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虞明峰”
看著為首那人,約莫三十一二的年紀,一身粗布衫,黝黑的皮膚打扮的像個鄉間老農,上唇蓄著那一抹格外成熟的胡須格外的具有標志性,方必平立刻就認了出來。
鄰郡永嘉有一縣名為平遙,幾年前,方必平去那里聯合辦案與此人有過數面之緣。
當時對方時任平遙縣令!
不想真實身份竟然是技擊司的人!
畢竟正常的官員升遷也往往遵循所屬職司,尤其大齊文武部分明,從一個地方縣令搖身一變成了特殊職衙——技擊司中三郡巡察使,基本沒有可能。
只可能平遙令原本就是一個掩飾!
方必平以往也聽說過技擊司的人身份往往如九連環,一環套一環,親見也還是頭一回。
難怪他要找陸離,卻讓人先找到我!
不過印象中這人也是喜怒無常的脾氣,碰上大人的脾氣,怕不是要打上一架吧?
方必平立刻湊到陸離耳邊說著,陸離邊聽也邊看著此人,卻猛然想到了什么。
剛才他氣機探屋內結論是五人,眼下卻走出了六人,入眼也是一股深不可測氣息。
面上表情他依舊沒什么變化,泛著冷色,只是隨手塞回了劍。
“陸兄弟,初次見面,得罪了,其實我之前也從‘名舟’那里聽說過你的一些事,但此次事關重大,不先看看你的實力,也著實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后續。“
“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手下些許魯莽之處,還請陸兄弟見諒。”
虞明峰臉上掛著笑,倒也完全沒有掩飾剛才試探的舉動。
從他身旁走出一個死人臉壯漢子,則默默的撿起掉落在遠處的纏布黑刀,顯然剛才那一刀出自他手。
陸離冷視了下死人臉壯漢,他很清楚若自己剛才擋下那一刀顯得有半分猶疑及不果斷,此人不但不會現身,哪怕自己傷了死了他也不會有半分言語。
當下卻扯出沈名舟無非想要抹平剛才的尷尬,顯然也是個為達目的不管不顧的人。
陸離也沒什么好臉色,冷淡道。
“無妨,技擊司辦的都是大事,些許規矩,本官可以理解。”
“不過改天尋到空了,我們不妨好好來上幾招。”
“哈哈,自無不可。”虞明峰微笑著,佯裝沒聽懂的陸離的意思。
“實不相瞞,陸兄弟,這次找你來是有些事想與你聯手來做。”
“不知虞大人想怎么聯手?”陸離瞇著眼睛,以二者職權以及當下的重心,本不可能聯手。
虞明峰卻依舊說了,他只能想到自己辦的案子里也有遺民插手。
虞明峰則看向了方必平,意思不言而喻,方必平不能聽。
“你先出去吧。”陸離吩咐著,虞明峰也吩咐著他手下五人。
“你們也出去。”
當院內只剩他二人,虞明峰走到了那一大一小兩具尸體前,道:“陸兄弟可知道他們是什么人?”
“愿聞其詳。”陸離知道一些,但不具體,這尸體明顯是這伙人弄到此處,顯然有前因后果。
“他是四象神宮青龍殿——囚牛部序列1031殺手。”虞明峰指了指身材又如五六歲小孩的那具尸體,將那塊面具里面展示到了陸離面前,果然見到一個1031的數字。
隨后,虞明峰又是一指另一具尸體,道:
“而他,江湖上人稱魔掌—應不離,曾因獲得過魔祖的一座低等秘藏,名聲大噪。”
“三日前,我們在漁陽永嘉交界的一處密林外,發現了他們的尸體,疑似同歸于盡。”
“但據我們調查,這件事背后有遺民的手筆。”
“所以…我能幫到你們什么呢?”陸離直接問道,僅聽這人說話,他只有一種前言不搭后語之感,像是在故意賣關子,越聽越聽不明白他想表達什么。
虞明峰解釋道:“有些事涉及我們內部的事,所以沒辦法向陸兄弟透露太多。”
“我只是想請陸兄弟配合演一場戲。”
“什么戲?“
“一場甕中捉鱉的戲?“
“甕中捉鱉?”陸離不動聲色低喃,心中大腦卻飛速轉動。
“可為什么要我來呢?”
“以你們技擊司的在漁陽的關系,應該能找到更好的人選吧。”
“不然,這件事唯有陸兄弟來做最合適,因為陸兄弟當下的身份,是一把被很多人注意、想要利用的刀,與他們牽扯最深。”
“也是最有可能實現我們想要的效果之人。”
似是看出了陸離模棱兩可的態度,虞明峰隨后湊近陸離,小聲的說了一番話。
聽罷,陸離凝著眼,道:“虞大人應該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吧?”
“你確定?”
“陸兄弟這幾日難道不也在懷疑嗎?只是沒有實證不是嗎?”虞明峰卻似笑非笑,道。
“實不相瞞,我之前在技擊司內部也負責過一段時間楚諜的事,這也是我為什么會專門去永嘉做一個縣令,我們注意那人許久了。”
“這一次我們之所以能抓到他的馬腳,也是因為他們那邊有點事著急了,加上遺民那邊有人故意設計他,給了我們線索,陸兄弟畢竟沒有我們的情報網,所以才想不到。”
“如果不信,回去大可以去派人去查一查有沒有這回事。”
陸離深深的看著他,忽然意味深長的道:“所以,你們在我身邊安排了人吧?”
“蓁蓁?”
之前陸離就發現自己的東西被人動過,不止一次,他屋中服侍的人僅有侍女蓁蓁,無疑有很大嫌疑。
所以陸離故意寫下一份半真半假有關于自己辦案思路的東西,故意藏起來,給人一種經過尋找得到的感覺,也想迷惑下這般關注他的人。
那時,他并沒有懷疑上虞明峰所說這人,只是隨手寫了想迷惑下視線。
今日之前,他甚至沒有怎么刻意提過那個人,也絕沒有人能想到他曾懷疑過那位。
可虞明峰卻說的信誓旦旦,顯然至極,他看過陸離寫的那個東西!
虞明峰明顯沒想到陸離會提到這茬,一臉迷惑,道:
“陸兄弟怎么會這么認為?”
“蓁蓁又是誰?”
刻意的反應,也讓陸離更加確定,技擊司的人確實將人安插到了自己身邊,看來自己的官位也是到了一定程度了,也到了被今上鷹犬注意的地步了。
“沒事,不重要,不知道就算了。”
“你說的那事,我會盡力。”
“但我可不敢保證一定和你們的原計劃沒有出入。”
“我也有我的事要做。”
“我相信陸兄弟可以做到。”虞明峰笑著,伸出了手。
“五日后見。”
陸離同樣伸出了手,與他的手擊了下,道:“五日后見。”
當陸離離開,外面那五人回到了虞明峰的身邊,虞明峰的臉卻嚴肅了起來。
死人臉壯漢來到他身邊,道。
“大人,真的要靠那小子把那人引過來嗎?”
“卑職總覺得這小子是個銀槍蠟頭,可別提前走漏了風聲,您看他剛才那裝腔作勢的樣子,不過與我一般實力,卻敢說那種話?”
“也就是您在,不然卑職一定順著他的話,當場陪他練練。”
“另外,反正我們已經掌握了楚諜在漁陽三郡的蟄伏名單,不如直接安排人同一時間動手,反正那也就是個小角色。”
“阿丑啊阿丑!”
“我原以為你只是腦子有點不好使,你現在眼睛是不是也出了點問題?”
“那姓陸的有沒有掩飾實力,我不能斷定。”
“但就看他那沒用出來的一劍,縱然我都得小心應對,你陪他練?怕是最后我還得給你收尸。”
虞明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無話可說。
“另外,且不說直接抓了那人,楚國那些人是否會被驚動。”
“萬一將與那人聯絡的那家伙驚動怎么辦?”
“楚人不知其身份,你不知道嗎?”
“那家伙一旦察覺有我們的手筆在里面,就算我們布置周全,能抓到他,他后面的死老鼠還會去嗎?”
“是不是每次都得我罵你兩句,你才能長長記性?”
“嗯?”
“大人恕罪。”死人臉壯漢顯然也是被噴的無話可說。
“恕罪,就知道恕罪,一天天能不能干點正事,用點心做事。”虞明峰越說越氣,在手下親近人身邊,話嘮本性展露無遺,同樣心頭火也很難壓住。
“姓陸的身邊那人,抓緊調回來。”
“丟人現眼的玩意兒,早就被人看穿了,還以為自己多聰明。”
“是。”手下心里苦。
之前你不還夸了兩句嗎?
還說要嘉獎,怎么說變就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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