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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起槨

  大頭用手電晃晃上頭,還是影影綽綽的鐵網,看不清有什么,他猶豫道:“八成是那只怪鳥吧。”

  “希望是吧,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我擔心的看著四周。

  “你們快看,這個棺槨好像被人開啟過。”正在和李欣研究彩繪的老萬有了發現,指著棺槨接縫處的火漆道:“這里被刮掉了。”

  我們湊過去一看,棺槨的火漆果然不平整,因為整支棺槨上都被人涂了彩繪,起先根本沒注意到。

  漢生順著火漆縫摸過去,突然停下,對我們道:“嗯,應該是被人開啟過,這里有撬痕。”

  大頭呦呵了一聲,“里面這主不會天天出來做運動,鍛煉完了自己再躺回去吧。”

  正趴那研究彩繪的李欣嚇得一抖,趕緊向后退了幾步,我白了大頭一眼,對李欣道:“甭聽他胡扯,有可能是御山那幫人干的,如果真是,棺槨里的明器肯定也都被搬空了。”

  大頭一聽一下蔫了,不過他又趕緊捂了捂自己的背包,小心翼翼對著背包道:“我有你們也夠了,你們要聽話,跟緊我喲。”

  我看向漢生:“起開看看?”

  他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好。

  看見他點頭,大伙都松了口氣,說實在的,下墓有這樣一號人,安全感倍增不少。

  漢生從包里取出兩根撬桿,扔給大頭一根,倆人順著縫隙塞進去,合力下壓,把槨板翹了起來,我和趙敏上去幫忙,將槨板向外推,這槨板不知是什么材質的,非金非木卻重的很,老半天才露了個縫,將將夠一人進去。

  大頭喘著粗氣,拍著棺槨道:“這玩意看起來沒這么重啊,都快趕上劉賀那個重了。”

  我也氣喘吁吁,心想是啊,這個材質真特殊,大頭說的海昏侯劉賀墓我也聽說過,里面出土過一口特大號的棺槨,有5米多長,將近3米寬,一人多高,總重7噸多,我們眼前這個明顯小了一號,可是就那蓋子怎么也有1噸的量。

  漢生拿著手電要進去,我看了眼李欣,估計剛剛被大頭嚇著了,臉色還沒緩過勁來,一咬牙對漢生說:“我和你進去吧,萬一有什么描繪我還能幫著看點。”他想了一下,讓我跟緊他。

  他先下去,我的裝備在被怪鳥攻擊的時候就都遺失了,現在只能倆人用一把手電,他看了看,轉身對我說:“小心點。”

  漆黑的棺槨內涼颼颼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槨內中間就是一口棺柩,漢生用手電晃了一下,上面貼了不少玉牌,不大,看起來就是主棺柩無疑了。

  我咦了一聲,奇怪了,周制的棺槨制度要求天子五棺二槨,諸侯四棺一槨或三棺兩槨、大夫為兩棺一槨,士為一棺一槨,外面看這么大個的棺槨,我以為里面怎么也得是個三棺兩槨的樣子,沒想到里面就只有一口棺材。

  漢生指著一面槨壁說:“你看。”

  他所指的那片槨壁上有一片劃痕,細看之下才發現原本應該是有字的,但是都被人刮花了,我驚訝的看向漢生:“御山背后的那個人干的?”

  他點點頭,說:“及有可能,而且看來那個人相當了解這具棺柩主人。”

  聽他這么一說,我腦海中走馬觀花的閃過一個想法,脫口而出:“我們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我們覺得御山是來尋找狐胡王墓的,是因為咱們先入為主的判斷御山是專業的官盜,來這是挖狐胡王墓的。這沒錯,可是從御山背后那人來看,他的目的似乎很明顯,而且我們肯定的是,他之前從未進來過,否則御山也不會死那么多人,當年修建鎮靈臺的工人都被處死了,那么到底是誰泄露了狐這其中的秘密呢?答案很明顯,源頭!”

  我怕自己給漢生繞暈了,就直白道:“御山背后那個人,一開始就知道巴蜀那個人的存在,所以他才能直奔這里來取東西,也就是說,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奔著狐胡王來的,御山那個人他必定認識巴蜀的那個人,兩人來歷神秘,我覺得他們之間肯定有某種聯系,甚至是一種繼承。”

  漢生眼睛一亮,說:“有道理,這就是一個局,一個近千年的局,前人種樹后人摘果,只是不知道他種的什么因,另一個人摘得什么果。”

  借著漢生的手電,恍惚間我好像在墻上看到了一個印記,我讓他把手電移回去,那是一個圓形印記,我心里一緊,看向漢生,他也正回看向我,看大小這里原先鑲嵌的就是那塊牌子,也正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我嘆了口氣,經歷了這么多,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漢生笑著拍了拍我的肩:“沒關系二爺,最起碼證實了我們的猜測,牌子上面有著大秘密,被人分成了多塊放在墓中,而且我們這趟也不沒白來,至少得到了關于那個人的秘密,說不定我們回去能查到些線索。”

  我聳聳肩,“好吧,這趟都便宜大頭了。”

  我又努努嘴問他這口棺材要不要開開看看,他笑了一下,說:“剛剛我看過了,火漆也被刮了,可能尸體也不在了。”

  我剛想說就算尸體沒了,也要掰幾塊玉牌下來吧,車馬費得報了啊,還沒等我張嘴,外面突然一陣喧嘩,漢生眉頭一緊,讓我別動他出去看看,說著翻身跳了出去,我心道黑咕隆咚的守著個棺材,好歹你把手電留下給我呀。

  我猶豫了一下,很可能是那只怪鳥又下來了,正想著要不要出去幫忙,忽然迎面一股風拂過來,我心里一緊,有人下來了…還是棺材中的人出來了?

  我嘗試著輕聲問:“漢生?”

  對方沒回話,我頭皮一下子炸起來,如果是漢生他絕對不會和我開這種玩笑,我壓抑著砰砰的心跳,小心翼翼靠在槨壁上,窮盡目力想看清眼前的黑暗。

  可是越壓抑越緊張,心跳越來越急促,我害怕得幾乎要窒息,就在這時一聲若有若無的喘息聲傳進我的耳里,冷汗幾乎瞬間把我衣服浸透,我死命捂住嘴不讓自己喊出來,又是一聲喘息,而且清晰了很多,他明顯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待宰的羔羊,腦子里一片空白,忽然棺槨中發出“啪”的一聲,我神經跟著一跳,我忽然想到自己兜里還有根火折子,我哆嗦著掏了出來,可是我不敢點,害怕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出現在眼前。

  不知道過了是一分鐘還是一小時,棺槨中突然亮了起來,同時一張臉從槨蓋裂縫那里探下來,我嚇的啊的一聲,大頭白了我一眼,道:“快上來,上面有東西下來了。”

  大頭說什么完全沒聽進去,因為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棺蓋上那枚銅牌吸引了。

  我驚駭的無以復加,我敢用生命起誓,我們下來時棺蓋上絕對沒有這枚銅牌,剛剛黑暗中有人送來了這枚牌子!

  大頭不耐煩了,著急道:“愣著干嘛呢,懷念家里的味道嗎,快上來啊。”

  我咽了口唾沫,狠狠抓起牌子揣進懷里,接過大頭遞過來的手被他拉上去,一出來就看見趙敏拿著短刀擋在老萬身前,漢生已經握著他的長槍,左膀上多了兩個血洞。

  老萬在給他們打手電,不斷變換手電位置照向天空,不時幾道黑影閃過,隱約間可以看到就是那種怪鳥,我心里一沉,怎么這么多。

  大頭把我拉上來,同時喊道:“風緊扯呼了。”

  我問漢生有沒有事,大頭扯了我一下,“別你儂我儂了,他比你猛多了,我在那邊發現個盜洞,快走。”

  我來不及說,就被大頭拽著走,老萬和李欣跟在后面,趙敏和漢生阻止不斷抓下來的怪鳥。

  大頭發現的果然是個盜洞,而且是從里面打出去的,看手法和外面發現那些很像,應該是御山留下來的,大頭打頭陣,我讓李欣和老萬先進去,自己拿著手電幫漢生他們照亮,漢生一槍扎在一只下落的怪鳥身上,把它挑落下去,也轉身跑過來。

  可是后面的趙敏就沒這么幸運,因為被一只怪鳥逼了一步,這一后退一腳踩在鐵索縫隙中間,來不及平衡,摔倒在上面。

  她看了我一眼,著急道:“快走啊。”

  我只猶豫了一下,就咬牙沖過去,她推了我一下,我一情急沖她吼道老娘們消停點,話音未落,一只怪鳥撲騰著翅膀落在我倆身前,這回我才看清楚,那張恐怖臉確實和蝙蝠很像,只是更丑陋一點,而且張嘴后滿嘴的獠牙,我也從未在任何食肉動物身上看到過。

  千鈞一發之際,漢生打出一發照明彈,刺目的白光猶如白晝,驚的漫天的怪鳥發出刺耳的尖叫,我倆眼前這只怪鳥也撲著翅膀倒退開來。

  漢生也跟著沖過來,幫我扶起趙敏,“快走,這是最后一發照明彈了。”

  在鉆進盜洞的前一刻,我本能的回頭,瞥見照明彈余暉將落中的一個人影,正站在那口棺槨旁靜靜的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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