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布麗奇特對圣光有了新的認知,認識康德之后的一切經歷,都迅速在心中流過。她的驕傲,她的自大,她的偏見,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在拷問著她的內心。
突然之間,布麗奇特有所感悟,她滿心虔誠的禱告道:“圣光是純粹的恩賜。我們生而卑賤,因為我們是人,所有的人類——嗯,還有精靈、矮人和巨魔,所有的種族——都是有瑕疵的。但圣光愛我們。祂愛我們在關鍵時刻振奮精神而引發的奇跡,祂愛我們互相關愛的善行,祂愛我們,因為我們可以努力的使每一天都活得有價值,以此來協助祂散布福音,祂愛我們,即使我們知道自己未必能真正符合祂的期望…”
這一刻的布麗奇特,身心口合一,而行動與說法,都會得合一。
布麗奇特眼前,整個祖爾瑪莎,整個空間都漸漸消失,唯有無量的光輝在閃爍,這光輝不是來自其它,而是來自她自己,來自這個世界。雖然不是第一次感覺到,但是布麗奇特還是震驚了,她感覺到自己正處于在一輪太陽之中,它的光輝是如此溫暖而強大,向四周無數放射光芒。
這些光,充充滿滿在布麗奇特的內外,布麗奇特卻還是凝然不動,只是細細感受著。
片刻之后,太陽消失,世界又慢慢地露了出來,空間露出,行走的街道露出,一切都恢復了原來,而圣光,滿滿灑了下來。
在康德眼中,隨著布麗奇特不斷的告解,她的神情越來越虔誠,她的精神逐漸穩定,圣光不知不覺溢滿了她的身體。
這圣光,以布麗奇特為中心,滿滿的向四周涌動,直接照亮周圍的工地。不知不覺,周圍的巨魔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感受著這股神奇而偉大的力量。
康德放下心來,知道布麗奇特不但度過了一次危機,還在圣光的道路上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圣光是一種不弱于奧術的偉大力量,祂是博大的,只要堅信圣光的道路,足夠的虔誠,便能獲得無窮的力量,祂不需要任何的供奉和獻祭,不需要虛偽的奉承和恐懼,祂只需要信徒內心真正信奉祂的道路,做到知行合一。
圣光也是極端的,一旦走上圣光的道路,祂便容不下其他任何力量,一旦對祂有絲毫的遲疑和虛偽,圣光便毫不猶豫的離你而去。
終于,布麗奇特身上的圣光慢慢平復,情緒也得以平復,她抬頭凝視著康德,仿佛他便是她的全世界。
“親愛的,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寬容和愛護,如果沒有你,我的命運又該去向何方?有會有什么樣的結局?”
布麗奇特抬手,制止想要開口講話的康德,繼續說道:“聽我把話說完。今天,我在圣光道路上得以開悟,但這還不夠,我需要時間領悟圣光的博大與寬廣、仁慈與愛護。為了表示虔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請允許我以一個普通工人的身份,參與到祖爾瑪莎教堂的建設中。”
看著眼前熠熠生輝的布麗奇特,康德明白了,她這是要以苦行者的身份洗練自己的內心。
“恭喜你,親愛的,你的圣光之道更加精進。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其他一切有我。”
教堂不同于城墻和炮塔,不僅要結實耐用,第一眼看上去,就要給人以莊嚴肅穆的感覺。祖爾瑪莎的教堂,雖然不用和大陸上那些有名的教堂做比較,但這里的常住巨魔也有好幾萬,為了表示虔誠和重視,用巨石建設顯然比用燒制的磚石更加合適。
接下來的日子,果如布麗奇特所說,她換下了鎧甲防具,穿上了工人的麻布粗衣,收起從不離身的圣錘,拿起了開山鑿石的釘頭和鑿子,每日和巨魔一起,在采石場開采石料。
康德沒有靠近,每次前來只是站在遠處遠遠的觀望一會兒,便轉身離去。
康德很欣慰,這些日子以來,不僅自己每天都在進步,其他人也都在不停向前邁著腳步。
康德返回魔法塔,康維尼亞帶領著十幾個學徒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到來,其中還有幾個比較熟悉的面孔。
“康德大師。”
看見康德,所有學徒一起鞠躬行禮。
面對康德的目光,學徒們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幾乎將他們盡皆淹沒。
康德矜持的微微點頭,精神從這些學徒身上掃過。
他們大部分人都只有二階,也有幾個三階,他們的情緒激動又窘迫,既有對未來的憧憬,也有對未來的擔憂。
按照達拉然的規矩,他們沒有在規定的年限內完成達拉然的學業,被掃地出門。
康維尼亞按照康德的吩咐,從這些失敗的學徒中,挑出比較有想法,也就是康德口中腦洞比較大的學徒,帶到祖爾瑪莎。
達拉然號稱法師王國,全大陸擁有奧術天賦,想要成為法師的人大多聚集于此,這就難免造成僧多粥少、資源不夠用的局面,一部分人注定會被掃地出門。
達拉然的學院制度,已經盡量做到公平、公正,優中選優,基本不會出現什么天才蒙塵的事情。
康德也不指望這十幾個學徒當中將來能出現一位大師,只要他們當中,未來幾年有一兩個能突破四階,也算對得起康德對他們的培養。
當然,培養他們成才并不是康德的目的,目的主要還是招收一批可用的人手。達拉然的基礎教育做得不錯,這批人來了之后,該學徒做的工作可以直接上手,比如奧術花園的打理。
“你們來到此處,想必已經有所猜測。魔法塔新建,需要招收一批學徒,你們就是我挑選出來的人。”
不少學徒聽到康德如此說,終于松了一口氣,對他們來說,這算是峰回路轉,人生有了新的希望。
康德默默將這些學徒的反應看在心里,他們剛剛經歷了一次失敗,正需要一些鼓勵和安慰。
“我知道,你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完成達拉然的學業,我想這其中最主要的因素應該是天賦。不過在我看來,奧術上想要有所建樹,除了天賦,最重要的必須勤奮不倦,因為奧術是不會眷顧沒有毅力之人。懶惰者無論有怎么樣的優勢,最終將一事無成。在我眼里,依靠天賦就算在奧術學習上有所懈怠,依然能耍出一手漂亮法術的人,只不過擁有小聰明,反而那些中人之姿,卻孜孜不倦地求學的人更有可能成為大師。”
“你們來到我的魔法塔,只要按時完成任務,不用擔心因為學習進度緩慢而被掃地出門,可以用心去追尋你們心中的奧術。魔法塔六樓大部分房間都還空著,希望你們早日獲得入駐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