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船艙里,女子的抽泣聲一陣又一陣。
何青檸就是其中一員,但她沒有哭,而是用力掙扎著。
哪怕因為多次試圖逃跑,雙手雙腳被綁的格外緊實。
哪怕她的手指已經在流血,腳脖子更是印出一圈血痕。
可她仍舊不想放棄!
這些天,她被分開和許多女子關押在一起,有人對她說被他們抓走的人會被賣到很遠的地方。
有人說是給一個強者做小妾。
她不想迎接那等厄運。
她今年二十一歲,這些年來也不是沒有人上門求親,之所以一一拒絕,也并非就完全不渴求一個如意郎君相伴一生。
而是她還有更想過的生活!
那是就通過文字讓那些在歷史中綻放璀璨的人物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延續下去,用自己的想象成就自己。
可誰又能想到,世間竟有這種‘不法之徒’,當著眾目睽睽將她強搶,除了家人,竟無一人肯出手相助?
手腳的疼痛讓她感到無力,她頭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
為什么就不會武?
為什么就不能如那些經常被自己撰寫的話本里主人公一般輕易震斷這根繩子,哪怕做一些無力的反抗?
她掙扎著,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
“伯伯他們一定也在外面為我奔走著吧!”
“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她也有些擔心家人們,能無所顧忌做出那般事的人,顯然勢力相當之大,家人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她只怕他們萬一也遭了毒手可怎么辦。
這時,船艙上傳來尖細的聲音,“大童,那邊有動靜。”
“估計是使者回來了。”
“準備開船。”
接著是一陣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人離開了船上。
船似乎也有移動的架勢,何青檸隱約能聽到翻騰的水聲。
那個使者回來了嗎?
也就是說,就要帶我們離開漁陽了嗎?
這一去,她不敢想象迎接自己的會是什么!
何青檸臉上不禁涌現一抹決絕,看著那邊的硬木壁。
砰,撞了上去。
她能感覺到額頭上有血流下來,疼痛反倒輕些。
耳邊傳來一道道驚呼聲,再之后不知過了多久,頭頂似乎起了亮光,打在臉上,似乎還有人移動自己的身體,解下自己身體的繩子,抬著也不知送到哪兒!
為什么死亡竟這么慢呢?
這幫禽獸,難道對自己這個將死之人竟還想做些什么嗎?
禽獸!
意識逐漸蘇醒,何青檸能感到陽光照在臉上,反應過來下意識便是一踹。
“哎吆,你這個小姑娘怎么一醒就踹人,腳勁還那么大。”一聲痛呼,卻是一名懸鏡司捕快捂著小腿。
何青檸也意識到了不對,慌忙道:“對不起,對不起。”
目光看著周圍,甲板上一層血跡,幾名捕快抬著兩具尸體往涇水里,噗通炸出水花,拍拍手。
還有捕頭在指揮捕快將那些醒了但無力動作的女子安置下去,道:
“抬這邊,抬那邊。”
“動作快點。”
一個捕快從他旁邊經過,被捕頭一腳踹在屁股上,嘴中罵罵咧咧:“讓你小子回去發告示,讓家中有女失蹤的人家來尋,你怎么還在這兒?”
“老子說話不好使?”
“劉哥,我讓別人去了。”
“就你這個小兔崽子知道偷懶。”
何青檸不喜歡這樣的說話方式,可她頭一回覺得無比親切,就像一個溺水之人被人拉回了岸上,猶自不敢相信:
“我沒死?”
她也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并無其他女子,像是被單獨安置,額頭上也被簡單的包扎過,腿上甚至蓋著衣物。
“有我們大人肯救你,只要你不想死,漁陽誰敢讓你死。”
“何姑娘對吧?”卻是剛才那被她踹的捕快詢問。
“你是叫何青檸吧?”
他們剛才已然排查了一遍,除了這個自殺未遂昏迷的女子,其余確認并無有叫‘何青檸’之人,萬一這個也不是可就遭罪了,還得想辦法找。
“我…我是何青檸。”
“你們大人?”她腦海中不知怎么的就浮現了陸離的名字。
“對,我們大人,就是陸大人。”捕快隨口答道:“是你就行。”
“已經有人去通知你伯父了,何姑娘你先休息會兒。”
“陸離嗎?”何青檸的臉上,難掩復雜之色。
袁家,袁家四房一大紈绔的袁梅立滿身酒氣沖到大房所在。
“伯父,伯父,出事了。”
長房家主袁騭速來就不喜歡這個整日帶壞自己兒子的紈绔,皺著眉道:“沒大沒小,誰讓你不經通傳進來的?”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袁梅立明顯是急壞了,道:“真有事,伯父,曜哥兒出事了。”
“怎么回事?”
“是懸鏡司,我吃酒的時候聽人說的,說‘曜哥兒’請了個名為‘歡喜使者’的幫手去懸鏡司找麻煩。”
“誰承想,懸鏡司姓陸的那個總捕,直接就殺了歡喜使者,與曜哥一起去的薛文塵也被殺了。”
“曜哥據說被抓起來了,也有說被殺了。”
“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袁騭自然知道‘歡喜使者’這四個字意味著什么,那姓陸的竟然這么大膽子,真不怕歡喜禪院的人找麻煩?
尤其是那‘歡喜佛子’,以往也不是沒有‘使者’被殺,前者給出的回應向來都是殺一儆百,別說動他的人了,碰一根手指頭都是打臉。
想到自家那個兒子反倒沒那么擔心,消息傳出來含糊不清,多半沒什么大礙,畢竟陸離但凡還想在漁陽混,就應該知道殺了袁曜意味著什么。
他們可不是歡喜佛子,可能一時身處遙遠之地,趕不過來。
他們就在眼前,且四大家同氣連枝,就在漁陽這一畝三分地上,他不相信有多少官員愿意承受這樣的怒火?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袁騭罵了一句,畢竟是自己兒子還是得救,心中想著估計又得大出血了,起了身。
一個奴仆慌慌張張跑來稟告:“老爺。”
“太爺說:出事了,喚你立刻過去。”
“難道是那件事?”袁騭面色大變。
老太爺許久不理事了,也就是因陶熹才出面參與了幾次會晤。
這般火急火燎,莫不是‘他們’打來了?
可怎么也不該那么快?
何況他們應該也不敢這么大張旗鼓來‘齊地’囂張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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