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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最后一次。

  看到這個中年人的瞬間,方必平立刻貼耳在陸離身邊解釋道:

  “大人,此為陶家三房房首——陶宏。”

  “算是陶三的伯父。”

  這個功夫,淡藍袍中年人走到了陸離六七步遠,也不看地下躺著的‘陶三’。

  眼神絲毫不回避的直視‘陸離’,溫文爾雅的淡笑中,頗有幾分審視意味。

  陸離同樣也在打量著他,實力‘元丹一重’,多半無限接近二重的地步了。

  一個三房房首有如此實力!

  管中窺豹——這陶家的元丹級別強者五六位最少是有的。

  這般底蘊,無愧位列漁陽四族。

  而看此人在他面前這毫不遮掩的自恃之姿,也就知道在漁陽這些大族中人眼中,恐怕除了郡守、郡尉及少數兵事要職,其余位置在這些人眼里都沒什么敬畏。

  “大人當面,鄙人陶宏,這廂有禮了。”陶宏隨意的掬了掬手,便算是完。

  陸離不為所動,也不搭話,僅僅意味深長道了一句:“本官還以為,你不打算現身了。”

  陶宏一聽,心下緊了緊。

  剛才他距離的位置約莫百步,保持緩步行走,也不是陸離視線所及,更沒有發出什么大動靜,遠處還有捕快。

  在他看來,陸離的實力就算有隱藏,多半也不會超過元丹下半段。

  照理說,不該有這么強烈的感知。

  他是怎么發現我早就注意此處?

  他顯然沒往漁陽懸鏡司一共才有多少元丹境這塊想。

  只是一下子想到徐啟在其手中吃了虧的傳聞,陶宏心里默默附上一絲忌憚,面上則仍舊淡然,并不承認:

  “大人這話說的,請恕鄙人聽不太明白。”

  “只怕你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吧?”話到此處,陸離一手輕輕摩挲著手邊劍鞘,微微低著頭。

  此刻,誰都難以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氣氛頃刻間猶如一條繃緊的弦。

  懸鏡司等人本以為牽扯這等大家族,反正自家大人也沒吃虧,還把陶家那人打了個半死。

  按以往的經驗,這陶家三房房首都親自現身了,之后多半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可看眼下自家大人的態度,似乎不愿如此!

  陶宏瞇著眼,他也看明白了。

  陸離顯然猜到了‘陶三’此來鬧事是他們故意放縱,故而心生不滿,也不想輕易揭過此事!

  可難道僅僅因此就要與他們陶家撕破臉皮?

  據陶宏了解到的陸離的性格,他不信對方會如此不智。

  方圓陶扁,漁陽四族,同氣連枝可不是說說而已。

  在當地也是根深葉茂,各級衙署沒有搭不上話的地方。

  懸鏡司主事總捕縱然位格不低,但要說將他們隨意揉捏,那就是扯淡了。

  按照他往常與這些官場中人打交道的經驗,他本能想到了陸離此舉背后的潛臺詞,估計是不滿他口頭上幾句歉意,想要陶家奉上些禮!

  這些當官的…

  陶宏心中涌起一股不屑,也沒當回事。

  錢…他陶家從未缺過,再讓陶三那小子磕頭謝罪,想來應該也足夠讓這位陸大人滿意了。

  一念至此,陶宏笑笑,拱了拱手:

  “在下明白了。”

  “大人放心,回去我就安排,一定讓大人滿意。”

  “等這臭小子傷好了,我親自帶著他來給大人磕頭謝罪。”

  說完,陶宏期待著能看到陸離露出一絲哪怕硬擠出來的笑,然而迎上的卻是依舊冷漠至極的目光。

  哪有半分滿意?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陸離搖了搖頭。

  陶宏甚至懷疑陸離是否聽不懂自己的意思。

  他陶家人有點小心思不假,可做事也維持著尺度,不然就不會只讓小輩來。

  最終,陸離也把他陶家人打了,自身更沒有吃虧!

  陶宏這邊也愿意服軟,甚至備禮賠罪,說的是滿意更不會有虛,絕對會是令人滿意的數字。

  如此這般,陸離竟然還不知足。

  他的胃口是有多大?

  還是說,真把他們陶家當軟柿子捏了?

  陶宏真心看不懂,臉色終是沉了下來,也是有些怒氣,

  “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陶宏疑惑的目光中,陸離繼續道:“你陶家之人,堂而皇之擅闖懸鏡司,意圖謀刺本官,此等罪責,輕飄飄兩句話就想走。”

  “你覺得本官很缺錢,還是你認為這懸鏡司,是你家開的?”

  “這小輩是為人攛掇,怎就是某次了,且也并非故意......何況大人也并無.....”陶宏還沒說完,陸離直接打斷。

  “這本官不管,本官只要一個交代。”

  “大人就不能給我陶家一個面子嗎?何必非要做的這么絕?”陶宏聽陸離的意思,儼然是要了陶三命來交代,這叫他如何能接受,面色慍怒。

  “聽你的意思,像是威脅我?”

  “漁陽四大族的陶家,我還真怕。”陸離淡淡笑。

  鏗鏗鏗,一群捕快捕頭瞬間抽出手中刀劍,他們眼見氣氛越來越不對勁,身為懸鏡司中人跟,屁股坐那頭還是有數的。

  “不敢。”陶宏環視著周圍面色更加陰沉。

  他覺得陸離純粹是找茬的意思,也是放下了斯文,振振有詞。

  “在下只是希望大人處事能夠慎重,此等小事看大人的意思,難道要我家小輩送命不成。”

  “我陶家一向奉公守法,配合漁陽諸衙署,只怕二位郡尊如知道,也不會答應大人這般做吧。”

  “拿二位郡尊壓我?”陸離冷冷道。

  “你大可以去試試看。”

  “你。”陶宏真就不明白了,陸離為的是哪般,何至于此?

  若非心知不是對手,他幾乎抑制不住動手的沖動。

  而陸離何嘗不明白陶宏此人已然是服軟的極限了。

  他也并非是好端端的得理不饒人,殺人除徹底不死不休沒有好處,心中自然有數。

  可若僅僅這般就揭過了,下一次這些人只會變本加厲,平白牽扯自己精力!

  尤其通過今日這事,他發現許是近來自己過于沉浸案子,鮮少與外面這些勢力打交道,以至于讓這些人以為他陸離真就是一盤菜了。

  就如陶熹失蹤,各衙署以及涉及當事人的陶家來遞話也就算了,其余那些所謂幫派、家族竟也敢問到他的頭上,也是不知所謂到了極點。

  那便正好借此事徹底表明下態度,他陸離的懸鏡司,并非往日的懸鏡司,有些人做事該知些分寸。

  一念至此,鏗。

  卻是陸離瞬間拔出了劍,身影一動消失在原地。

  陶宏只覺得脖間一冷,一股死亡的味道平白涌上心頭。

  低頭一看,一截劍鋒已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盡頭是陸離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側身而立,反手執劍之態。

  好快的劍!

  陶宏甚至沒看清陸離是怎么來到自己面前,命便被他人掌控著了。

  “陸大人,你......你要干什么?”面對死亡尤其是那張冷漠至極的側臉,陶宏額頭上一層汗瞬出。

  “大人,手下留情。”方必平等人也看傻了眼,連忙勸道。

  陶宏要真死在這里,憤怒的陶家必然要和懸鏡司死磕了,不說誰輸誰贏,當下的案子無疑會被耽擱。

  陸離恍若未聞,偏頭漠然的看了陶宏一眼,許久,道:

  “怎么,怕了?”

  “放心,你可是陶家人,本官哪有膽子殺你。”

  他說是這般說,顯然并沒有一絲這樣做的意思。

  這一點,陶宏感受的很清楚,似乎只要自己再敢觸怒他哪怕一絲,那一劍他就一定會砍下來。

  瘋子!

  屈辱無奈諸般情緒混雜之下,陶宏緩緩低下了頭。

  這時,他聽到了陸離的輕笑聲。

  “別害怕,就像你說的,本官還真不敢冒著被兩位郡尊責罰對你做什么。”

  “帶上你家的小輩走吧。”

  陶宏再抬頭,就看到陸離已然回劍負于身后,往前走出了幾步,只看到一道背影。

  隨之而來似是警告也是玩笑的聲音傳來。

  “不過......記好了,不要再有下一次。”

  “不然,我也說不好會做出什么事。”

  “替我向你家家主問聲好,也順便給你們家那些好友帶句話。”

  “以后再有什么事直接來懸鏡司找我當面說,少寫點信,看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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