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玄快要下刀子的時候,外面的朱傲天連忙大喊了一聲,阻止刀子下去。
這一刀如果切下去,那喬玄和史連城悲劇的一生,便也跟著開始了。
喬玄被朱傲天的聲音嚇到了,手上的動作頓時停住。
一旁的西域和尚,面露陰狠之色,在看見朱傲天和他身后白衣勝雪的男子,一個沒有修為,一個才到養氣期,心中的顧慮便就消失了。
主位上的史舉人見狀,站起身道:“傲天,你在搞什么?”
說著,看了一眼朱傲天后面的薛林,驚喜道:“你把我女婿帶過來,做什么?”
沒想到,不要臉是可以傳染的。
朱傲天不要碧蓮,這位史舉人,也這樣。
薛林暗自吐槽。
喬玄頓時石化。
“姨父,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啊。”
朱傲天一拍額頭,把薛林想要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隨后道:“我今天過來,不搞什么…”
一邊說,一邊把薛林推到前面,繼續道:“好教姨父知道,我也很關心表妹,我這位大哥,神通廣大,擁有無上法力,定然能把表妹的重疾治愈。”
史舉人認真打量起薛林,想了想忽然拍了下額頭,作了跟朱傲天相同的動作,道:“你這大哥,該不會就是救了郭家村,生擒血魔,更幫了你那個賣鮑朋友的薛林吧?”
“對,就是薛林。”朱傲天自豪道:“沒想到我大哥的威名,已經有這么多人知道了。”
史舉人點了點頭,對薛林說:“最早前,我還是聽我內人提起薛公子,說你長得一表人才…”
說到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夫人,對薛林贊不絕口的時候,嘴角還流出了口水。
心里不免一陣悲傷。
這時候,一旁的西域和尚道:“史舉人,你女兒的病,到底救還是不救?她如今氣血衰竭,如果不趕快拿心頭肉做藥引子,給她服下,我擔心令愛有性命之危啊。”
史舉人立馬驚慌道:“是了,快請大師救救我女兒。”
朱傲天連忙道:“姨父,我不是說了,我大哥可以救表妹。”
史舉人有些疑惑,“你大哥,雖然有無上法力,可他的法力是用來誅殺妖邪的,如何能用來治病?”
西域和尚在一旁幫腔道:“是啊,他又不懂醫術,知道個屁。”
薛林站出來道:“史舉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試一試,這樣一來,也不需要別人的心頭肉了。”
喬玄和史連城以后也不用遭受那些沒必要的苦難。
史舉人驚訝道:“薛公子,你也懂醫術?”
薛林坦然道:“略懂一些。”
西域和尚不想放棄即將到嘴的肉,質疑道:“這位公子,你該不會是在逞強吧?隔行如隔山,如果你治不好連城姑娘的病,還耽誤了她的病情,那要怎么辦?”
薛林沒有搭理他,而是對史舉人道:“現在可以帶我到連城姑娘的房間嗎?”
史舉人沒有拒絕的道理,其實剛剛喬玄準備割肉時,他就有心想要阻止,但到底關心女兒性命,只好聽之任之了。
如今薛林來了,他還是很相信這個救了無數百姓,又風度翩翩的鎮妖司小旗。
史舉人帶著薛林朱傲天,去了他女兒閨房。
只留下了喬玄和西域和尚,在風中凌亂。
閨房中。
連城的丫鬟,正和連城講述,外面前廳發生的事情。
“那位喬公子,為了小姐,甘愿把心頭肉割下來,真令奴婢敬佩呢。”
“唉,他是個好人…”
史連城臉色蒼白的嘆了口氣,手里正拿著一張紙,上面正是喬玄寫給自己的詩。
“慵鬟高髻綠婆娑,早向蘭窗繡碧荷。刺到鴛鴦魂欲斷,暗停針線蹙雙蛾。”
這首詩,是幾個月前,史舉人將連城的刺繡拿出來,請幾個年輕書生為這刺繡作詩時,喬玄當場作給史連城的。
當時,史舉人讓書生們作詩,就是為了從他們中選出一個好女婿。
只可惜,史舉人不是很喜歡喬玄,后面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史連城卻很喜歡這首詩,并把它保留了下來。
“那小姐,如果喬公子真把肉割下來了,你會嫁給他嗎?”丫鬟在這時候,好奇問道。
“我會謝謝他,不過還是希望他不要割肉…”
史連城的腦海里,閃過一道人影,那個人右手拿著一把劍,身后纏著一把很大很長的巨劍,這樣的裝扮看上去很傻,但放在他身上,卻一點毛病也沒有。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史舉人的聲音,“女兒,你看我帶誰過來了?”
閨房的門,被史舉人打開。
史連城從大床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到了那個魂牽夢縈的人。
原本,幾個月前的史連城,對喬玄有點好感,說到下嫁,如果沒有其他選擇,她一定會答應,可當某一天,她在街上,看見薛林的樣貌時,整個魂兒都被勾走了,當初的想法,不得已變質了。
像這樣被薛林勾走魂魄的女子,不止連城一個。
史連城正躺在床上,一見到薛林,蒼白的臉一下子就升起了紅暈,病好像好了大半一樣。
史舉人把薛林請進屋,接著道:“還請薛公子,救我女兒一命。”
“放心,我一定會的。”
薛林慢慢走到史連城的床前。
能這么近距離觀察偶像,史連城的芳心,在不斷顫動,都快跳出山巒疊嶂的衣服了。
薛林念頭一動,掌心出現了一道粗大的神光,照在了史連城的額頭上。
接著從額頭,慢慢照到她的耳朵,再從耳朵,到臉頰,接著就是脖頸,胸脯,小腹,慢慢往下,到了腳心,才算結束。
這一過程,史連城一動都不敢動,任薛林擺弄。
當神光照在身上的時候,就感覺有什么東西,薛林身體里出來,進入了自己的體內。
神光,讓她感覺渾身舒服,這種舒服,是以前未能體會到的。
在某一刻,她都差點舒服得喊出來了。
一番折騰,在神光走完史連城全身,她的面色開始恢復紅潤,原本失去的力氣,竟全都回來了。
她從床上下來,高興地蹦蹦跳跳。
薛林看到,蹦蹦跳跳的不止史連城本人,還有她的衣服。
史舉人看見這一幕,喜極而泣道:“薛公子,你真乃神人啊。”
薛林笑道:“只不過是一道小小的法術罷了。”
“如果你的還算小,那沒有人敢稱大了。”
史舉人對薛林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史連城紅著臉,立馬回到了被窩里,剛剛一興奮,衣服都沒穿好就站起來。
史舉人道:“薛公子,我女兒需要休息,我們不如先到外面,再說話吧。”
“也好,連城姑娘的閨房,我本不應該進來的。”
在史連城閨房,進進出出,傳出去,影響確實不好。
薛林點點頭,跟著史舉人一起到了外面客廳。
客廳之中,史舉人請薛林坐下,對他千恩萬謝,完全把邊上的喬玄和西域和尚給忘了。
西域和尚看到這一幕,有些不忿,但也無可奈何,到最后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喬玄對薛林拱手道:“多謝這位公子,救了連城姑娘,既然連城姑娘性命無憂,那我在此也沒有其他事情,就先告辭了。”
史舉人點點頭,目送喬玄離開,接著回頭看向薛林,嘆道:“我女兒因為和王家的婚事,抑郁成疾,如今多虧了薛公子,不然她難逃一死啊。”
坐在史舉人身邊的朱傲天,抿了一口茶,說道:“要我說,姨父,你就不該答應那姓王的婚事,如今他都不愿意割肉給連城,我們正好退了這門親事。”
史舉人道:“你所說的,我又何嘗不想,可既然已經答應了對方,在沒有一定原因,那姓王的沒犯下什么大錯前,我也不好意思退啊。”
薛林見狀,搖頭道:“史舉人,令愛就是因為和王化成的婚事,才憂郁成疾,如果你再不退婚,恐怕你女兒就要香消玉殞了。”
記得聊齋里,就因為史舉人不退婚,史連城重新染上了重疾,到后面就開始了坎坷的人生,薛林以前讀聊齋時,讀到這里,總忍不住感嘆,造化弄人。
史舉人聽薛林一說,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朱傲天給史舉人想了一個辦法,說道:“不如這樣,就說王化配不上我表妹,他們本來就是商人之家,和姨父的讀書人比起來,確實不配啊。
而且我聽說,這個王化成,不學無術,根本就是一個廢物,三年前,聽說還能認識一些字,但三年之后,他的學業一落千丈。
還有,王家的生意,近幾年都不太好。
到時,你去退婚的時候,就抓住他是廢物,王家的生意已經不行了,這兩點,定然能退婚成功的。
除此外,姨父再舍點本錢進去,還有托關系,把附近最好的書院,介紹給那王化成,讓他能免費去那書院讀書。
這其實,是在當面羞辱他,這樣一來,對方肯定氣急攻心,想不退婚都難了。
可能,到時都不需要姨父說話,那王化成就會當著你們的面,親自撕毀婚書,并來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一旁的薛林張了張嘴,聽到后面才明白,朱傲天想干什么,這是要讓那王化成拿斗帝消炎的劇本啊。
史舉人擔憂道:“那王化成會如你所說,退婚嗎,他衙門里好像有人。”
“我們上面還有人呢。”朱傲天指著薛林道:“不瞞姨父,我的大哥,他救了太子殿下,還在前天晚上,救了全城百姓。”
史舉人震驚道:“什么?真是沒想到啊,薛公子竟然如此厲害,有你在,我還怕什么王化成,我下午,就去王家,當面退婚,至于傲天說的那些,我都可以做到,鹿鼎書院,是我們這最出名書院了,我和那里的山長熟悉,到時候,可以給王化成一個免費的名額。”
薛林的背后有太子,如果自己搭上薛林這條線,確實不用擔心王化成了。
如此一來,史舉人愿意退婚,那原著中最后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薛林咳嗽了一聲,道:“能幫到史舉人,那當然是好。”
史舉人笑嘻嘻的,隨后又愁眉苦臉道:“唉,因為連城的病,都耽誤她參加薊縣第一才女的比試了。”
“薊縣第一才女?”朱傲天滿臉問號。
“是啊,每三個月,薊縣的才女們,都會舉辦一場詩會,而詩會中的佼佼者,便會被冠以薊縣第一才女的稱號…”
就在這時,一道好聽的女聲,從后堂方向過來。
薛林轉過頭,就見剛剛還躺在床上的史連城,已經穿好衣服,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出來了。
史舉人看到她,關心道:“女兒,現在感覺如何了?”
史連城非常有禮數地向史舉人一拜,“多謝父親關心,女兒已經好多了。”
說著,目光移到薛林身上,道:“多謝公子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無以為報…”
薛林連忙道:“連城姑娘不用客氣,你現在并還沒好全,還是不要出來的好。”
不出來,你走了,我不是見不到你了,連城心里苦惱,接著道:“我現在好多了,整天待在房間,不也不利于身體的康復嗎。”
史連城一面說,一面在史舉人身邊坐了下來。
“哦,我記得了,就是那個偶爾會出現死人的什么詩會…”
朱傲天拍了一下額頭,頓時想了起來。
薛林卻被他的話給驚訝到了,開口問道:“什么叫偶爾出現死人?”
朱傲天還沒來得及解答,史連城先一步解釋道:“就是偶爾,新成為第一才女的女子,不知為何,過幾天后會突然去世,有的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死的,有的吃飯時不小心,噎死了,等等等等,千奇百怪的死法。”
朱傲天道:“那這個第一才女,也太危險了,怎么還有那么多才女趨之若鶩?”
史連城白了他一眼,說:“表哥不要想得太多,那些死掉的才女,都是因為意外而死,和第一才女沒關系。”
薛林心有所感,問道:“那這種現象,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沒有人會去記它,只不過…”史舉人想了想,說道:“大概五年前吧,從最受歡迎的鐘大才女,香消玉殞后的幾年里,就偶爾有才女,得了第一名,沒幾天就意外去世了。”
果然,和萬花樓花魁之死很像。
看來,那個幕后邪祟,他的目標,不單單在那群花魁身上。
薛林道:“原來如此,那最近還會有這樣的詩會嗎?今年的詩會里,可曾出現過死人?”
史連城見薛林凝重的表情,說道:“薛公子,這和你是不是有什么關系?”
薛林道:“不瞞兩位,我們鎮妖司昨晚遇到了一件詭異案子,而案子里的花魁,也是每年死去一個,正好和薊縣第一才女的事情,很像。”
“什么?”
史舉人和史連城聽后,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
朱傲天說:“如果按照大哥所說,那這幾年的第一才女之死,也和那什么邪祟有關系?”
薛林點點頭。
史舉人后怕道:“還好我女兒沒去,還好她得了重疾。”
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
史連城心地善良,她開口道:“如果正如薛公子所說,那我馬上聯系身邊的姐妹,叫她們停止舉行這種詩會了。”
“倒也不比如此。”薛林道:“這幕后邪祟,既然喜歡選擇殺死出類拔萃的人,我們為什么不來個引蛇出洞呢?”
朱傲天目光一亮,說:“莫非大哥心中已經有了辦法?”
薛林道:“辦法談不上,只是想問一下連城姑娘,最近的一場詩會,什么詩會舉行呢?”
史連城想了一想,說:“最近的一場詩會,早在三天前就結束了,成為新第一才女的,是住在城南的阿寶。”
“阿寶?”朱傲天回憶了一下,說:“就是那個家里富貴得可以和王侯相比的趙家,趙阿寶吧?”
薛林聽到阿寶兩個字,立即想起了《聊齋志異之阿寶》篇的女主。
沒想到,在這小小的薊縣,出現了這么多聊齋主角。
史連城點了點頭,憂心道:“那她是不是會死?我們該怎么幫她?我記得今年的詩會,成為第一才女的兩個姐姐,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如果那幕后之人,想要殺人,最有可能被殺的,就是阿寶了。”
朱傲天沒了主意,看向薛林,問道:“大哥,你看我們該怎么辦?”
薛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連城,問道:“最近這場詩會,連城姑娘是不是沒有參加?”
史連城點頭道:“當然,我得了重疾,如何能參加這次詩會。”
薛林道:“那平時,你和那位阿寶,誰的詩才比較厲害?”
史連城沒有回答,倒是史舉人搶答了,他說道:“阿寶和我女兒,平分秋色,誰也沒有比誰強到哪里去,最近這次詩會,如果不是我女兒病了,第一才女的名頭,還不知花落誰家呢。”
“呵呵…”薛林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能再辦一次詩會呢,就說連城姑娘的病大好了,不承認阿寶她們的那次詩會,須得重辦一次才行。”
史舉人道:“這些女娃兒都很好說話,再辦詩會不是不可能,可是,我女兒的安危,又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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