感受到了溫暖。
“將軍不可啊!”
“此時唯有陳醫者能救二老爺啊!”
“將軍,陳軒輊醫術精湛,何不讓他再試一次?”
段達這才忍住了怒意,狠狠地瞪了一眼陳軒輊。
“本將不和你多說廢話,趕緊救人!”
他放下了佩刀,轉過身,看著再次陷入昏迷中的二弟…
今日一大早,他本準備出門興師問罪,結果吳健又傳來了一個噩耗。
他二弟…再次中毒了。
看癥狀,還是斷腸草之毒。
他再次召集了洛陽城內名醫前來,結果這些醫者一見面,便告訴他,此癥,唯有白馬寺下陳軒輊能救。
他完全不明白,這些昨日里對陳軒輊極為不屑的醫者,提起陳軒輊,居然無比推崇。
最后,他又來到了軒輊醫館。
雖然他很明白,救人的代價…
非常慘痛。
“三千貫,一文也不能少!”即便后背已經被汗水浸濕,陳軒輊已經強作鎮定地說道。
這事關他今日能否再賺一百貫。
“本將已經帶來了!”段達這次卻沒有再發作,而是冷冷盯著他。
他正在瘋狂壓制著心中殺意。
這一刻,他對陳軒輊的仇恨,已經遠遠超過了仙味居。
段達一揮手,吳健便把三千貫銅錢都抬了進來。
“若玄坤出事了,本將保證你軒輊醫館,雞犬不留!”
說到這個,陳軒輊頓時就不樂意了,一臉傲然道:“治絕世之毒,我陳軒輊是專業的!”
在一旁盡量把自己變成透明人的許牧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陳軒輊喂夜香都喂出優越感了。
這一切,自然是他背后指使的結果。
特種軍已經有兩個人化作仆人,成功混入了左衛將軍府,昨夜里,便是他們在給段玄坤喂的暖胃粥里,再次下了斷腸草之毒。
后院。
這已是陳軒輊第三次給人喂夜香了。
這一次,他駕輕就熟,手更穩了,居然沒有一點一滴浪費,全部喂到了段玄坤嘴里。
最后,治療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段玄坤再次吐得昏天黑地。
只是…在他意識模糊與清醒之間,無意中瞥見了陳軒輊,居然直接嚇得再次昏死了過去。
不過脈象倒是再次變得平穩。
在錢選確認后,段達再次帶著段玄坤匆匆離開了軒輊醫館。
而后,那些醫者們紛紛上前給陳軒輊道賀,與昨日判若兩人。
“陳老弟真是神醫啊,如此劇毒,居然信手拈來,昨日治好了還不算,今日又來一次證明了自己!”
“是啊,今日之后,軒輊醫館恐怕要聞名洛陽城了。”
陳軒輊紅著個臉,有點受不了這群醫者的熱情,連忙表示,晚點自有感謝。
沒錯,東家已經給了吩咐,這三千貫,他拿一百貫,剩下的…
再次分給他們。
這些醫者們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軒輊醫館。
一百貫,即便他們在洛陽城內小有名氣,生意很好,憑懸壺濟世,也需要數年時間才能賺到。
為了給陳軒輊造勢,許牧不計成本…
咳咳,當然,成本只是斷腸草而已,其他的都是段家免費贊助的。
賀若莊。
在陳軒輊治好了段玄坤后,許牧便帶著王昭匆匆離開了洛陽城,趕往了城外。
他估計,經過這兩日的刺激,段達…已經要忍不住出手了。
他再待在洛陽城里,十分危險。
回到了賀若莊后,許牧便命令一百鐵浮屠親衛,著甲備戰。
這一次,他正好一次性解決段達這個大威脅!
大理寺。
兩天過去了,皇甫無逸現在很懵逼。
他發現這個段達,辦事一點都不靠譜,雷聲大,雨點小。
還說要前往城外賀若莊…
結果這兩日里,他一直待在洛陽城內。
貌似家里人生病了,一直往一個醫館跑。
程宇儒此時眉頭緊鎖,嘆息道:“大人,今日已經是第三天了,我們要不要再去一趟賀若莊?”
皇甫無逸本想讓段達出手,背一個罵名,把賀若莊眾人都關押起來。
他再嚴刑逼供,逐個審訊。
到時候越王怪罪下來,他也可以把鍋給段達身上甩。
可段達這這兩日居然如此安分。
讓他白白浪費了兩天時間。
“再等等,段達和仙味居素有仇怨,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下午若他再沒有動作,我們便再次前往賀若莊。”
皇甫無逸輕嘆了一聲,看向了手上早已準備好的另一份案宗。
這三日里,他做了兩手準備。
若是無法破案,他便只能給越王殿下另一個解釋了。
沒過多久,大理寺負責監察段達的獄吏匯報,說段達帶著三百左衛軍,朝著白馬寺方向而去。
“他這個時候,去白馬寺干什么?”皇甫無逸有點摸不清頭腦。
白馬寺外。
“陳醫者,左衛將軍派軍來抓你了!”
一個較為年輕的醫者報了個信,然后一溜煙跑了。
陳軒輊本來正在給難民治病,突然愣住了。
這個醫者他認識,正是昨日罵他最兇的那個。
不過今日上午,他被段達用刀駕著脖子,也是此人給他求的情。
略微遲疑后,他忽然想起了東家在段達走后,離開時所說的話。
“若有性命之危,便往城外跑,前往賀若莊求救。”
想起東家的料事如神,他立即收拾了兩百貫錢,往城外逃去。
在他離開后不久,段達便率軍包圍了軒輊醫館,把軒輊醫館里三層,外三層搜查了一遍,也沒有找到陳軒輊和許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走,去賀若莊!”
段達策馬,帶著三百左衛軍,絕塵而去。
賀若莊。
下午時分,陳軒輊踉踉蹌蹌地趕到了賀若莊。
進入賀若莊不久,段達便率領大軍沖入了賀若莊外莊。
“許牧,范逐已被軟禁,此次你仙味居在劫難逃,交出陳軒輊,或許本將可以網開一面,留你一條生路!”
在內莊外,段達殺意凜冽。
在他看來,許牧等人已是甕中之鱉。
這個內莊的防御雖然嚴密,但他卻并未放在眼里。
歸根結底,許牧給他的印象,只是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書生。
而在內莊,陳軒輊小心翼翼地看著許牧…
生怕被許牧為了自保,把他扔出去。
但當看到許牧一揮手,身后便走出了一群身穿黑甲的士卒,忽然愣住了。
黑甲上散發出濃烈的血腥氣息,說明這群士卒是上過戰場,經過血戰的。
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買下自己醫館的東家,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許牧此時,并沒有時間理會陳軒輊,他半瞇著眼,正在等待段達等人忍耐不住沖進來。
沒錯,內莊的大門,雖然緊閉,但只要數次撞擊,便能夠攻入。
對方僅僅只有三百人。
許牧十分相信鐵浮屠的戰斗力。
這一次,他將徹底解決段達這個麻煩。
這個時候,他營造的人設發揮了重要作用。
只是一個高不成低不就,憑借范逐混吃等死的書生。
段達完全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很快就率軍撞開了內莊大門,沖了進來。
當三百左衛軍沖入內莊后,許牧一揮手,大門再次轟然關閉。
一百身披黑甲的鐵浮屠親軍,猶如一只噬人的兇獸,正冷冷盯著他們。
“私自練兵,許牧,你們是要謀反嗎?!”
段達瞳孔一縮,臉色大變,想要后撤,卻發現后路早已被斷了。
陳軒輊聞言,心肝一顫。
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這個年輕的東家,還有眼前這一百黑甲軍…
軍容雄壯,絕非普通的雜牌軍。
“你猜對了。”
許牧對此倒沒有反駁,望著段達,淡淡說道:“你先是謀奪私鹽煉制之法,后又數次覬覦我仙味居酒樓,今日你自尋死路,也可以死得瞑目了。”
說完,許牧沒有學其他反派那樣,說太多廢話,直接命令鐵浮屠軍進攻。
反派死于話多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憑借地形和裝備優勢,鐵浮屠如虎入羊群,直接沖潰了左衛軍倉促之下結成的陣型。
段達率領的左衛軍戰斗力其實并不弱,可奈何遇到了鐵浮屠。
他們的攻擊,對鐵浮屠親衛而言,跟撓癢癢一樣。
即便是一百對三百,鐵浮屠軍也能做到輕松碾壓。
戰斗一面倒,在段達駭然和絕望的神情中,王昭身披堅甲,孤身一人,把段達挑落在地,一刀砍死。
在段達死后,這群左衛軍徹底被嚇破了膽。
他們連敵人的堅甲都無法砍穿,更別說殺敵了,只能單方面被殺。
“我等愿降!”
“我等原降!”
隨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投降聲。
在被殺了數十人后,還剩下的二百余人,紛紛扔掉了武器,脫掉了鎧甲,跪在地上,雙手舉了起來。
許牧見狀,才下令停手,沒收了他們的武器,命人打掃戰場。
至于這些左衛軍…正好萬民城的軍工隊還缺人手。
孔興岳在完成了地道挖掘后,便被他調回萬民城,在挖掘大型糧倉,用來堆放存儲洛口倉的海量糧食。
而這兩百余人,許牧打算帶回萬民城,交給孔興岳來操練。
以后的降卒,一律讓他們加入軍工隊,去挖地道,挖壕溝…
“向大理寺報案吧,就說…我賀若莊,又出現了人口失蹤案。”
在打掃完戰場后,許牧嘴角翹起,幽幽說道。
這一次,就看皇甫無逸,敢不敢再進他賀若莊了。
大理寺。
天色近夜,皇甫無逸才收到獄吏傳回的消息。
“還沒回來?”
皇甫無逸眉頭緊蹙。
他本能意識到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總不能段達在賀若莊做客吧?
隨后,大理寺里,便有人報案,獄吏接到報案,急忙趕來稟報。
“大人,賀若莊的人前來報案,說…左衛將軍今日前來賀若莊做客,賓主盡歡,可突然…連通左衛將軍在內的左衛軍,全部離奇消失了…”
“賀若莊的人請大人前去賀若莊徹查此案,給他們做主!”
皇甫無逸心頭一寒,聽著獄吏的匯報,臉色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