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環山上,素還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描述,屈世途聽完,憂嘆道:“唉,先前我還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燹王抱有一絲期待,希望他不會像閻王那樣,以侵略苦境為目的,現在看來,這兩人終究是一丘之貉,武林又要動蕩難平了”
“好友,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啊”,素還真抿了一口茶,云淡風輕的說道。
“素還真,你可別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啊,之前你誤闖彩綠險勘,才著了道,如果不是玄同硬生生的上門討藥,你現在怕是已經變成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癡了欸”
聞言,素還真險些被嘴里的茶給嗆住,訥訥道:“是,多謝好友時常提醒我此事,劣者‘永遠’都不會忘啊”
見素還真態度誠懇,屈世途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又滿面愁容的說道:“說起討藥,我現在很擔心一件事啊”
“好友是指,玄同?”
“嗯,當時玄同把藥帶回來給你服下之后,我們曾問他是如何取得的,但他卻什么都沒說,盡管他努力的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但我能感覺得出,他一定有事瞞著我們,只不過為了不讓眾人擔心,他才選擇了隱瞞,想必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你應該也察覺到他的異狀了吧”
“這是自然,能從彩綠險磡取回我腦傷解藥,玄同一定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那你問過他了嗎?”
素還真搖了搖頭:“我沒有問”
“這是為什么呀”,屈世途不解的問道。
“唉,好友,以玄同的個性,如果他不想談論此事,即便我問了,他也不會說,反而還會讓他的心情變成更加沉重,強行追問,素某于心不忍吶”
“但是···”
就在屈世途還欲再說之時,玄同踏步歸來。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止住了剛才的話題。
“玄同,你回來了啊,一路還順利吧”,屈世途笑著問道。
“嗯”
玄同簡潔的應道,眼中閃過一抹不舍與遺憾,雖然很淡,可素還真仍舊敏銳的捕捉到了這股細微的情感波動,當即心里有了計較。
“你此行的情況怎么樣?”屈世途又問道。
玄同回道:“我沒有見到步淵渟,聽論劍海的人說,他又前往幽篁秋水去請玉手九針了,因此我便將雙王的消息告訴了歐冶神棄,請他代為轉告步淵渟和其余眾人,相信不日之后,倦收天他們就會趕來翠環山”
說完,玄同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屈世途見狀,隱晦的給了素還真一個眼神,后者立馬會意:“好友,正好你回來了,可否請你幫我教導一下我的兩個小徒兒,他們前段時間趁我這個師尊四處奔忙,課業方面荒廢了不少”
“沒問題,我這就去,素還真,你‘好好’跟玄同談正事吧”
等屈世途走后,素還真指著案臺上的一杯熱茶,介紹道:“這是采自晨間白楓的露水,配合三味提神藥草而沖泡出的新品,玄同,你嘗一嘗味道怎么樣”
“嗯”
玄同端起茶杯,一口抿盡,贊道:“不錯,的確有提神醒腦的功效,飲下此茶后,我的思緒頓時清晰了不少”
“那這是一杯好茶咯?”
“當然,此乃不可多得的佳品”
“唉!玄同,你的品茶技術已遠勝于我了啊”
“素還真,你何出此言吶,我還需要向你多多學習的”,玄同大感疑惑。
素還真指著玄同喝過的空茶杯說道:“原因就在其中”
“什么意思?”,玄同更疑惑了。
“你剛剛喝下的提神醒腦茶,根本就是我胡謅的,那不過是一杯白開水罷了,而且還是一杯滾燙的白開水,你不僅能面不改色的飲盡,還能面不改色的稱贊,此兩點,素某自認都做不到,這就代表著你的品茶技術超過我了啊”
聞言,玄同也明白過來了,頷首道:“抱歉,是我失態了”
“玄同,你雖然是黑海森欲的太子,但在我們眾人眼中,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同志與戰友,對素某來說,你更是難得遇見的知音,希望你別把什么事都放在自己的心里藏起來,不妨說出來,也算是給大家一個替你分擔壓力的機會”
一番話,素還真說得情真意切,玄同聽得感動不已,如果莫昊天在這兒,肯定也少不得慨嘆一句:牛逼!
果然,玄同素來冷峻的臉色一緩,語帶落寞道:“我是來向你道別的”
“道別?但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不像是道別,反倒像是訣別啊”
“唉!”
玄同重重一嘆:“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其實當初之所以能為你取回解藥,是因為我將摩羅天章抵給了彩綠險磡的那個燹王,今天在趕往論劍海的途中,他讓我明天前去踐行承諾”
“我知道你為此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沒想到,你居然用摩羅天章作為交換”,素還真吃了一驚。
“嗯,你也知道,摩羅天章已和我的元神獸連為一體,劍在我在,劍去我亡,我本來想早些告訴你的,但是······”
“但是你心有愧疚,對嗎”,素還真接話道。
“嗯”,玄同點頭說道:“個人生死我并不在意,但我知道,摩羅天章乃是唯一克制閻王功體的武器,而燹王和閻王屬于同一個陣營,此劍一旦交出,最后必然會回到閻王的手中,你們的誅魔之路已經萬分艱難了,我實在不知如何告訴你們這個消息,抱歉”
“要說抱歉,也該是素某向你致歉才對,閻王雖然危害苦境蒼生,但他終究是你的父親,如今的形勢,使你不得不將劍鋒指向自己的至親,而且,你已經為正道付出很多了,我們又豈會責怪你呢?”
“多謝你,素還真,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還能交到你這個朋友,玄同此生無憾了,哈哈”
說罷,玄同起身欲走,這時,素還真出言攔道:“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萬萬不可,彩綠險磡絕非平常的地方,你又是正道眾人的主心骨,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要誰來解決未來的六王之禍!”,聽見素還真之語,玄同立刻否決道。
“哈,你能為我舍命求藥,素某又豈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只身赴死”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玄同不為所動。
“放心,我之前闖過一次,有了些許經驗,這次不會出事的”
“這次情況大不相同,他們的那個燹王,實力深不可測,我沒有絲毫把握能護你周全”
眼見玄同死活不同意,素還真腦筋一轉,以退為進道:“這樣吧,我可以不進去,但務必讓我送你最后一程,也算成全你我相交一場的情誼,如何”
“這···好吧,但你必須答應我,到了彩綠險磡,你就離開”
“好,好,到時候我一定離開,天色不早了,此去數千里,咱們還是抓緊時間趕路吧”
說完,素還真便推著玄同走出了琉璃仙境,而兩人前腳剛離開,藏在柳樹后的屈世途就跳了出來,笑道:“玄同啊玄同,也只有你才會這么容易就被素還真他給晃悠了啊,他要是會離開,我老屈的名字就倒過來寫,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