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快被燒了,能咋樣,只有干、只有反擊,再不干、再不反擊,黑蛇就怕自身沒機會干、沒機會反擊。
北境最核心的思想,科西切(黑蛇)也有弄到手看過,知道若再不動手,等那些個思想沖出北境、傳播開來,便有可能形成燎原之勢,再也沒有動手的機會。
和過去那些拿火把,在無垠的漆黑沼澤地里,尋找出路的先驅者不同,從北境那邊突然冒出來的異界思想,卻是給人提供了另一條鮮明、有可能被實現的新道路。
在原本的命運軌跡中,黑蛇附體的科西切公爵,還能跟德拉克少女逼叨兩句,說一些自己欣賞那些在泥潭中,試圖尋找信新路的先驅,稱贊他們的靈魂高潔,就如同耀眼的火炬那般。
比起那些愚昧愚蠢、在底層渾渾噩噩終其一生的其他烏薩斯人民,作為烏薩斯集體意志化身的祂,卻是對這些敢于違背烏薩斯(黑蛇)意志的子民愛得深沉。
哪怕那些人最終倒在泥地里、被沼澤徹底吞噬埋葬,祂(黑蛇)也會有一種淡淡的遺憾——如同這類的屁話。
華麗的辭藻、彰顯自身正義的話語,只在自身穩操勝券的時候,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去使用,而當自身真正受到威脅,科西切(黑蛇)做出的決斷,卻只有兩個。
干掉流出思想的源頭,另外一個惡神意志的代言者(光頭),對整個北境地區進行大清洗,將不正確的錯誤思想,從烏薩斯的地盤上徹底抹除,清除個干凈。
為此,烏薩斯境內龐大的軍隊已經調動起來,那些隱藏在烏薩斯朝堂各黨派內,社會各階層里的黑蛇信奉者,也都在奉獻著自己的力量。
而這股匯聚起來的力量,卻是連想要對調兵遣將的事情爭酌再三的皇帝陛下,都難以找理由去拖延,在通過出兵討伐北境提案時,烏薩斯皇帝費奧多爾的臉色可以說是黑如鍋底,有些難看卻又無可奈何。
視角重新拉回吳克這邊,卻已經是兩個日夜交替之后的事情。
吳克在這兩天里,就在出現異常情況的雪原地區不斷巡回,有從天上飛用廣視角去搜尋情況,也有怕廣視角搜尋不到異常,就落在雪地上,把地上的陳年積雪都踩得飛起,用腳跑的方式在地面搜索。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三天臨近傍晚之時,他終于在一座中型礦場南邊五公里之外的雪地平原上,發現了異常。
那是一場雪,但有些不正常,猶如活物一般,籠罩著一公里的范圍,保持著不急不緩,大概是正常人小跑的速度,在朝礦場的方向移動。
本來,吳克也沒察覺這雪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畢竟,這里是雪原地區,下雪這種事,哪怕是移動著、籠罩在一個限定不變的范圍內一直在下,也沒啥不對,頂多就是有些奇怪。
直到,他照常跑進這片下雪區域,準備探查周圍情況的時候,這里的風雪卻是突然呼號起來…
隱晦的能量在身后快速匯聚,吳克扭過頭,一拳頭就打在了后面憑空凝聚出來的狼頭上。
那是一只白色的巨狼,卻只來得及揮出一爪子,身體就被一股從腦袋上傳來的巨力,給直接轟成了碎片。
但那些碎片,卻只是一堆冰渣子。
而巨狼在變成并碎片之前,揮出的一爪子卻是實實在在的,在吳克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傷痕。
細微的嫣紅從皮膚底下浮現,沒有流出血就被強大自愈力修復,但這已經是被破了防。
而吳克的胸口位置,衣服則是被撕開、染著紅,卻是在剛進來這片下雪的地方后,沒有料到會被憑空偷襲,就被那頭白色的巨狼得手,在胸前劃拉開一道大口子。
雖說傷口不深,現在也已經恢復,但的確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遭受到的有效、算得上是大傷的傷害。
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圍繞在他身邊刮的風雪卻是越來越大,白色的巨狼就隱藏在這些風雪中。
“滋啦…”
一道嫣紅的射線,再次洞穿了巨狼的身體,吳克的臉上卻沒有絲毫高興的表情。
無論是物理的拳頭攻擊,還是能量的熱射線攻擊,他都已經嘗試過,但都對隱藏在風雪中的巨狼沒用。
不管是用拳頭打碎它的身體,還是用熱射線融化它的身體,只要周圍風雪還在刮著,那頭巨狼就能在冰雪的環境中,源源不斷地凝聚出新的身體,繼續對他發起進攻,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
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吳克彎腰躲過了后面,朝向他后脖子攻擊的爪子。
砰的一聲,厚雪層就炸出一個坑洞。
整個人跳到了三十多米外的地方。
“你到底是個啥東西?”
立定、站好,吳克扭頭,轉身就問道。
而原來的位置上,被雪撲了一臉的白色巨狼,則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顯然,這次沒被立刻打碎,讓祂有些意外。
但也只是愣了一下,就甩了甩腦袋,和狼犬類生物一個習性,將身上的雪花甩開。
叫都不叫一聲,也不搭理吳克的問話,直接就用那猶如血肉、但實際上是由冰雪構成的身體,繼續沖了過來。
速度不慢,如同真正的雪狼。
一個撲咬,嘴巴咬合發出啪嗒的聲音,卻是空了。
又是一個抓擊過去,爪子扎進雪地里,也沒有中。
沖了十幾次,也攻擊了十幾次。
若不看具體場面、只是聽描述的話。
那大概就像是一只小奶狗,和主人在雪地上玩撲倒游戲。
結果,小奶狗過于笨拙和稚嫩,所做的一切,卻都被主人輕易躲避開。
如同,是被人遛著玩一樣…
似乎察覺到這一點,白色巨狼就在第二十二次沖擊過來的時候,在沖擊的過程中停下自己的腳步。
徹底停下來后,祂就瞪著一雙看起來很是冷酷的冰藍色眼眸,看著正屈膝,顯然準備等它過去就蹦跳開的吳克。
第一次,這頭白色的巨狼,朝著吳克做出了齜牙咧嘴的威脅姿態。
身體竟是自主化為了冰雪,消散在已經有些緩和下來的風雪中。
吳克:“?”
下一刻,風呼聲再起。
肩頭就是一痛,顯然又挨了一下爪擊。
回過頭,一個‘啥’字,在吳克的口中乍響。
那只狼,居然只凝聚出一只爪子。
在攻擊了他一下后,就迅速地自主消散掉。
而身后,吳克則又感覺到了,有一股隱晦的異常能量在匯聚。
速度非常快,在他跳開的下一刻,另一只冰爪攻擊也落了下來…
“這家伙,絕對有智慧。”
巨狼改進了攻擊方式,加快了攻擊頻率,卻是做到跟上吳克的地步。
而不凝聚出全身,只是凝聚出一只爪子,現身前,環境里的異常能量波動,卻是變得更加隱蔽起來。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受到攻擊之后,吳克就發現周圍風雪中的異常能量,突然就迅速擴散了開來,卻是干擾了他對于異常能量波動的感知。
只是在他的身體有些頓住的瞬間,一張狼吻就從側面憑空凝聚,張嘴就咬住了他的側腰。
而本應該防御能力強悍的身體,在有著異常能量加持的冰霜狼牙下,卻僅是起到了一些阻礙作用,就被洞穿,狼牙像是能對起到超人破防作用的氪石一樣,扎進他的身體里,一股冰寒則從扎入的地方開始擴散。
“砰!”
兩秒不到,白色巨狼的狼頭就被拳頭打碎。
但斷牙,卻還在吳克的身體里。
陰冷的異常能量,不斷在侵蝕著體內細胞。
把小拇指長、大拇指粗細的冰晶斷牙拔出來。
吳克的腰側就出現了幾個血洞,但沒有半點鮮血流出來。
受傷的地方,卻是被凍結住,連自愈都被阻止了。
“好聰明的家伙。”
吳克調動體內的身體能量,吹拂在周圍的風雪一滯,就被一股升騰起的熱浪蕩開。
傷口的位置,凍結的血色冰晶迅速融化,血肉蠕動擠出一些失活的鮮血,很快就再生愈合起來。
不看腰側衣服上沾染的鮮紅,恐怕并不會有人會認為,剛才那里受了能致一般人于死地的傷勢。
“要撤么?”
吳克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他的攻擊對那頭白色巨狼似乎無效,但那頭白色巨狼的攻擊卻對他有效,雖然他受了傷也能迅速恢復過來,但用的卻是體內的SB能量。
吳克和那頭巨狼,在這里糾纏了有一個多小時,但巨狼卻看不出有體力不支的樣子。
相反,卻是越打越難打,仿佛在熟悉與他的戰斗,調整自己的攻擊節奏,時不時抽一冷子,吳克就會受傷,且次數隨著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多。
與曬足太陽的全勝狀態相比,吳克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能量現在只剩下七成半左右,卻是在與白色巨狼一個多小時的糾纏中,有兩成半的能量為了修復身體的傷勢而被消耗掉了。
吳克的手摸上了背后的火山石充能法棒,如果現在丟出小太陽的話,得到能量的補充,他應該能和這只躲藏在風雪中的巨狼打到天明,然后再從天明打到下一個夜晚。
但是,這樣做真的有意義么?
風雪中的巨狼,真的有被他消耗到么?
在吳克考慮著這些問題,想著是不是先撤退的時候,腳步卻已經退到了風雪范圍的邊緣。
只見,冰爪再一次出現,對著他發動了攻擊。
吳克后跳躲過,在冰爪還想要繼續追擊時,就被一道無形屏障給擋住。
風雪中,曾被稱為北方之神的巨狼意志有些愣住,祂卻是從未被人像是釣魚一樣的,勾引到自身狩獵雪域的邊緣。
但祂也只是愣了一下,就動了起來,控制著上千米范圍的狩獵雪域,朝著前面的人追去。
只是,速度似乎有點慢,就正常人小跑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人。
很快,白色巨狼就又重新被凝聚出來,北方之神的意志化身,伏地了自己的身子,撒丫子就往吳克這邊沖。
天上的飛雪,在這一刻似乎也跟著巨狼化身一起移動,卻是一下子就比正常人的小跑速度快了十幾倍,有正常雪狼狩獵沖刺的速度,很快、非常快…
然而,有些尷尬的,祂貌似還是有些追不上,好吧,是根本追不上,正常雪狼全速沖刺的速度,只有音速的十分之一,而吳克卻完全能跑出超過音速的速度。
所以,大概追逐了有十多分鐘,白色巨狼就有些生無戀地停下腳步,認清了自身根本追不上前面之人的事實。
“看起來你、哦不,是我挺累的,要不,你再追一追,說不定就把我追到了。”
看著巨狼吐起舌頭,吳克仿佛發現新大陸般,只見臉色一變,卻也做出喘氣虛弱的模樣,鼓勵那只白色巨狼說道。
白色巨狼打量了他一眼,雖然什么聲音都沒有發出,但那一眼的意思卻是很明白,別把我當傻狗!
既然無法抓到前面那個活祭品,那就算了,反正這個地方好像有很多活祭品…
過去了兩百多年,這個有時候會在雪原深處沉睡數十年、有時候則會起來到處游蕩個數十年的古老意志,卻是沒能記起曾經屬于自己的地盤。
白色巨狼轉過身,身軀逐漸化為冰霜,在風雪中被吹散,離開的姿態卻是瀟灑得…
“嘿,我又進來了!”
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種離去的瀟灑,吳克重新跳進了風雪的領域中。
從天空掉落的鵝毛雪花一滯,下一刻,巨狼的爪子…
“哈,我又出去了!”(揮了個空)
重新凝聚出整體的白色巨狼,盯著狩獵雪域外的身影,狼眼里有些死寂。
祂再次消散…
“耶,你好。”
祂的雪域又是被踏足。
“喂,再見。”
然后,又是在祂的爪子凝聚出來,即將發動攻擊的時候離開。
循環往復幾次,夾雜在風雪中的意志被惹怒,冰雪巨狼再次撒丫子狂奔,就像是一只二哈一樣,被那個看起來似乎觸手可及的可惡家伙,帶著在雪原上繞起了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