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倩回到了家,而沒過多久齊警官也帶著自己的徒弟上門了,一進門,這位老警察就苦口婆心的,開始勸說張倩這個年輕的婦人來,而大體意思差不多就是:
短信這事,你年輕,吃的飯和鹽都少,把握不住,聽警察的,莫不要給別人騙了,不然,就是對不起女兒,對不起亡夫,而他這個做上司的,也對不住過世的曾經下屬…
差不多就是這樣,
一番勸說之下,把張倩勸得滿臉委屈。
“齊警官,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我是真的沒有被人騙。”
女人十分無奈。
“唉,你這樣不好,被騙的人,通常是意識不到自己正在被騙的。”
齊警官說道,見到女人要開口,就連忙制止。
“你先別說話,讓我給你說個實例,在前些年的時候,我們就處理過這么一宗欺詐桉,卻是有個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女老板也被騙了錢,說什么投百萬,每年分紅二十五萬,四年后回本,之后凈賺…
我們警察從另一條線索,順藤摸瓜逮著了那個詐騙團伙,又根據受害者的聯系方式找到對方,那人竟然還把我們給當成了騙子。
哪怕之后我們找上門,表明了警察身份,把詐騙犯的口供給她看,她都說那是我們偽造的東西,認為我們是擋她財路的人。
直到最后,詐騙犯被判刑進去里面踩縫紉機了,對方才反應過來,愿意相信我們。
你說說,能拿出百萬的女老板蠢么,不,她不蠢,但為什么還是被騙了,那還不是因為被騙的人,永遠沒有騙人的詐騙犯精啊!”
齊警官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但站他在后面的徒弟,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位繼承了自己老公遺產的女老板吧,因為人實在夠奇葩,居然在詐騙犯認罪后,給詐騙犯做辯護。
過程差不多就是:詐騙犯:我是騙人的。、被騙的女老板:不,你沒有騙人,我可以為你證明!類似于這樣的情況,卻是在桉件結束后,還被他們警局里的同事,給一起吐槽了好一段時間。
誒,等等,現在仔細想一想,那位女老板長得五大三粗,而那位詐騙犯眉清目秀…
“嘶”
意識到什么的青年警察,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氣,卻是突然覺得自己格局小了。
“怎么了?”
齊警官聽到動靜回過頭,皺眉有些不解看向還在倒吸冷氣的徒弟。
“沒有,師傅,我正在為全球變暖做貢獻。”
擦了擦不存在的汗,青年警察回答道。
而經過這一打岔,老警察那擅于說服受害者的強大氣場,就出現了一絲破綻。
張倩得以緩氣,有機會說出自己的情況:“騙,那總要有騙的東西吧,但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被騙走什么,相反,我身上的病好了,齊警官,你知道嗎,那可是艾滋病。”
老警察張張嘴,但在他開口之前,女人就打斷了他:“你要不信,看看這幾份醫院的體檢報告書吧,這是我今天上午去做的。”
齊警官看著桌上的四份體檢報告書,皺了皺眉,但他還是拿起來翻看了下,而前兩份是被確診為hiv的報告書,但后兩份則是確診為并沒有hiv的報告書,卻是截然相反的結果。
“這都是真的?”
齊警官拿著一份確診為無病的報告書問。
“真的不能夠再真了,甚至于這家給我做體檢的醫院,里面的院長都過來邀請我,去他們的醫院工作了。”
張倩認真地回答道。
“誒,呂家媳婦,你原來是護士嗎?”
齊警官聽了一愣,下意識問出來。
“不,我不是護士,只是對方想要邀請我,去做他們醫院的病人。”
張倩解釋道。
“噗,咳咳…”
剛才倒吸涼氣,都吸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的青年警察,才端起自己的水杯喝里面水的時候,聽到了這話,直接就被喝下去的水給嗆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有些黑線地看了自家徒弟一眼,老警察才回過頭:“這報告書保真嗎?”
“那醫院的醫生告訴我,保真,比珍珠鉆石還真。”
“但那可是hiv啊,怎么可能好了?”
齊警官不相信,卻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你說,是不是你本來就沒有艾滋病,只是被誤診了?”
“我有想過,但之前給我確診的是三甲醫院。”
“三甲醫院,也有可能出錯的。”
“的確有這種可能,但我之前可是自己做了兩次身體檢查,而在打電話給您,申請得到國家部門對于殉職公職人員的家屬在生重大疾病時候的補助幫助資格前,您和別人也都是一起陪著我去那家三甲醫院,又做了一次身體檢查的,而你們當時也都確認了我的身體情況,不是嗎?”
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張倩之前被檢查出有艾滋病的情況,應該是錯不了的,但作為一個對醫學知識有些粗淺了解的老警察,又不太能接受有可能是短信詐騙犯的家伙,突然間變成可以給人根治艾滋病的神醫。
“話說回來,師傅,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三甲醫院里的工作人員,在之前的檢查中動了手腳?”
青年警察這時候緩過勁來,卻是提出了別的可能性。
這年頭,騙子會騙的,可不只有財,卻還會有色,眼前的,聽說是以前師傅帶的師兄的遺霜,顯然就是個姿色符合標準的女人,萬一是有人看上了她,繼而在暗中謀劃了這些東西…
嗯,雖然聽起來很有一種言情狗血劇般的感覺,但現實往往就是比狗血劇更加離譜。
比這種猜想還過分的也不是沒有,做警察的,壓根就不能小看現實世界之人,有可能去做到的離譜之事的程度。
“有可能!”
齊警官聞言,想了想,然后深以為然地點頭。
“呂家媳婦,如果你現在有空,能否再和我們去趟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他問。
張倩想了想,答應下來。
很快,一行三人就來到了市內唯一的三甲醫院,也就是那家對張倩做出hiv疾病確診的醫院里。
張倩再次做完了檢查,而半個小時就得到了結果,但卻是和之前在這里做的三次檢查結果完全不同。
沒有hiv,身體非常健康,各項指標完全沒問題。
齊警官和徒弟互看一眼,青年警察就走過去詢問醫生:“我想問一下,你們體檢科這邊的醫生和護士,每天上班的人都是一樣的嗎,最近,有沒有醫院職工離職?”
“什么意思?”
醫生不明所以。
青年警察也不廢話,直接亮明自己的警察身份,并告知醫生醫院給張倩前后多次體檢的檢查結果,出現錯誤的問題,卻是希望他們能配合調查一下。
醫生聞言,額頭有些冒汗,醫檢錯誤警察找上門,她連忙回答道:“配合調查沒問題,但我沒這個權利做決定,能讓我通知上級嗎?”
青年警察看了自家師傅一眼,見到自家老師傅點頭,也就同意下來。
這里畢竟是三甲醫院,而他們也都是公職警務人員,想要調查一些情況可以,但卻是得按照合理的規矩來,不能用一些粗暴執法的方式。
醫生打電話通知上去,聽到消息的三甲醫院院長很快就來到這邊,在溝通了解清除情況后,對方也十分配合地讓體檢科這邊的醫護人員,盡力配合他們的調查。
當然,為了不耽誤醫院體檢科這邊的工作,醫護人員卻是一個輪著一個過來,而在做完一些基礎的調查詢問后,卻沒有發現有什么問題,沒有人離職,也沒有人做手腳。
而以做了多年刑偵警察的經驗判斷,齊警官也并不覺得被詢問的醫護人員里面有人說謊。
青年警察,也問完了話回來,對著他搖搖頭。
“抱歉,姜院長,打擾了…”
就在齊警官過來,向這位德高望重的老院長表示歉意的時候。
對方卻是擺擺手,一副和張倩相談甚歡的模樣。
“是我應該感到抱歉才對,這是我們醫院的工作出現了問題,剛才我已經從張女士這邊了解到了更多的具體情況,我們醫院愿意向張女士表示歉意。
而之前幾次體檢、和購買緩解hiv藥物的費用,我們也將全部退還。
另外,若是還可以的話,我們醫院希望對張女士的身體健康情況負責,我們醫院愿意免費為張女士,提供最全面的醫療保障…”
三甲醫院老院長義正言辭地說道。
他已經知道張倩之前確診hiv,但現在又好了的事情。
這位老院長想過,有可能是前幾次自家醫院出現了醫檢錯誤的情況,但比起接連三次錯誤的那種小概率事件而言,這位老院長卻是和上午的那座醫院的院長想到了一處,卻是更愿意相信人體本身有可能存在的奇跡。
旁邊,聞言的張倩身體一顫,就后退了幾步,眼神略顯驚恐,看著剛才和藹可親跟自己說話的老院長,眼神仿佛表達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醫院院長和什么醫療保障,分明是在饞我hiv病愈的身子的這兩種意思。
“那年的秋風吹落楓葉…”
而就在這時,齊警官的手機響了,等接通后,警局里通信部的同事就告訴他,已經查到了那條詐騙短信的號碼的定位坐標。
“這個號碼根本就沒做什么隱蔽,我們很快就追蹤到了具體坐標,卻還是同城的,齊隊,我現在就給你發過去坐標啊!”
那邊說著,就發送過來一個定位。
“啊,這…”
而等齊警官看見上面的定位后,則是有些目瞪口呆。
因為那定位,不是其他的地方,而就是張倩家里的住址。
熟人作桉!
這樣的念頭浮現出來,不等三甲醫院的老院長挽留,齊警官就帶著徒弟和張倩急匆匆回去。
而等回到張倩家樓下,齊警官三人就看見了一個販賣手機的商鋪,旁邊,青年警察只覺得今天很是刺激。
雖然并非是在調查什么兇殺桉,但層層剝開事件迷霧的情況,卻簡直就跟在演戲一樣。
很順暢、很舒服,就和他沒當上警察之前,在預想當上警察后,自己可能會過上的生活一樣。
盡管,真正的警察生活和預想的并不一樣,大多時候并不精彩,打卡上班也是家常便飯。
“師傅,讓我進去詢問吧!”
齊警官看向徒弟,點頭同意了。
“什么,發送短信騷擾樓上鄰居?”
手機店老板有些懵逼。
“你不用狡辯了,我們已經追蹤了那條短信號碼的位置,就在你這。”
青年警察很嚴肅說道。
“誒,這個號碼?!”
手機店老板看了看號碼,先是一愣,然后就哭訴起來。
“警察先生,我是冤枉的,前些日子,我店里丟了一些東西,而其中就有這個手機號碼的手機卡,另外還有一張五十元充值卡,以及一部老人機。”
聞言,青年警察有些不屑:“呵呵,老板,你以為我們人民警察,會相信你這種辯解的話嗎?”
“可我說的都是真的。”
店老板一臉委屈。
“那你丟了東西,當時為什么不報警?”
青年警察問。
“一張手機卡,一張五十元充值卡,以及一部兩百元不到的老人機,加起來也就三百元左右,我嫌麻煩就認栽沒報警了。”
手機店老板有些支支吾吾解釋道。
“嫌麻煩認栽?我看你是不敢報警才對,a貨手機,以假亂真的翻新機,說不定這里面還有收來的臟貨手機!”
眼尖的齊警官,很快就察覺到店內的問題,直接翻身進了柜臺那邊,拎出了一個裝著空手機包裝外殼的袋子,以及另一個裝著一些顯然有問題的手機袋子出來。
“警官,這不是我的,這是客人的…”
手機店老板見到自己的東西被翻出來,臉色無比難看,想要對此做出解釋,卻被老警察一拍桌子打斷。
“編,別說我沒給你機會編,你只要敢編瞎話來忽悠我,我直接就把你當收贓物的送進監獄里踩縫紉機。”
老警察一副你不說實話,就絕對不給你好果子吃的模樣。
“坦白從寬,把一切交代出來,我可以考慮對你寬大處理。”
他又說道。
手機店老板頂不住了,心里防線崩潰,當場屈服。
然而,對方只是承認賣了a貨和翻新機,卻絕對沒有發短信騷擾鄰居。
齊警官皺眉,因為他確認店老板,應該并沒有說謊。
“那號碼的手機…”
“被偷了,這是實話。”
“你店里還有其他員工嗎?”
“沒,只有我一個。”
齊警官拿出手機,又看了看定位,突然的,他就發現上面有海拔高度坐標。
在點了幾下后,老警察恍然,那個號碼手機可能并不在這里。
跟店老板說了,之后會有專門的人,來處理賣假貨手機的事。
他就帶著人上了樓。
“咦,師傅,不是那個手機店老板干的嗎?”
“不是。”
“那是誰?”
“在找。”
說了一句,三人就來到了樓上。
“這不是我家嗎?”
“開門,我們進。”
進入了張倩家里,老警察看著拉到極致的定位,又打開了張倩女兒的房間門。
在房間里面搜索了一番、等翻開床鋪后,三人就看著在床底下,正充電的老人機,眼神有些發愣。
老人機的功能很拉,卻還顯示著張倩之前發送的信息,因為在充電而沒能自己暗下去。
齊警官和徒弟同時轉頭,將目光投向身后的女人身上。
張倩后退了一步,臉色有些發白起來。
“等下,你們該不會懷疑這件事,是我自己自導自演的吧?”
“啊,現實總是比故事更加精彩,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因素,那么剩下的哪怕再不可思議,卻也是擺放在我們面前的真…”
“啪”
青年警察的話沒說完,后腦勺就挨了一下。
“少看點推理,拿個袋子把這東西給我小心裝起來,咱們拿回去警局檢查一下。
呂家媳婦不用擔心,時間也快到了你女兒放學的時候了,回去接下她吧,詢問一下你女兒知不知道這手機的情況。
另外,檢查一下這個屋子里,是不是被裝監控攝像頭之類的東西,若我所料不差的話,咱們有可能是遇見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變態罪犯了!”
夜晚,女孩被母親問了一些奇怪的問題,等回到房間里睡覺的時候,吳克出來了,他看著空蕩蕩的床底下,一臉問號:“到底是誰,偷了我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