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到臨頭了,說這種話還有什么意義,黃奕堅是不是你們叛亂軍的人,現在還重要嗎?
不,這一點都不重要,只要我們認為他是,那他不是也是,至于真相是什么,這對我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李都督面露譏諷之色,看著底下刑臺上跪著的賊首,就澹澹開口說道。
“李都督,可別忘了這次是誰,對你伸出援手的啊!”
張公公在旁邊提醒道。
“當然,這次高亥高大人的恩情,在下沒齒難忘,以后也將多多孝敬高大人,在朝堂上多多以高大人為馬首是瞻,而這次繳獲的賊臟匪貨,我已經為張公公以及高大人備好。”
李都督指著南邊一連串的運輸車,就笑呵呵地對張公公說道。
這次匪患驚險是驚險了點,但解決完后收獲也是非常豐厚。
特別是漁農起義軍在被解決之前,襲擊了不少廣建省這邊的豪紳富戶。
而落敗被解決后,這些收獲可就都被他給接收了。
盡管需要上供很大一部分收獲給高亥,但剩下的也足矣把他喂得腦滿腸肥。
果然,比起折騰最底層的苦哈哈,那些在這片土地上傳承多年的地主豪紳才是肥羊。
可惜,那群家伙和文官息息相關,有些甚至和宦官集團搭上了線,平常時候自己也動不了他們。
而就在李都督腦中在想著是不是以后養一支匪宼隊伍,在自己需要的情況下去劫掠豪紳富戶的時候,張公公卻是看著有些陰沉的天色,就說道:“現在時候也不早了,看這天色也是風雨要來,未免夜長夢多,下令行刑吧!”
“好,聽張公公的。”
李都督應答一聲,就下達行刑的命令。
場內收到命令的劊子手,就把要斬首的主犯押解到了斬首臺上。
中華聯邦如今的律法刑法,依舊是延續古代的刑法。
犯斬首重罪者,一般是從主犯開始斬起。
而主犯妻兒無傳可立,所以是和主犯一起斬首的。
喝了一口酒,劊子手就噴在斬首大刀上。
“冤有頭債有主,黃泉路上莫回頭!”
劊子手們在說完了這句斬首前的例行行話后,就紛紛舉起了斬首大刀。
“轟隆”
一道刺眼的雷電從暗沉的云層中亮起,巨大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斬!”
隨著李都督的命令從高臺上傳下,在刑場上的傳令官也是朝著劊子手們喊道。
但一息兩息的時間過去了,所有的劊子手都只是在高舉著手里的斬首大刀,沒有聽從命令行事。
傳令官看了一眼,以為是自己剛才的喊話,被剛才的那道雷聲給蓋過去,于是,就又喊了一句:“斬!”
而這一次,沒有響雷了,但所有人還是紋絲不動。
“你們在干嗎,沒聽到命令嗎?”
傳令官罵了一句。
“大人,不是我們不想斬,而是我們斬不下啊!”
許多劊子手的額頭上都已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雖然他們一直都相信著鬼神說,但像是眼下的這種情況,又有誰曾遇見過?
傳令官:“?!”
“那群家伙在干嘛?”
高臺上的李都督察覺到下面的異常,不由朝下面的人質問了起來。
“稟大人,劊子手們說…”
“說什么,少支支吾吾的,趕緊給我說!”
“他們說有鬼神作祟,他們的刀砍不下去。”
聞言,臺上眾人皆是愣神住。
“荒謬,怎么可能有這種事?!”
張公公對鬼神說一向不信。
“沒錯,讓他們趕緊動手,不然,就別怪本都督治罪了!”
李都督有些不客氣道,匯報的人不敢多言,傳令下去了。
邢臺上,本以為自己要死的人,卻發現斬首的大刀沒有落下。
一偏頭,就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劊子手,舉著大刀一副恐懼害怕的模樣。
“都聽好了,再不執行斬首,都督大人就要治你們的罪了!”
傳令官跑過來給劊子手們傳達上面大人的話。
“不是我們不砍,而是這些犯人有鬼神護著,我們真的砍不下啊!”
為首的劊子手都快要哭出來了,刀已經舉起就不能輕易地放下,不然就會被當成蔑視刑場律法、蔑視皇權的,但要砍,他們又砍不下,只能這么僵持著。
“哈哈哈,聽見沒有,我們有鬼神護著,他們沒辦法殺我們,蒼天果然有眼!”
聽清楚是個什么情況后,跪在斷頭臺前面的王蒙,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不是鬼神,也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蒼天,但是,是我在護著你們的。”
一道聲音自天上傳來,打斷了正在哈哈大笑的王蒙的笑聲。
“我叫吳克,外號sd,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正義使者。”
吳克降低高度飄下來。
“有誰知道這里是個什么情況嗎,又是誰在呼喚著正義的?”
他直接開口問向了在場的所有人。
“等等,那是什么,凌空虛度的人?”
李都督張大了嘴巴,而很多人和他一樣,都有些愣神地看著天空上漂浮的身影。
“鬼神?!”
劊子手差點給跪了。
“裝神弄鬼的家伙,腳底下一定踩著飛行器,不要被天上的家伙給唬住,快把他打下來。”
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張公公很是霸氣地說道。
“公公說得對,快把天上的那人給打下來!”
李都督雖然迷信了一些,但在吳克露面后坦言說出了,自己護住叛亂軍賊人的話后。
那么,不管對方到底是不是鬼神了,直接就先用熱武器子彈招呼了再說。
聽到了命令,下方一堆士兵掏槍,砰砰砰的,瞄準天上飄著的人就進行了射擊。
里面,甚至都還有機甲的大口徑炮彈。
“好吧,這樣就容易多了。”
看著密密麻麻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子彈,吳克聳了聳肩。
下一刻,他人出現在了高臺上。
李都督有些震驚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下意識就想要掏槍出來。
“告訴我,這里都發生了什么!”
但吳克只是用一句話,就讓這人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是!”
李都督猶如軍人一樣立正了自己的身子,精神狀態已經完全陷入了被操縱的情況中,他事無巨細地把廣建省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包括但不限于他自身貪墨朝廷下撥修建堤壩工款,朝令夕改制定出不合理的高昂稅收并創出以工代償,以及宦官集團狼狽為奸的事情。
還有底下官吏吃拿卡要,與廣建省糧商合作倒賣勞役口糧,最終弄出官逼民反的事情…
“等等,倒賣勞役口糧的事,你知道嗎?”
吳克突然打斷問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沒打算逼反任何人,是底下官員做得太過分了,他們都是一群蠢貨…”
精神處在被操縱的狀態中,李都督毫無掩飾心跡的意思,就把心里面最真實的反應給表現了出來。
“不過,這也讓我看到了一條財路…”
而他甚至還把自己想要養寇自重、等以后控制匪道去劫掠富戶的念頭,都給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
“你可真是個人才啊!”
“多謝夸獎。”
控制下的李都督,有些不好意思,賠笑起來說道。
“我沒有夸獎你的意思!”
吳克有些無語。
“對于他剛才說的話,你們在坐的各位,有哪位想要補充的?”
偏過頭,吳克就問向周圍一群穩坐泰山的人。
“黃奕堅是我們構陷的,他本身沒有罪,是我們在坑害忠良。”
張公公只是一個晃神,就把缺失的部分給補充上去了。
“你,你…”
已經被解除精神控制的李都督,有些驚恐地看著老實交代事情的張公公。
這人想要有所動作卻沒法動彈,就和身邊的人一樣穩坐泰山。
而不僅是臺上的人,就連臺底下的人也一樣。
他們的身形彷若凝固狀,各個都保持著剛才原有的動作姿態。
唯有眼睛瞪大,眼珠子在眼眶里到處亂轉,證明了他們心中的驚恐。
吳克飄到了處刑臺上,在本該處決的犯人和劊子手們的注視下,解開了黃奕堅和他孫女的束縛。
“爺爺…”
小女孩有些驚恐地撲在了自己爺爺的懷里,顯然剛才差點被斬首的事讓她有些心有余季。
“別怕,沒事的,沒事的。”
黃奕堅一邊安慰著自己的孫女,一邊目光就看向了在旁邊解救他們的人,吳克的身上。
“感謝先生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為報…”
黃奕堅謹慎地道謝起來。
“別客氣,你是把我呼喚過來的人,應該的。”
吳克擺擺手說。
“蒼天啊,如果你真的有眼的話…”
更新換代的系統面板,在定位求助者的方面有所提升,吳克有些老古董了,倒是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現在點開的系統面板上,卻正在回撥眼前的老人,到底是用怎樣的呼喚,給傳遞到正義之門上的。
而忘記這能力,卻實在不能怪他,畢竟小正義實在是有些沒有存在感,對方提供的便利,以前在使用的時候,總是動不動就壞掉。
“呃,所以,您真的是蒼天嗎?”
黃奕堅有些驚愕地問了出來,他以前就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只不過,那更多的是心理安慰,促使他自己做個有原則的人,在其位,謀其政,上對得了皇帝,下對得了黎民百姓。
然而,黃奕堅是真的沒有想過,在自己即將被陷害處死的時候,會有一個這樣高大威武的男人,因為自己不甘心的呼喚從天而降,雖然對方的腳底下沒有踩著七彩祥云,但還是拯救了自身和孫女兩人。
“我已經說了,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蒼天,而是一個穿越而來這個世界的正義使者。”
吳克認真地回答道,對于呼喚正義之人,他向來都是明人不說暗話的。
而就在這時,天空又劃過去一道閃電,響雷的聲音轟隆隆地壓過來。
黑灰色的云朵上,水滴凝結,狂風暴雨來了。
小姑娘的鼻梁上被一滴從天而降的雨滴到,那雨滴的寒意讓她穿著單薄囚服的身體一抖。
吳克看了一眼頭頂的天空,下一刻烏云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揮散。
對,這是別人完全能夠看得出來的那種異樣,明明剛才還是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情況,但突然之間頭頂上天空就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
陽光透過空洞照射下來,那叫一個晴朗,帶給在場所有穿著囚徒服的人溫暖,所有人都有些呆呆看著他。
沒有人會傻到把這種氣象異變當成自然現象,畢竟除卻這里的外面都還是黑壓壓的一片,啪啦啪啦的大粒雨水已經在從雷電閃爍的黑壓壓云層里傾瀉而下。
“接下來,該處理這兒的事了,有人給點建議嗎?”
吳克問,聲音很輕,但所有人都能聽得到。
貪墨工款,起義叛亂,陷害忠良…
都是一些普普通通、老調重彈的事情了。
吳克覺得自己得聽一聽這個世界,在場的一些當事人的意見。
誰該解決掉,誰可以留一命讓其改過,誰又可以直接放了。
這些都是要采取各方意見后,再做出決斷的事情。
畢竟,大部分的世界都不是非黑即白,黑白混雜的灰色,要是隨意做出選擇,那該解決掉的人多得去了。
別人或許沒這個力量去解決掉那么多人,但吳克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的,所以要謹慎一點處理這里的事情。
“這位大人,我們本是勞役,是這世道,是這官府不讓我們活命…”
王蒙第一個開口說。
“知道,知道,這些事情我都已經了解,你們的起義實屬無奈,我認可你們這種行為的正義性。”
“不過,聽說你們劫掠了不少的豪紳富戶,嗯,為富不仁的,比如那些販賣你們口糧的也就算了,但我想問問有沒有仁善的被你們襲擊了?”
吳克直接問道。
“啊,這…”
本應該是隨口就能挺胸膛做出的保證,但在吳克眼神的注視下,王蒙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如果只是我知道的,那絕對沒有!”
倒是陳鐵柱,挺起了自己胸膛,堂堂正正回答了吳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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