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如拔山怒,雨如決河傾。
屋漏不可支,窗戶俱有聲 干燥枯冷的北方冬季,這偏偏是一個潮濕的夜晚。
純白柔軟的天鵝絨被子里,居住著一個疲倦不堪的精靈。
“我好累”
精靈在輕聲囈語,她的神明卻未曾聽到她的禱告。
那是一道道不可違逆的旨意,她無權抗爭,只能疲于應付。
“累就對了,勤勞是一種美德。”
“神明”停止了對她的驅使,從神圣的鏈接之中抽離出來。
“爬。”
“我不要...美德...嗯”
沈幼宜從被子里露出半張濕潤的臉蛋,上面細小的絨毛也潮濕了,那場肆意的風雨將她淋得渾身通透。
因此,就連她的眸光也是水漾漾的。
“你丟棄了美德,你就是一個壞女孩,一個小魔女。”
林鹿靠在床頭,一只手勾轉著她濕漉漉的發絲。
“才不是呢。”沈幼宜咬牙,扭動嬌軀,揮舞著小拳頭捶打他的胸口上。
然而后者只是微微一笑,并且把另一只手抱在腦后,讓她有更多的發揮空間。
“在我這兒,你就是,壞壞的。”林鹿壞笑道。
一聲悶響,錘得林鹿心跳一滯。
“咳咳...謀害親夫?!”林鹿喘了兩下。
然后扯著她的發絲,微微用力。
“疼啊,混蛋!”沈幼宜嬌嗔,眼里淚光閃爍。
“呵,還有更疼的。”林鹿眼睛一瞇。
“不要!”沈幼宜瞪了他一眼,然后氣鼓鼓轉過身子。
并且往前挪了挪。
可是這床只有兩米寬,還能怎么挪?
在劫難逃罷了。
逃出臥室,也不過是重蹈覆轍罷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林鹿卻沒有“追上來”。
咔嚓。
打火機的機械聲響起,她聽到那細碎酥脆的燃燒聲,接著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
這臭家伙居然還抽煙?
沈幼宜又轉了過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男人。
火星在昏暗的光景里點亮,林鹿神情淡漠,看向天花板,目光飄忽。
“你以前...不抽的。”沈幼宜莫名不安。
“抽,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你個騙子。”沈幼宜的不安更甚。
“我喜歡透過白色的煙氣,看美好的光景。”林鹿側過腦袋,對著她吐了一個煙圈。
“哼。”
沈幼宜一把將他嘴里的玩意奪了過來。
猶豫片刻,將其夾于食指和中指之間,張開小嘴緩緩含住。
“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后,她變得暈乎乎的。
但她好像是學得很快,火星迅猛燃燒了一大截。
她微鼓著嘴角,神色幽怨。
林鹿一怔。
帶著疑惑緩緩貼近,不料面前的女孩倏然勾住了他的脖子。
擁吻,交換。
她要缺氧了 三個小時之后,已經是凌晨六點半。
按照沈幼宜以前的作息來講,這簡直是肆意妄為。
不知憐惜,一味索取。
他真是糟糕透了。
但是,誰又會拒絕一個不斷制造驚喜的男孩呢?
“你是個變態。”沈幼宜委屈巴巴地裹著被子。
她一臉憔悴,面龐又浮現出令人心疼的蒼白,眼中帶著點血絲。
“呵呵,只是好久沒見到你這樣了。”林鹿咧嘴笑道。
他仿佛又看見第一次見到沈幼宜的模樣。
只是那種畏畏縮縮的眼神,已經不復存在。
“乖,我保證就這一次。”林鹿撫了撫她的腦袋。
“哼。”沈幼宜掀開被子,想要起身穿衣服。
她下意識地抄起放林鹿放在床頭的襯衫往他的臉上甩,卻發現自己渾身軟綿綿的,一時間竟然使不上勁來。
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
但還是堅持著像往常一樣,背對著林鹿穿好一件件衣服。
而后者只是傻笑著欣賞她完美的身形。
但當沈幼宜想要整理凌亂不堪的房間時,他悄然出現在她的背后,將她手里的東西輕輕奪過。
“去吃飯,呆會兒出門了。”林鹿對著她耳語道。
他已經吩咐管家,等到他們離開房間時,把這些昂貴的化妝品打包,放到車子的后背箱里。
而那枚項鏈就永遠懸掛在她的胸前 一月一日,元旦。
即便寒風呼嘯,凍人徹骨,但在長安街的國旗臺前,依舊人山人海。
7:37分是升旗時間,上半年每天的升旗時間會逐天提前52秒,而下半年著會逐天延遲52秒。
一切為了旭日東升時,紅旗飄揚。
兩道身影在擁擠的人潮中穿梭著。
他知道她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是指那些歡鬧的、熟悉的、嘈雜的人群和地方。
那么升旗呢?
陌生的人群,肅穆的氛圍,一切將變得莊嚴。
“看得見嗎?”林鹿牽著她的手,歪著腦袋問道。
“唔。”沈幼宜搖頭。
她整個人裹在厚實的大衣里,臉蛋掩蓋在口罩之下,只露出一雙帶著倦意的眼睛。
“來。”林鹿蹲了下去。
沈幼宜不可思議。
“傻瓜,我都19歲啦,不是小孩子。”她拍了拍林鹿的腦袋瓜,然后用力提著他背后的帽子。
“一年一次,錯過了可就沒機會了。”林鹿對著她招手。
沈幼宜:
“你不想騎我嗎?機會難得哦。”林鹿幽幽說道。
現在也讓你騎騎我吧!
“臭東西。”沈幼宜臉一紅,嗔罵了一句。
而后猶豫了。
騎還是不騎?
人很多唉好羞恥啊。
但只要是他,應該沒問題的吧 交響樂響起,升旗在即。
“唉。”林鹿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她的身邊,接著一把摟了過來,就像拎小雞那樣,將其扛在著自己的肩頭。
“你放開我啊。”沈幼宜宛如受驚的鳥兒,不停撲打著雙手。
然而林鹿不曾理會,只是淡淡地說道:“把腿叉開。”
沈幼宜聞言,頓覺羞恥不已。
煩唉,不過叉開腿,剛好能騎在他的脖子上。
“抓穩了。”林鹿提醒道。
于是人群之中赫然出現了一個矚目的“人上人”。
沈幼宜人都快傻了。
他力氣怎么這么大?
胯下的臭家伙,簡直和石頭一樣巋然不動。
“喲,你家閨女多大了?長得挺高啊。”
旁邊,一個大爺也舉著孫女,對著林鹿笑瞇瞇地問道。
“姐姐,姐姐,嘻嘻嘻。”兩歲大的小女孩兒對著不斷沈幼宜招手。
沈幼宜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但是,她不敢動,只好抱住林鹿的下頜。
又生怕把林鹿給弄疼了,于是只能自己盡力維持著平衡。
“咳,我家閨女上大學了都。”林鹿笑著回話。
用的是大叔語氣。
大爺一愣,隨即立即反應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
臥槽,這年輕人!
真會玩啊。
不多時,國歌響起。
紅旗飄揚,冬日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