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看各種資料思考至頭疼欲裂的陸離準備出去轉轉。
客棧身處鬧市,外面哪怕已經接近宵禁的點了,依舊能瞧見燈火,以及陣陣喧鬧聲傳來,顯然,對于很多人夜才剛剛開始。
陸離想尋個靜一點環境的透透氣,沿著內河邊一點點的逛著。
耳邊隱隱聽到“抽泣聲。”
循聲看去,一個漆黑的角落,跳動著火焰。
卻是一名女子,蹲在那兒,猶如魂不守舍一般,不時將手里疑似信件的東西丟進火盆。
“是她?”側顏陸離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仔細一瞧,正是那位一路來漁陽的那位文筆極好的書卷姑娘“何青檸。”
陸離想到白天聽到那名為煙煙的女子說是晚上要給何青檸一張請柬,有心上人“玉面書生”參加。
見心上人,不是該開心嘛?
這個點,怎么會躲在這兒偷偷哭!
難道是表達心意被拒絕了?
“姑娘,這是我放在給先人燒紙錢的火盆,你怎么…”一個阿婆走近,皺著眉頭,冬至漁陽有燒紙錢祭祀先人的習慣,誰承想她才離開一會兒就被人占了,不由忿忿道。
何青檸連忙擦了擦眼淚,手里緊緊的捏著信件,道歉:“對不起啊,阿婆。“
“我不是故意的。”
看她哭的也不知道遇見什么傷心事了,阿婆也大度,“算了,算了,都這么晚了,姑娘,你早點回家吧。”
“不然你家人該擔心你了。”
“好,謝謝阿婆。”何青檸連連點頭,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然后,陸離就看見她沿著河一陣小跑,隨后腳步越來越慢。
想著今天其伯父還給自己送了那么多錢,正好自己也想沿著河邊走,便老遠的跟在后面。
何青檸的腳步越來越慢,之后索性也不走了,坐在河邊,雙腳懸空,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不時把手里的信紙丟下去一頁。
“該不是要輕生吧?”陸離緩步走前。
以他的實力,刻意壓抑腳步聲,以至于站到何青檸曼妙身姿之后,她也不曾發覺。
這時候陸離聽到,何青檸隱隱在自言自語。
“人都會變嗎?”
“為什么好端端的一個人,會變成那個樣子。”
“書上不是說女人越漂亮說的話才越不能信嘛,為什么男人越好看也一樣。”
今日,她隨姐妹“夫君”赴一場私人宴,見到了心心念念的“玉面書生,”面容還是那么好看,眉眼記憶猶新,氣質溫文爾雅,談吐皆詩書,姿態卻又不假。
印象中,他善良、正直,眼中容不得糟粕之事。
哪怕二人數年來沒有什么對話,甚至她寄出去的信回復也寥寥無幾,更多只是從其事跡以及那有限的文字上了解他這個人,她也固執的覺得自己很了解他。
可這一次,當宴上那些喝多了的家族士紳,一些所謂的名流知曉自己一直仰慕他的時候,調侃能否割愛,他竟是笑笑同意。
那猶如將自己當予取予奪貨物一般的眼神,簡直扎透了她的心。
她當真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直仰慕的謙謙君子,本質上竟也是如此。
還真是為情所傷,陸離聽在耳中,他這種不相信愛情的人頓時覺得有點無奈。
因為那個玉面書生嗎?
叫玉面貌似一直都沒幾個好鳥!
也罷,收了這姑娘伯父的錢,就做回好人送她回去吧。
他稍稍退后了幾步,道:“也許不是人家變了。”
“而是人家本來就那樣。”
忽然闖入的聲音令何青檸一驚,轉頭一看,眉頭一皺,略微熟悉的面孔,只是那同樣俊俏異常的臉令她忽然有些討厭,“是你?”
“你怎么會在這兒?”
“剛好逛到這兒而已,你這個是要跳河?”陸離道。
何青檸立刻站起來,收斂了淚水,擦了擦泛紅的眼圈,好似恢復了幾分正常,小聲道:“當然不是。”
“我,我準備回去了。”
“哦,要我送你們嗎?”
“不用。”
說完,快步跑了回去。
陸離也不想自討沒趣,可沒打算學人家舔狗女孩子不讓送,非死纏爛打,轉頭繼續轉。
咚咚咚。
沒多久,身后響起一串腳步聲,
陸離轉頭一看,何青檸低著頭頗為不好意思,耳朵畔都紅了。
“你怎么又回來了?”
“我,那個,我要回我小姑家”姑娘翁聲細語,似乎十分羞于啟齒,道:“但是前面的路有點亂。”
“我一個人走,有點害怕。”
陸離似笑非笑,女人吶。
旋即他轉頭一個人朝前,走出去老遠,也不回頭,只是舉起手朝后面揮了揮,邊喊:
“喂,你倒是跟上啊。”
姑娘這才小跑著跟了上去。
江府。
偌大的府邸,空蕩蕩的,像是被搬空了。
此時何長恭拉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在門口,一雙兒女在其身旁,身后是一幫鏢師,虎視眈眈。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了。”
“你們巨蛟幫的陳三爺與我也有些交情。”
“空口無憑,憑什么你說我妹夫欠你們的錢,就欠你們的錢。”
另一邊,幾十個明顯是幫派中人,領頭一個有些混不吝的笑道:“陳三爺?”
“你這是多久沒在漁陽混了,陳三爺半年前就他么死了。”
“我大哥親手殺的。”
“你拿他來嚇唬我,你也真會挑人。”
“至于憑據,瀟湘樓眾目睽睽,那姓江的向我大哥索賄。”
“要什么憑據?”
“可是,我家夫君也是為了懸鏡司錢大人辦事,錢都是錢大人要的,我家夫君現在也被關在牢里。”婦人有些崩潰,她這段日子算是大喜大悲。
有一天,在郡中做小吏的夫君對他說,他有一位舊年軍中大哥,如今飛黃騰達,調任至漁陽懸鏡司主事總捕。
自己也即將前途無限,之后不久自家夫君的確也升官了,跟在那位主事捕頭身邊,多少人都其一聲稱呼大人。
這位錢大人愛財,他夫君便想盡辦法為其斂財,忠心耿耿。
誰知道,好端端的,這位錢大人就死了。
那些被盤剝的人中有不少就沖著他夫君來了,家里財物幾乎被搬空,連自家夫君也被關押據說是當了替罪羊。
“那我不管,錢大人已經死了,人家朝廷要員,我可不敢掏人家的家當。”那幫派頭目,說的無賴至極。
“至于你那夫君,懸鏡司抓的,與我也沒什么關系。”
“今天我只為幫我大哥要回當初欠的錢。”
“拿出來我掉頭就走。”
“不拿,那就抱歉了,看夫人也算是身條依舊,青樓總有一二容身之處。”
“你…”婦人眼看都要氣暈過去。
“各位是一定不想善了了。”何長恭陰著臉,道。“”是吧?
他默默舉起手中刀,身后幾十名鏢師也是依舊。
領頭的幫派頭目卻無所畏懼,“怎么,想動手。”
“你盡管來。”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我們這幫人死在這兒了,我大哥知道,你們這批人估計跑不了一個。”
“我們巨蛟幫的名聲,想必你也知道。”
“包括…”說到這兒,他看了眼何長恭旁邊的畫兒和青年,陰測測道:“你的兒女。”
“青樓也養的起他們。”
“你們…”何長恭抖著手,臉色通紅,道:“我妹夫他到底欠你們多少錢。”
“不多,也就…十萬兩黃金。”
“十萬兩…黃金?”
嘶,一陣陣驚呼聲。
一旁婦人卻氣道:“你胡說,我夫君根本就沒有拿過這么多錢。”
“就這么多,給不給看你們。”那頭目掏了下耳朵,吹了一下。
“你們這是誠心要把人往死路上逼。”何長恭緊握著刀。
“你終于發現了。”頭目哈哈一笑,道:“沒錯啊。”
“要怪就怪你妹夫,太招搖,仗著那位姓錢的,什么人都敢惹。”
“不作死,就不會死,懂嗎?”
“你該慶幸是我來找你,而不是其他名流。”
“我也不想牽扯無關人,這樣,你們可以走,這位江夫人留下。”
“考慮一下吧。”
“對了。”頭目看著何長恭蠢蠢欲動的拔刀,笑著提醒道:“最好別想著動手。”
“可能是我穿的衣服迷惑你了,那只是因為我這個人比較懷舊,而不代表我比你弱。”
旋即,他毫不掩飾自身氣息散露,何長恭立刻便感覺恐怖襲來,赫然是神府六重,足足比自己高了兩個小境界,竟然臉動手都失去了懸念。
倒不是怕,他只是后悔早知道來之前無論如何就該讓兒女待在家中,哪怕他們跟上來,也該讓他們回去。
“考慮好了嗎?”
何長恭轉頭跟兒女吩咐了一句,紅著眼睛,道:“沒什么好考慮,若是讓你們這幫宵小害我妹妹無動于衷,我不配為兄長。”
“盡管來吧。”
“冥頑不靈。”頭目似乎是失去了耐心,一揮手,道:“上,領頭的交給我,其他的除了女人,腿打斷。”
“是。”
“兄弟們,抄家伙。”何長恭也是一聲大喝。
眼看一觸即發,一聲輕笑響起。
眾人看去,卻是遠處,謝公子陪著一位錦衣華服的青年,緩緩走來,笑聲正是自后者口中。
“大晚上,挺熱鬧啊。”
謝公子立刻跑到何長恭身邊,喘氣道:“還好趕上了,伯父,這位扁兄,漁陽四大家族扁家的公子。”
“我的至交好友,他十分傾慕青檸小妹,愿意幫你們擺平此事。”
“放心吧。”
“青檸的傾慕者?”何長恭愣在原地,什么來頭?
他旋即看向那醉的不輕的錦衣青年,邁著醉步,緩緩走到頭目面前,睜著醉眼,吩咐式的語氣道:“你們是狂蛟幫的吧?”
“這家人的事,我扁某人管了。”
“回去跟你們大哥說一聲。”
“有事盡管來找我。”
一堆幫派中人愣愣的看著他,為首的頭目眼皮更是跳了跳,仿佛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
“愣著干什么?聽到沒有?聽到了就趕緊給我滾。”
“別逼我動手。”
半醉錦衣青年微微站直身子,一手置于身后,繡袍風動,臉色漸漸嚴肅。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頭目好像終于回過神來,面無表情道。
“恩?”錦衣青年的目光一時銳利。
頭目卻反手抽了他一個嘴巴子,打的脆響,青年直接就被打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頭目緊跟上去用腳瘋狂踹,連踹帶打,邊罵罵咧咧。
“勞資在問你話,你恩你媽呢?”
“啊?”
“還他么讓我大哥來找你,你以為你是誰?“
“扁二還是扁六?”
“你配嗎?”
“還動手,你倒是動個手給我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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