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級咒靈對于特級咒術師的他,是屬于可以輕松對付的范疇,但這種連個泡都沒冒、就在他這個操縱者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就沒了,卻是讓夏油杰感到了一股寒意。
自己被搭住肩膀,自己可能已經暴露了,自己要不要盡全力反擊,但會不會已經有一把特殊的武器,正抵在自己的背部…
夏油杰擔心著,他猶豫著,就在他有些忍不住,想要釋放出大量咒靈去反擊的時候,他聽到了吳克的話。
“你是不是騙了我,鬼屋那邊壓根就沒有舉辦什么單人挑戰成功、就可以領取禮品獎勵的活動。”
吳克非常嚴肅地說道,回手指著鬼屋那邊的服務臺。
在找過來前,他就已經跟那邊鬼屋外臺工作人員確認過了。
本來,是跟那里的人說,自己是來領獎的。
但結果,吳克卻被那里的工作人員告知,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活動。
他現在有些生氣,覺得自己是被騙了。
不過,在未完全確定之前,他也沒做出一腳把眼前這人,給踢翻在地的事情。
“啊,這…”
夏油杰有些結巴,吳克則聽出聲音有些不對。
“剛才帶我過去鬼屋那邊的,不是你嗎?”
吳克皺起眉頭,仔細看了下被自己搭住肩膀的公仔皮套,確定了這就是剛才那個工作人員的公仔服。
“呃,我的打工同事,已經跟我換班了。”
夏油杰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暴露,反應卻是很快地接下話頭說道。
“所以,你也是推銷游玩項目的騙子?”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是個騙子呢,你見過穿公仔服的騙子嗎?”
“那,你說的獎品,那邊根本就沒有。”
吳克又點了點鬼屋服務外臺那邊。
“啊,這個啊,這個其實是這樣子的,我們是分屬于不同的部門工作的,單人闖鬼屋的活動,并不是那邊舉辦,而是我們這邊給那邊舉辦,諾,玩偶獎品就在這,我還能騙你不成?!”
夏油杰直接從拖著的布袋里,掏出兩個大恐龍玩偶,就直接塞到了吳克的手上。
“那么,獎品我就代替同事給你了,我還要去拉別的客人,就不打擾客人您了,告辭。”
夏油杰擺著手,就走到一旁,攔住一個游客,說出了跟剛才的女性工作人員,詢問他時候差不多的話,而被攔住推銷游玩鬼屋項目的那名游客,似乎還真被對方說動了,就被對方拉著往鬼屋那邊走去。
別出問題,讓我走、讓我走…
公仔服下,夏油杰的額頭已經生汗,卻是于心中念叨著。
“等等…”
然而,就像是墨菲定律一樣,那個人卻再次搭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攔住了玉原地。
果然,還是免不了要動手嗎?敵人,一個實力未知、卻能無聲息搞定一級咒靈的家伙,而旁邊的哈哈鏡館里面,還有一位已經確定的鎮域者,和一名實力很可能也不俗的拍掌除靈少女…
“有什么事情嗎?”
夏油杰扭頭詢問道,表現得沒有絲毫問題。
然而,他的雙手卻已經從公仔服的填充手臂袖子里抽出,默默地結了個術印,卻是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你們的測聲設備,別忘拿回去了。”
吳克說道,就把手中從脖子上摘下的黑色布帶,遞了過去。
夏油杰:“…”
看著被遞過來、已經沒了詛咒之力的布帶。
公仔皮套微彎下身,雙手就接過了那條布帶。
“謝謝,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我就繼續招待新客人了?”
吳克感覺這個男性工作人員的態度,似乎有些微妙的奇怪,言語里還帶著一些緊張。
不過,吳克也沒有在意,畢竟,這個世界上患有社交恐懼癥的人也不是沒有,或許眼前的這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只是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沒什么事情找對方了,穿著公仔服的夏油杰,就一臉悻悻地離開。
這是吳克距離知道自家世界,真實面貌最近的一次,但奈何夏油杰終究沒有動手。
至于,那只被夏油杰派去試探的一級咒靈,則是老倒霉蛋一個的玩意,詛咒之力只是稍微地往吳克的身體里注入,就被他體內的神格探查到,然后就像是呼吸空氣一樣把對方給吸收了。
而由于一級咒靈相對真正惡神太過渺小的緣故,就和普通人不會察覺到自己呼吸的空氣中,其實是存在一些微小灰塵粒子那樣,作為惡念主人、惡神本體的吳克,也同樣沒有發現那只被自己吸收的咒靈。
在吳克的角度上,他就是走了一趟鬼屋,看了一些根本嚇不到自己的道具和鬼屋演員的表演,然后平靜地從鬼屋里走出來,之后因為找不到兌獎的地方,又跟鬼屋那里的工作人員確認了并沒有單人闖鬼屋的活動,以為自己被欺騙了而感到有些惱火,但最終hi啊是找到了推銷鬼屋游玩項目的公仔服的同僚,成功地把獎勵禮品給拿了。
從始至終,對吳克而言,這就是一場雖有波折,但結果是OK的事情,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在哈哈鏡館出口處等到兩個妹妹后,就把手里的兩個大恐龍玩偶塞到了她們的懷里。
剩下的時間在游樂園里,就沒有了什么波折的事情,除了午餐時候,吳克不小心吃了比較多的食物,稍微地引起周圍人的關注外。
剩下的,就是一行三人在游樂園里閑逛,見到有什么不錯的游玩項目就去體驗,但往往都是體驗完后,就是三張臉都十分淡然地走出來,仿若看破紅塵世俗的隱士那般。
整個白天的時間,吳克就在這種陪兩個妹妹玩耍(大霧?)的悠閑節奏中度過,而等將兩妹妹女孩送回家里后,吳媽媽就有些詫異看著三人,雙手都提滿的毛絨玩偶:“你們不是去游樂園的嗎,怎么整了一堆玩偶回來?”
“游樂園里有個擺攤丟沙袋砸玩偶的地,這些都是老哥砸下來的。”
吳莉莉把手上兩布袋玩偶放下,就對著自家老媽解釋道。
“吳克你小子,該不會把一千塊都給花在了這個上面吧?”
吳媽媽瞪著眼睛,就朝著自家兒子看去,這些看起來估計都有一板車…好吧,實際也是雇了一板車才運回來的毛絨玩偶,怎么看也不是輕易就能弄到手的東西。
“沒有,這些東西也就花了一百塊錢,用買來的三十五個沙包袋砸的。”
吳克老實回答道,吳媽媽數了數毛絨玩偶的數量。
“嘿,好家伙,用三十五個沙包袋,砸了三十七個玩偶回來?”
老母親一臉我大學文憑、不要以為我好欺騙的表情。
“兩只大恐龍玩偶除外,那是單人闖鬼屋不被嚇到拿的。”
“三十五個沙包袋砸三十五個玩偶,還是這種品質不錯的毛絨玩偶,這是哪來的慈善攤主在做慈善?”
吳媽媽上前摸了摸毛絨玩偶,就有些驚訝問了出來。
“不,媽,這不是攤主做慈善,而是老哥靠自己的實力硬砸下來的,那些被老哥丟的沙包袋,甚至都被丟爆了四個。”
似乎預判到自家老媽的懷疑,吳莉莉直接遞過去自己的手機。
里面,卻是有拍攝吳克,丟沙包砸布娃娃玩偶的一幕。
當然,還有旁邊那個攤主像是死了爹媽般,非常難看的臉色。
“你們這是去砸場子的吧?”
看完后,吳媽媽有些驚了。
“不,這是那個攤主先不對的,卻是在那些個被砸的布娃娃玩偶里面,私自裝了沙包袋加重。”
吳莉莉說著,吳克則在一旁深以為然地點頭。
本來,他是介于自身的力氣大,沒去不公平地去參與普通人攤主,給普通人開辦的丟沙袋攤子的。
但奈何,對方實在欺負人,自己的妹妹和小霜妹妹,努力丟過去的沙包袋明明都已經命中砸到玩偶的身上,但被砸的玩偶竟是紋絲不動,用透視眼一看,好家伙,卻是足足有三個沙包袋,被裝在那個玩偶里面。
然而,就算這樣,吳克也是先用言語,試探警告了黑心攤主一番,說‘該不會是玩偶里面被裝了沙包袋加重’的話。
但黑心攤主沒被嚇住,反而是執迷不悟,將自己的胸口拍得砰砰響,保證自身是良心攤販、童叟無欺,還表示砸不下來,那是自家的玩偶用料足,夠重,只要客人多買一些沙袋、多用點勁丟,就一定能打下來的話…
當時,對方都這么說了,吳克也只能是奉陪到底。
用一百塊買了三十次丟沙包袋的機會,還被熱情的黑心攤主多附贈了五次,在確定就算把沙包袋丟壞了也不用賠錢,以及砸下多少玩偶架子上都有足夠的貨補上后,他就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攤子存在著很大貓膩,不過,那個黑心攤主有句話說得不錯,那就是多用點勁、就能大力出奇跡…
對于吳克來說,別說是手里有沙包袋了,就算沒那些不怎么重的沙包袋,他也能憑靠著扇空氣,輕易掀起不下于十二級的颶風,將整個攤子給掀飛。
誒,現在想一想,自己果然還是仁慈啊,最終也只是砸了三十五個玩偶,在離開前警告黑心攤主把做的小手段撤掉,否則下次就還來光顧他的攤位,說出那種威脅的話。
一旁,聽著女兒的講述,了解到自家兒子用扔沙包袋的方式,整治了一個黑心攤主老板的實際,如今看武俠片有些俠女化的吳媽媽,就面色潮紅了起來,卻是一臉的激動。
“好,這場子砸得非常好,等下你們把攤位位置跟我講,改天有空,媽媽我就替你們去那里監督一下,看那個攤位是否有改正自身的錯誤,若是沒有,就由你們媽媽我,來親自動手教訓那個黑心的攤位老板。”
吳媽媽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看得吳家兄妹一愣一愣的。
這就是普通人,樸實無華的英雄夢嗎?
單霜有些感嘆,心中產生了欣慰之感。
繁華盛世,當有人于黑夜下負重前行,而那個負重者,舍我其誰?
這是單家曾經的先祖說過的、并被留下來給后人聽的名言祖訓之一。
從古至今,單掌家皆是英雄,無需他人來承認,自己清楚、自己明白、自己去擔負屬于英雄的苦與痛,以及隱匿在歷史中、單家人血脈中的責任與榮耀,即可!
這是她爺爺留給她父親,而她父親又在臨死前留給她的話,單霜一直都把家中先輩的一些祖訓,以及她父親、爺爺留下的話,當成了自身應該承擔的責任與義務,卻是從來都沒有思考過為什么?
但現在,單霜隱隱對此有了一些感悟:
或許,無論是斬鬼殺妖,又或是面前的吳阿姨,一副想要去親自懲戒黑心攤販的行為,其實本質原因都是一樣,那就是出于人類本性中,善良部分的作用。
人之初,未必性本善,但性本善的人,若想要做好事、當英雄什么的,卻可以是沒什么理由的事情,自家或許就是將這種人之善的信念,深刻在了家族的骨子里、靈魂中,從而影響到了我…
隱約明白了這個道理,單霜覺得自己受益良多,雖然這對于她的實力,不存在實質性的提升,但對于她作為單家人,曾經也產生過的,甚至現在還存在于心底的迷茫,卻是有了一些答案。
見性明心,不外乎如此。
而這個階段,吳克曾經也有過,那是在穿越第一個世界,被安哥拉曼紐的惡念力量,徹底侵蝕自身的時候。
不過,時過境遷,如今吳克體內的惡念早就和他不分彼此,徹底成為他的一部分。
惡念,雖然還是惡念,但卻存在著他的善良本性,人觸及而不傷人。
“對于惡念力量的探索,果然還是進行的太少了,而不去嘗試一下,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么能搞新玩意…”
在家吃過晚飯,回到租住公寓里,吳克過起了不用睡覺的夜生活,白天在游樂園里產生的一些想法,卻正在他的手中被嘗試著。
一顆惡念黑球掉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