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你個白癡!”
沈幼宜一陣無語。
本以為是個鬼故事呢,結果最后變成了一個冷笑話?
一點也不好笑好吧!
“哎,你聽我講完啊!”林鹿摟著她,依舊不打算放開,甚至用漆黑的指頭在她的臉蛋上點了一下。
“滾,真沒意思。”
沈幼宜咂了咂嘴。
“哪里沒意思?我覺得挺有趣啊。”
“反正就是沒意思,這個故事太無聊了,你要是去寫小說,一定會撲街。”
林鹿: ̄へ ̄
“咱不帶這么嘲諷人的好吧。”
“本來就是,你個白癡。”
說著,沈幼宜拿出了手機。
上面顯示出瀏覽器頁面,一根進度條像是加載了許久。
原來,她早就用百°識圖查詢了這個神秘的鐵箱子,只是由于信號的原因,一直加載不出來。
現在總算出來了。
“家用...老式小型鍋爐?”皺著眉頭,沈幼宜掙脫林鹿的手臂,再次蹲了下去。
“別看了,能用。”林鹿靠著墻,笑瞇瞇地說道。
“你又懂了。”沈幼宜沒好氣道。
感情這貨剛才一直在騙自己!
還說是什么墻泥神,燒那個什么的,簡直一派胡言。
關鍵自己還傻不溜秋地差點信了!
“當然啊,沒人比我更懂泥墻神的本尊————冷冷的冰魚。”
抱著雙臂,林鹿一臉得意。
這衷言技能一開,講鬼故事都能嚇到人呢!
“所以呢,這鍋爐和冷冷的冰魚有什么關系?”沈幼宜沾了一點灰跡,反手點在林鹿的鼻頭上。
“這你就不懂了,此乃火湯爐,取灶火,燃薪以沸之,可得灶王爺庇佑,冰魚這種邪神不能出來作祟咯!”林鹿一本正經地說道。
沈幼宜:“就這?”
“就這。”林鹿點頭。
“無語子。”
“你打掃房間的時候,我已經問過嬸兒了,這鍋爐能用,直接加柴火燒就行。”林鹿一邊調試著鍋爐上的壓力閥,一邊說道。
“那你干嘛騙我?”沈幼宜鼓著嘴,一臉怨氣。
“騙你?怎么騙你啦?你不喜歡冷冷的冰魚嗎?”
“冷冷的冰魚在臉上胡亂地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
“滾,白癡。”
唱得難聽死了!
“滾什么,和你...一起滾么。”
話語間,林鹿忽然又貼了上來。
雙臂環住她的身子,兩只手不安分地在腰間游移。
只可惜,云層退散,地上的陰暗轉瞬即逝,整個后院又恢復了明燦燦的樣子。
“不要...”沈幼宜輕聲嚶嚀著,目光卻落在遠處的樟樹林。
那里應該沒什么人吧 奇怪的想法一出現,又被狠狠地打散,但是奇怪的感覺依舊存在。
以潮紅的形勢,浮現在白皙的臉蛋上。
“傻孩子,喜歡冷冷的冰魚么?”林鹿嘴角翹起,貼著她的耳朵叮嚀。
那被寒風冷卻的冰涼手指,在一點一點 “不要,冷...”沈幼宜像小貓一樣推搡著。
奇怪,明明是冷冰冰的,為什么又燙呼呼的 “不喜歡冷的,那就燒鍋爐啊。”
“煩,我不要。”
“那冷死了怎么辦?”
“死就死!臭豬。”
“哦”
“我懂了,你是不是想摩擦生熱?還說是減少散熱面積?”
“這個我會啊!”
“白癡,沒看見沒柴火了嗎。”親昵了一小會兒,沈幼宜一把推開林鹿。
后者意猶未盡,但也只好悻然收手。
“那么,該去那兒砍柴呢?”
剛問了嬸兒,嬸兒說家里已經沒有蜂窩煤了,只能燒點木頭疙瘩。
再問家里有沒有木頭疙瘩,嬸兒攤了攤手,說她們已經燒天然氣了,不燒柴。
這就意味著林鹿和沈幼宜只好自個兒去山上砍柴。
說是山上,其實是在水渠邊,那里種了很多榆葉梅、山櫻和碧桃,有大概率撿到木頭疙瘩。
于是乎,林鹿就背著背簍和沈幼宜去河渠邊兒了。
顯然,看到林鹿二人時,村子里的人都覺得面生,尤其是一個女孩蹲在背簍里,一個男孩背著。
“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覺得...”
“什么?”
“你是個殘疾...”
沈幼宜揚起小手,對著林鹿的腦袋呼了一下,由于帶著手套,她一點也不疼。
“為什么不覺得你是人販子?”
“我要是人販子,你是什么?19歲的巨嬰?也太好騙了吧。”
“哼,你承認了。”沈幼宜戳了戳他的后腦勺。
“嗯?承認什么?”
“你是個大騙子!”
村里的公路上,兩邊都是住戶,看著這打情罵俏的一對,才恍然明白兩人的關系。
感情是小兩口啊!
這背簍向來都是裝糧食蔬菜和柴火,咱可不興那樣玩。
“汪汪!”
路邊,猛然竄出來一條田園大黃狗,上來就對著二人一陣狂吠。
“唉,坐背簍的殘疾人,狗都覺得可憐。”林鹿搖頭,唉聲嘆氣。
“你放屁,明明是大騙子,狗見了都生氣!”
話一說出來,沈幼宜頓時覺得有哪點不對勁。
“咳,是呀,人不生氣,就狗...”
“你閉嘴!”沈幼宜惡狠狠道。
林鹿發型亂了。
他覺得把手套給沈幼宜就是一個錯誤。
看著身邊張牙舞爪的大狗,林鹿不由得微微蹙眉。
這狗實在太大了,估摸著有個五十多斤,一鍋根本燉不完。
害怕什么的,倒是不存在,反而有一種親切感。
被狗攆,讓他想起了自己土生土長的村子,想起了一千多公里外的家鄉,那熟悉的雞犬聲仿佛回響在耳邊,青草和泥土的氣息飄蕩在空氣里 很親切。
有一種背著媳婦回老家的錯覺。
回頭一看,發現沈幼宜的視線飄忽著,看向遠方的裊裊炊煙。
她也在想家嗎?
“小學姐,你老家是什么樣子?”
林鹿微微彎腰,抖了抖背簍,打斷了沈幼宜的遐想。
“嗯?我家...”
沈幼宜老家在烏鎮,離西湖和獅子園都不遠,從小到大,蘇州古典園林的精美雅致一直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但是,原生家庭帶給她的痛苦又是巨大的。
于是乎,才會選擇在很遠很遠的帝都,學習園林專業。
“大概是...白墻黑瓦,倚水而居?”
“就是水多唄。”
“煩。”
“你呢?你家是什么樣子。”沈幼宜來了興趣,趴在林鹿的肩膀上,問道。
“唔...就是很普通的樣子,沒有你家好。”
“不行,你快說!”沈幼宜揪了揪他的耳朵。
不過任憑沈幼宜怎么揪,林鹿就是不說,只是默默地看著前方的道路。
蔓向田野,蔓向泥濘,蔓向落葉堆砌的小河坎。
“嗯...大概是...”
“城南花開,城北花謝。”
“城東日升,城西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