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灑“滋滋”地往外冒著熱水,浴室里很快就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林謹言眼見時機合適,便十分不老實地移動起了自己的雙手。
方棠調完水溫,默默忍受片刻,這才將花灑舉過肩頭:“我先…”
“臥…啊,嘶——”林謹言痛呼一聲,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怎么了?”方棠聽到聲音,焦急地放下花灑,回頭看他,“撞到什么了嗎?”
“不是…這個水怎么這么燙,你沒調嗎?”林謹言心有余悸地看著她手里的花灑,不敢再靠近半步。
“沒有啊,水溫很正常啊。”方棠有些疑惑地用水沖了沖自己的胳膊,表情十分淡定,完全不似作偽,“是你太敏感了吧?”
“我敏感…”林謹言有點不服氣,伸手去試水溫,結果只堅持了不到五秒鐘,就又縮了回來,當即心態大崩,“是真的燙啊,你都沒感覺的嗎?”
這水溫雖然不至于把人燙傷,但對他來說,確實是刺激過頭了。
這種刺激,并非咬咬牙就能堅持下來,而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刺激。
他嚴重懷疑,自己在這樣的水溫下強撐一分鐘,很有可能會被燙出后遺癥來。
“我一直都是用這個水溫洗澡的,嗯…難道是體質問題?”方棠挑了挑秀眉。
“你是想說你有萬中無一的耐高溫體質?”
“或者是你的身體比較虛?
“這跟身體虛不虛有什么關系…就算我是肌肉猛男也不一定扛得住這樣的水溫啊!”
林謹言長吁了一口氣,上前接過花灑,一邊用手試探,一邊調節水溫,“既然是兩個人洗澡,那就該把溫度調到兩個人都覺得合適的范圍,互相遷就一下。”
他調完水溫,轉頭將水灑到方棠身上。
“太涼了。”方棠搖搖頭,蹙著秀眉躲到一旁,“剛剛那個水溫已經算是我的底線了。”
“我這都還覺得有點燙呢…”林謹言看看手里的花灑,又看看她,心里也不太愿意讓自家女友受委屈,思慮片刻,表情逐漸變得有些茫然,“所以我們就沒法一起洗了?”
甜甜蜜蜜的鴛鴦浴設想,居然被小小的水溫問題打敗了?
這也太離譜了吧?
“要不就你先洗?”方棠抿了抿唇,弱弱地開口提議道。
“算了,還是你先洗吧。”林謹言迅速冷靜下來,心里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些旖念。
自己先洗,讓對方站在旁邊挨凍?
他可做不出這種事。
他將花灑遞給對方,轉身準備離開浴室,“我等會兒再進來。”
“等等…”
方棠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猶豫一秒,又立馬偏過頭去,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先幫你洗,反正水涼一點對我也不會有什么影響…等幫你洗完了我再自己洗。”
“…”林謹言呆愣一瞬,很快回過神來,思慮道,“那要不我也幫你洗?”
如果只是偶爾沖幾下,不是長時間接觸先前那些熱水,他其實完全可以接受。
“唔,隨便…”方棠低下頭,細若蚊吟地應了一聲。
“那就開始吧。”
“什么開始…你別亂動啊!幫你洗澡還這么不老實。”
“沒事,反正等會兒幫你洗澡的時候還是會亂動的…你先提前習慣一下。”
“壞蛋…”
一小時后,兩人已經穿好睡衣躺在了床上。
林謹言的意識很清醒,心情很放松,感覺就像是接受了一場洗禮。
嗯…就是感覺整個人懶洋洋的,有點不想動。
“滿意了?”方棠轉身側躺過來,伸手戳了戳了他的胸膛,表情有些小傲嬌。
“大體上比較滿意,只是你的手法還不夠嫻熟,技術有待提高。”林謹言認真道。
“…能不能別一本正經地說這種話!”
方棠又想生氣,又覺得好笑,糾結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伸了他一下,“你這樣搞得好像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一樣。”
“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林謹言轉頭看著她,“學習知識,學習技巧難道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嗎?”
“歪理!”方棠撇了撇嘴,轉身靠坐起來,取過自己的手機,“之前忘記做聽力了,我先做會兒聽力,你自己玩手機吧。”
“轉移話題也別用這么枯燥的理由吧。”
林謹言拿起枕邊的藍牙耳機遞給對方,同時也打開了自己的手機,“你學習,我也學習,別想用這種理由占據思想上的主導權,哼。”
“嘁,還說我幼稚,你自己不也一樣幼稚…”
方棠抿嘴輕笑,將藍牙耳機放在一邊,探頭看了眼他的手機屏幕,“你學什么?”
“查查女生身體對高溫的耐受程度,是不是真的要比男生高一點。”林謹言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點開瀏覽器查詢了起來。
“這算什么學習啊,唔…你查到答案了記得告訴我。”方棠輕哼一聲,轉頭開始練習自己的聽力。
二十分鐘后,方棠在app上打完卡,收起手機,轉頭望向自家男友。
嗯…眉頭緊皺,面色凝重,一看就知道不怎么開心。
“怎么樣,結果不是很理想嗎?”她將藍牙耳機放回到對方枕邊。
“啊…不是不理想,而是非常不理想。”
林謹言回過神來,長呼了一口氣,無奈道,“網上雖然沒有什么比較權威的解釋,但是從網友的提問和回答來看,這是一個非常普遍的現象。”
他轉頭看著對方,“很多男性網友都說,他們女友覺得挺舒服的水溫,他們自己卻會被燙得嗷嗷叫。”
“跟我們情況差不多?”
“不能說是完全一致,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那我們以后是不是都沒法一起洗澡了?”方棠歪了歪頭。
“今天不就一起洗了嗎?”林謹言反問道。
“今天哪能算是一起洗,明明就是,唔…反正今天這樣的就只能有一次,以后不能再有了!”
“那我不管…就算被燙死,我也要跟你一起洗。”
“有這個必要嗎?”方棠瞟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又忍不住偏過頭去,小聲嘀咕一句,“大色狼!”
“你不懂…”林謹言抬頭望著天花板,悵然嘆息,“男人一直都是很卑劣的動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不是什么虛妄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