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手有名,名為蘇漾。
他是世間最強大的箭手之一,一身修為已經達到了知命小天像。
三大境天修的箭手,放眼整個天下都是鳳毛麟角,他有足夠的驕傲。
世上用箭的人不少,但以箭為本命,且修成小天像的,的確是屈指可數,若是有一個危險排名,他應該能夠進入甲榜。
他是箭手,可暗可明,
當然,當一個喜歡在暗中的箭手現身人前出手,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敵人太強,他無處避身,第二,他有絕對的把我讓敵人死于他的箭下。
他現在是屬于第二種。
因為,他放出了他最強的一箭,
一箭,射出了小天像,
當他手中的弓箭離弦時,弓箭的簡樸瞬間消失不見,劍弓箭驟然明亮,反射著高天上的落雨,原野畔的青山,美麗至極。
那一箭,仿佛奪走了天地間的所有光采,自然里的無數造化。
無比燦爛。
光采可以奪目,燦爛如烈日令人不敢直視,但這一劍,卻沒有讓任何人雙眼感到刺痛,反而讓人們沉醉其間。
如同一場難得的流星雨,
這就是他祭煉的小天像,
直接明了,大氣磅礴,
一支箭,可能被躲過,
但一場箭雨…
所以,他能說,
沒人可以躲得開他的箭,
不是沒人能夠躲得過他的羽箭,而是沒人能夠躲得開他的天象一箭!
即便是掌握咫尺天涯神通的姜牧。
姜牧的眼睛驟然明亮。
看著那唯美的一場流星雨,他的眼神清亮得如同溪水。
他的眉梢也挑了起來。
他想起了之前方庭未晚一直嚷著想見一見他的劍,他總是微笑著拒絕,總說自己不會用劍。
但是,沒人相信,
因為白曉堂斷他為劍符雙修,
姜牧內心是無奈的,他似乎真的不會什么劍法,只有一道大河劍意,還不是很穩定。
他一直都配著一把長劍,
因為,劍有兵中君子之稱,
他喜歡君子兩個字,
于是乎,他現在拔劍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大河劍法,大河劍意,
大河一劍,便見大河。
姜牧的劍就是大河。
河流崩騰的速度太快,快到根本看不到本體,只能看到一道流光,然而卻似乎又不屑于隱藏自己的聲勢,
那是一把劍,一把斷劍,
這把斷劍就霸道無匹,黃河之水有多滔滔不絕,這劍就有多霸道,甚至于,霸道二字,都不足以形容這柄自天外而來的劍的氣勢。
面對著那如同流星雨一般的箭雨,
黃河之水同為天上來,
一個是天上星辰匯聚,一個是九天銀河傾瀉。
姜牧雙手握住劍柄往前一刺,
那一瞬間,大河濤濤,在他身后翻滾洶涌,
看上去就是一條從九天之上滾滾流落人間的大河,但仔細一看,卻不見一滴水,全都是劍,無窮無盡的劍,仿佛一條大河。
天地間響起了劇烈的轟鳴聲,
大河撞上了流星雨。
蘇漾那不屑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動容,
大河繼續下行。
姜牧也在繼續前行。
那條自天垂落的大河,是人間能夠見到的最宏偉的畫面。
面對這樣一條滔滔黃河,人類下意識里會生出仰望的情緒,然后沉醉其間,即便醒過神來,也會因為絕望而生不出抵抗的勇氣。
蘇漾發現有些驚恐的發現,自己居然也在那一刻產生了這種仰望的情緒,之后便是駭然。
明明是黑夜,
但這片原野卻是十分的明亮,
明亮到沒有人能夠看得見那一條大河撞上了流星雨之后,到底是大河吞噬了流星雨,還是流星雨擊破了濤濤大河。
只是,在極盛之后,
便是極衰,
在最宏達的明亮之后,這方世界便陷入了最靜的黑暗之中。
大河不見了,
流星雨也不見了。
只是,在片刻之后,
一片密林之中突兀的響起了一陣“鋮鋮鋮鋮”的金戈之聲。
在那一劍過后,
姜牧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小成境界的大河劍意,并不比小天像差,
幾乎是同歸于盡的力量。
然后,大河消失了,
流星雨也消失了,
雨滴又落到了臉上,四周響起了滴滴答答的雨珠落入泥濘的聲音,
他手中的劍,姑且稱之為劍,
劍刃又斷裂了一截,
只有劍柄那么長了,
他知道自己很吃虧,吃了沒有一把趁手兵器的虧,
但他沒那個閑心耽擱,
拔腿沖了出去。
密林里,
他看到了那個箭手,
箭手又在彎弓搭箭了。
姜牧的身影驟然浮現,又驀然消失,
失去了目標之后的箭手停頓了一下,下一瞬間,姜牧出現在了箭手側身邊,用力一躍,單手握住手中那很短很短的斷劍,當做匕首一般朝著箭手的喉嚨插了下去。
太近了,也太快了,
箭手根本來不及出箭,只能放棄已經搭好的箭,將弓舉過頭頂,擋住姜牧這致命一擊。
“鏘”
斷劍砍在了弓上,擦出一片火花。
箭手猛然抬腳一踹,正中姜牧的胸口。
人還處于空中的姜牧被這猛然一腳直接踹飛,在空中倒飛出去。
下一刻,箭手快速彎弓搭箭,
但是,姜牧的身影在即將落地那一瞬間,陡然消失,
一念之間,突然又出現在了箭手背后,
斷劍刺出,
箭手直接棄了弓,握住一支羽箭,把羽箭當成槍棒,單手一棍子橫掃過來。
“嘭”
羽箭撞在斷劍上,響起沉重的金戈之聲,擦出一陣火花,在斷劍上打出一個缺口。
這羽箭,都是特殊材料打造,每一支所消耗的材料都足夠打造出一把品質十分上乘的劍,
甚至于說,這羽箭,一支可以分解打造出十把姜牧手中的那種佩劍。
姜牧看出了蘇漾不擅長近戰的缺點,所以,借著一手大河劍法,靠著神出鬼沒的神通咫尺天涯纏住了箭手蘇漾。
但蘇漾也在這一刻,看出了姜牧的缺陷,
姜牧劍術很強又有神通,近戰比他有優勢,但是,姜牧的兵器太差了,于是,蘇漾直接用羽箭跟姜牧打了起來。
“鋮鋮鋮”
交手數十個回合,姜牧越來越著急,他的修為本就比不上箭手,手中的斷劍都快被打成只剩一個劍柄了,身上已經出現了不知道多少道傷痕。
“呲”
一聲輕響,姜牧剛一出現在蘇漾面前,蘇漾一箭刺出,鋒利的箭頭刺進姜牧的腹部,如同刺穿豆腐一般輕而易舉。
鮮血噴出來,
順著羽箭流到了蘇漾的手上,他微微一笑,然后,下一刻,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
姜牧突然一把抓住蘇漾的手,任由羽箭穿身,用力往前踏出一步,羽箭直接洞穿他的身體,箭頭從腹后傳穿出。
就在那一瞬間,姜牧狠狠一咬牙,單手緊握手中那半截斷劍狠狠朝著蘇漾插了過去。
“呲”
斷劍插進了眼眶里。
劍已經斷裂,劍刃也都全是缺口,
已經沒有什么殺傷力,
所以,姜牧刺向了蘇漾的眼睛,
那一瞬間,白漿混合著鮮血噴出來來,濺在了姜牧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