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歷史是,裴寂,作為李淵在位的武德年間首位宰相,為了一己私欲,構陷了不少同僚。
劉文靜,原本和裴寂是至交好友。
最初投靠李淵的時候,兩人的地位不相伯仲,可誰知道…
裴寂混著混著,跟坐火箭一般,扶搖直上,成為了李唐的首任宰相。
而劉文靜…自詡才能不下于他,卻只是秦王府長史。
對此,劉文靜多次報怨,甚至罵李淵識人不明,用人不公。
終于有一日,這話傳到了李淵耳朵里。
李淵勃然大怒,以誹謗君上為罪名,將劉文靜下獄,并且命蕭瑀裴寂兩人嚴審。
一番審訊過后…
蕭瑀都覺得劉文靜沒有太大的過錯。
正是這個時候,裴寂站了出來,大肆進讒言,說劉文靜乃李世民麾下,意圖造反。
這一頂大帽子扣上去,李淵再也不淡定了。
直接把劉文靜給殺了,家人全部流放,以此來警告李世民。
在歷史上,也是因為此事,李世民和李淵的關系愈發僵裂,從而引發了玄武門之變。
裴府。
接到許牧的指示后,王玄策硬著頭皮,帶著三千斤白玉紙登門。
有三千斤白玉紙作為敲門磚,裴寂當即便命人將他請入了府。
府內,裴寂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閣下找本相,所為何事?”
他上次就受到了王玄策贈送的幾百斤白玉紙,用來練習書法,描摹繪畫,十分順手。
還有不少人情往來,都可以贈送白玉紙。
可以說,在上層圈子里,白玉紙已經徹底流通開了。
這等高檔紙張,對于文化人來說,太合適不過了。
這一次三千斤…
說實話,如果王玄策的要求不是太過分,他都可以答應下來。
王玄策故作猶豫,糾結了片刻,才說道:“小人本是前來長安經商賣紙的商人,這幾日里,在長安販賣白玉紙,卻偶然得知了一件事。”
“秦王府長史劉文靜,不僅在府內痛罵裴相,還大罵陛下沒有識人之明,甚至昨日醉酒之后,他帶著仆從走上大街…”
說到這里,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沒再說話。
卻引得裴寂來了好奇心,忍不住蹙眉追問道:“醉酒之后,他如何了?”
提起此人,裴寂的氣就不打一出來。
本來兩人是至交好友。
前幾年的時候,兩人關系還特別好。
可當…
劉文靜投靠了李世民后,兩人關系便越來越僵。
比如說朝堂之上,裴寂所提出的策略,劉文靜都要反對。
裴寂所反對的事,劉文靜都要支持…
雖然李淵大部分時候都事寵信裴寂,劉文靜的反對和支持并沒有什么用。
但這種事情一次兩次就夠了,每次都發生,實在是太讓人惡心了。
裴寂就被惡心到了…
“他…他他大罵裴相乃諂媚之臣,完全靠著阿諛奉承上位,陛下也一樣,秦王英勇果敢而不用,反而看重李建成…”王玄策瞄了眼我裴寂,小心翼翼地說把許牧教給他的話說了出來。
果不其然。
裴寂聽著聽著,臉色大變。
陰沉如水。
“他…真的這么說的?”裴寂沉著臉確認道。
王玄策連連點頭:“正是!那日大街上的人都可以作證,劉文靜當街大罵裴相和陛下,目無尊長,毫無法紀,有悖綱常啊!”
當然,那所謂的證人,自然都是收了許牧錢的。
用來作偽證的。
裴寂聽后,忽然不再開口,沉默了半晌,這才發出了一聲長嘆。
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決定一般。
旋即,他轉過身,銳利的眸子凝視著王玄策:“你與劉文靜有何冤仇,為何要陷害于他?”
作為一代奸臣,裴寂深知構陷的套路。
這等手段,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
如今秦王被軟禁,秦王府上下一定會謹言慎行。
劉文靜何許人物?
一定不敢在這個關節眼上亂來。
所以這一切,只能是王玄策構陷的。
王玄策聽后,立即下跪,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裴相!我這是為了裴相計啊!如今長安城人盡皆知,軟禁秦王,正是裴相的建議,劉文靜懷恨在心,若此次秦王不倒,來日劉文靜以及秦王必將報復…”
實際上,在原本歷史中,貞觀年間,李世民即位后,沒過多久,李世民大肆清理當年得罪過他的人。
法雅以及裴寂等人…
沒一個逃脫的。
全部被流放。
裴寂聽完此言,便沒再多問。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他陷不陷害的問題了。
而是…
打蛇不死,必受其噬!
“白玉紙本相收下了,你所求之事,不出三日,必有結果。”
作為一旦奸臣,裴寂十分有原則地說道。
接著,便讓人送客。
王玄策得到允諾,立即撤退,離開了裴府。
在裴府的時候,他提心吊膽,生怕一個弄不好,裴寂就給把他給送入監牢…
畢竟主公行事,向來出人意料,范逐就表示過,他在洛陽的時候,當初因為綁人一案,還被越王楊侗軟禁了三天…
與此同時。
秦王府。
法曹參軍杜如晦,上簿薛收,以及長史劉文靜三人,正在商議要事。
在李世民被軟禁的這段期間,作為他麾下得力干將,靠著三人的維持,秦王府一切運轉井然有序。
一點也沒有混亂跡象。
杜如晦的話并不多,但在此時,卻一陣見血地提出了關鍵:“此事殿下被軟禁,歸根結底,還是太白經天的天象,以及獨眼孔雀之故!”
“此事必然是有人構陷,太白經天無法偽造,但獨眼孔雀…”頓了頓,杜如晦繼續說道:“獨眼孔雀一看就是人為構陷,雖然乃是法雅獻上的,但其背后,說不定有太子等人操縱!”
他分析的的確很有道理。
上簿薛收聽后,半瞇著眼,道:“陛下念及骨肉親情,只是軟禁了殿下,而秦王府一切如故,顯然,是在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盡快查明真相,幫助殿下恢復清白!”
他們作為李世民的心腹,深知李世民完全沒有造反的心思。
至少現階段沒有。
這個太白經天,說實話,來得過早了一些。
最后,五十余歲的長史劉文靜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三人便攜手一起,前往查探此事!首先,排查全城石匠,此外,需要請法雅禪師前來,仔細詢問其挖掘經過!”
杜如晦和薛收兩人頷首,三人開始仔細制定這次清查的方向。
與此同時…
皇宮之中。
裴寂正老淚縱橫,跪在李淵面前,抱著李淵的大腿,痛哭流涕:“陛下!劉文靜…”
說完之后,一臉羞愧的模樣:“臣以前與劉文靜相交莫逆,可他如今…如今居然如此誹謗朝政,如此妄議尊長…”
總而言之,他一番添油加醋的敘述之下…
李淵勃然大怒,怒拍著桌案,慍怒道:“豈有此理!”
隨后,一聲令下,命大理寺將劉文靜收押候審。
并且著令裴寂和蕭瑀兩人,共同審訊。
在得到了李淵這個旨意后,便命人給蕭瑀贈送了三百斤白玉紙。
反正他現在的白玉紙多,任性。
秦王府。
待杜如晦薛收劉文靜三人商量完之后,正準備一起去調查取證,替李世民自證的時候…
大理寺,皇甫無逸帶著一群典獄前來,將劉文靜直接拖走:“陛下旨意,劉文靜妄議朝政,誹謗君上,目無尊長,暫被收監,由宰相裴寂,中書令下蕭瑀兩人審訊!”
當著杜如晦和蕭瑀兩人的面,皇甫無逸還是很給面子的。
解釋了一大串。
然后把人帶走。
在劉文靜被捕之后,杜如晦和薛收面面相覷,只感覺心一陣拔涼。
也顧不上繼續出府了,重新回了秦王府,開始召集李世民麾下其余干將,商量大事。
得力干將劉文靜都被抓了,顯然,陛下真的對秦王不信任了!
這一次,法曹參軍杜如晦仔細排查了一遍,確保其中沒有混入什么二五仔,便對著眾人道:“如今陛下軟禁殿下,還牽連了劉文靜,恐大事不妙!”
“俗話說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與殿下水火不容,人盡皆知,一旦殿下沒落,徹底失去權勢,我等肱骨之臣,必然死無葬身之地!為今之計…”
緊接著,杜如晦咬著牙,說出了一個讓人驚懼的想法:“若事有變,我等不妨一起劫了臨湖殿,趁著太子遠在蒲州,帶著秦王逼宮!”
所有人大驚。
即便是薛收,亦是如此!
他們都沒有人想到,杜如晦居然有如此喪心病狂的想法!
居然慫恿殿下與陛下父子相殘!
以臣逼君,是為不忠!
以子逼父,是為不孝!
一時間,秦王府內,竟無一人敢再說話。
半日之后。
大理寺傳回來了一個圣旨。
“敕曰:秦王府長史劉文靜目無尊長,恐有不臣之心,秦王無道,受其蠱惑甚多,朕心甚痛。其挑撥朕父子感情,天理不容,將其即日處斬,沒收家產,秦王府其余人等希望引以為戒,切勿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