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里見蓮太郎很快就趕到了學校,學校里的班主任在學生換鞋子的地方等著他。
“關于藍原同學是詛咒之子的傳聞,瞬間就在學校傳開了。”
戴著方框眼鏡的班主任老師解釋說明道。
“延珠難道沒有否認嗎?”
里見蓮太郎問道,要知道,他今早上可是有囑咐女孩的。
“藍原同學,她并沒有否認這個說法。”
說完這話,班主任老師臉上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話語只是停頓了下,
就還是問向里見蓮太郎:“里見先生,你是民警吧,藍原同學是你的起始者,你欺騙了我們學校對吧?”
“不這樣做,你們會同意她的入學嗎?”
“可你這樣,卻是讓我們學校,
對其他學生不負責任。”
“你是想說,
延珠她會對其他孩子,造成什么危險嗎?!”
“藍原同學是個好孩子,但她體內的原腸病毒不是,我們得為其他的孩子負責任。”
班主任老師堅持說道。
里見蓮太郎還想要跟對方爭吵辯駁,話語卻是被旁邊跟過來的天童木更打斷。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延珠呢?那孩子現在在哪?”
腰間挎刀的少女,問向班主任老師。
“其他的學生因為詛咒之子的傳聞開始排斥她,藍原同學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我看情況有些不對,就讓她先回去了。”
班主任老師說道。
“你回家找,我去事務所看看。”
天童木更說。
“好。”
里見蓮太郎也是反應過來,現在這個才是重點,很快就跑出學校,和天童木更分頭行動。
目送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班主任老師的內心也很是復雜。
藍原延珠在他的班級里,是個積極樂觀、經常會幫助其他同學的好孩子,而且和那些喜歡調皮搗蛋的小孩不同,
她會聽作為老師自己的話,
奈何就是這么一個好學生,都抵不過一句是詛咒之子的話。
“如果,
她不是詛咒之子的話…”
班主任老師嘆息一聲,轉身就想要回去教學樓里面。
他負責的班級里,還有一群因為詛咒之子的傳聞,受到一些驚嚇的孩子,需要自己去安撫。
“這位老師,請等一下。”
就在這時,身后又傳來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你是?”
班主任老師扭過頭,就看見一個身材健碩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背后。
“藍原延珠,我是和那個孩子有關系的人。”
從電話里頭光明正大聽到一些情況,偷摸跟著兩人過來的吳克,借口這樣說道。
“關于藍原同學的情況,我已經都告訴了里見先生了。”
班主任老師說。
“不,我不是想問這個,我想向您打聽一下,為什么作為教育機構的你們,
會如此地排斥詛咒的孩子?”
吳克的問題很奇怪,
就像是問了一個常識性的問題,
反倒是讓被問到的人有些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至少,眼前的這位班主任老師,就一副錯愕的樣子。
“你剛才提到過藍原延珠那個孩子是起始者了,想來你也應該知道起始者是做什么的,對吧?”
“和原腸動物戰斗的孩子…”
班主任老師下意識回答道。
“那么,關于起始者的詛咒之子,其實是和原腸動物戰斗,保護普通人的孩子的這種情況,在你們這里算是每個人都應該知道的常識嗎?”
吳克追問起來,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這里說的每個人,還包括了就讀你們這所學校、在教學樓里的那些普通孩子們。”
“這個…”
吳克的問題,提及到了很多大人都想要避免正面應對的事情,那就是普通人在利用詛咒之子對抗原腸動物的同時,卻也把為他們這些普通人戰斗的詛咒之子,給當作怪物去看待的事實。
對于一些沒良心,又或者是貫徹詛咒之子就是怪物,利用她們,不過就是利用怪物去對抗怪物的這種想法的人類來說,自然是沒什么感覺的事情,但對于還存在良知與羞恥心的班主任老師,他卻無法昧著良心說出那就是詛咒之子,應該去做的、在贖過去之罪的事情。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是你不知道答案呢,還是你不想要回答呢?嗯,以你這個年紀,應該是經歷過那個被原腸動物掠奪一切的時代才對。”
吳克看著這個三四十多歲的男人,平靜的目光帶著令人倍感壓力的力量。
“咕咚”
班主任老師咽了咽口水,吳克帶給他的莫名壓力,讓他只感覺自己像是在面對禿頂的學級教導主任,不,應該是校長,甚至是比校長還要大的人物,而對方似乎不允許他逃避這個問題。
“大人們知道,但孩子并不清楚。”
班主任老師有些受不了了,把心里的實話說了出來。
“你們為什么不告訴那些孩子們,關于詛咒之子起始者的真相呢?”
吳克又問。
“我們該怎么去說,整個社會的氛圍都在排斥詛咒之子們,一旦說了實情只會讓我們的學校倒閉,沒有任何一個家長會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愿意接受詛咒之子的這里。”
班主任老師的心智,已經開始遭受到了影響,吳克的惡念勾動了他內心里的真實情緒。
但這個人絲毫都沒有發現自身,已經處于有些不正常的狀態,卻只是借著壓抑在心中的抑郁情緒,把對于社會的看法說了出來。
“是啊,我們都知道剛出生的嬰孩是沒有罪的,那些生下來遭到原腸病毒侵蝕的女孩,也不是自己喜歡才選擇成為被人厭惡的詛咒之子的,但她們體內的原腸病毒始終是個威脅,哪怕她們利用著那些原腸病毒,有些個體成為了和原腸動物進行戰斗的起始者,在努力保護著我們普通人的世界,但那個重要嗎,會有人在乎嗎?
不,很少會有人去在乎這些,社會上的絕大多數人,都只是在恐懼著可能潛藏在身邊的威脅個體,他們本能地就會去排斥那些可能傷害他們的詛咒之子們,哪怕遭受異變成原腸動物詛咒之子殺害的幾率,遠遠少過走在路上出車禍的幾率。”
班主任苦笑著,他是教數學的老師,偶爾也會關心社會上的一些事情,也許是興趣使然,又或者是其他不知名的原因,讓他有對安全區建造起來后,詛咒之子在城市內造成的傷亡事件,和其他一些經常會發生在普通人身上的意外事故事件,做了記錄。
記錄的時間也不長,也就五六年的時間吧,從數學角度上,這位班主任得出個結論,比起詛咒之子可能的異變威脅,人類帶給自身各種意外事件的幾率,反而是更大的。
“但人不會恐懼沒有具體目標,幾率事故事件所造成的意外,卻是會恐懼有具體目標人群,同樣是幾率事故事件所造成的意外,他們會把錯誤全部推給那個讓他們感覺到恐懼的人群,詛咒之子的身上…
然而,就算看清楚了這一點,作為普通人教師的我又能去做些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我改變不了這個社會存在的風氣,我只是個普通的、教數學的老師而已。”
班主任的聲音變低,情緒顯得有些失落,在惡念力量的影響下,他的負面情緒在被放大著。
“我知道藍原同學是個好孩子,但我也在恐懼著她體內的原腸病毒,同時也得為班級里,其他因為詛咒之子身份而恐懼她、害怕她的同學們去負責,我不想丟掉我的工作…”
吳克沉默著取消了勾動人心深處真實情感的惡念力量,眼前班主任老師的情緒在逐漸恢復過來。
“好在,原腸動物新法已經被提出來,或許在未來的時候,我可以把詛咒之子的真實情況,告知給我教導的孩子們。”
就在吳克打算離開的時候,身后的班主任老師卻是忽然道。
“原腸動物新法?”
吳克停下腳步,轉身詢問了起來。
“這是我們東京地區,如今的管理者圣天子大人,在幾個月前提出來的法案,目的是為了消除人類之間彼此的對立,建立所有人類都能融合的社會,同時也是給詛咒之子爭取到生而為人、而非怪物的人權權利…”
說到這,班主任老師就停了下來,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就像是被人從睡夢中驚醒了那般,而原本吐露心聲的記憶,也在迅速的模糊變淡起來,不得不說,在沒有強烈對抗意愿的情況下,正常人還是很容易被吳克的惡念力量影響,形成類似催眠的效果。
“我剛才是在?”
班主任有些茫然疑惑。
“感謝老師您的介紹,我會考慮把孩子送到你們這里讀書的。”
吳克的聲音驚醒了他。
“呃,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班主任下意識地鞠躬回答,就像是對待某些入學前,過來考察參觀學校的家長那樣。
而等到再抬起頭的時候,教學樓門口的換鞋區,就已經見不到了吳克的身影了,班主任老師撓了撓頭,有些疑惑道:“剛才的人,是誰來著,怎么都記不得樣子?”
“新原腸動物法案嗎?”
漂浮在千米高空上,吳克自語著。
這個世界很糟,但好像又沒有想象中那般的糟,許是時間的流逝,讓這個世界的人逐漸恢復了冷靜。
盡管還是有像是那兩個警備員一樣的家伙,但也有像是班主任老師那樣的,雖然還是害怕著詛咒之子,但內心里已經能夠較為客觀,去看待作為詛咒之子的女孩了。
只是社會如此,而作為普通人的人根本改變不了什么,不過,這個地區的統治勢力代表,似乎已經在做出行動了。
這是在了解了這個世界詛咒之子的一些情況后,吳克得到的第一個利好消息。
這個地區的最高管理者圣天子麼,倒是值得去見上一面,嗯,這個世界最黑暗的時代已經過去,如果順利,這個世界的社會,像是剛才那個老師的那種人更多的話、或許就并不需要采取太過強硬的手段,便能夠很好地解決這個世界的正義問題…
吳克如此想道,并沒有火急火燎跑去找這片地區的最高管理者,而是把自己的神識探查范圍給擴散出去,檢索詛咒、紅眼、怪物等關鍵詞匯。
很快的,幾百萬人口的城市,就被他的神識籠罩住,凡是出現類似關鍵詞匯的地方,就會被他加大關注。
總計有一萬九千六百八十個地方出現了關鍵詞匯的話語,其中有一萬兩千四百九十七處應該是電視或者手機發出的聲音,而剩下的七千一百八十三處地方,又有近半只是在噴人罵街說臟話之類的…
吳克檢索到關鍵詞匯的地點在做增減變化著,而最后被篩選出來的就只有七十八處確切地點,似乎在發生著一些不好的事情,里面多為欺凌詛咒孩子的情況,而在進行嚴重傷害的有兩處地方。
“嘿,佐井,你又帶來了新的沙包了嗎?”
被廢棄的工廠里,幾個染著異色頭發的混混,正摩拳擦掌著。
“嗯,這回是個耐揍的!”
粉發青年走進來這里,而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則是有些害怕地站在工廠門口。
“嘿,臭丫頭,你不是想要吃的東西嗎,哥哥們這里有的是啊。”
粉發青年從袋子里拿出了漢堡包勾引道,小女孩許是太餓了沒能忍住漢堡包的誘惑,還是走進來看起來有些危險、不對勁的工廠里面。
“大哥哥,你真的愿意把它給我嗎?”
女孩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了,但就和帶你來這里時候說的那樣,你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青年回答。
“什么代價?”
女孩問。
“你的身體,你得成為大哥哥們的肉沙包,得被我們吊起來打一頓才行。”
青年拿出了繩子,女孩有些被嚇到了,就想要轉身逃跑。
“你不想吃漢堡包了嗎,雖然被打一頓會有點疼,但對于你們詛咒之子來說,這點疼痛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