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昨天,秦宇在南召和孫傳庭大戰之時,遠在桐柏縣的曹變蛟和盧象升同樣來了一場大戰。
面對孫傳庭十萬大軍分成三路,最終曹變蛟選擇了救援桐柏縣城,一來縣城周圍地形開闊不怕被伏擊,二來想試探一下攻城部隊的虛勢。
因為只要確定了攻城部隊的虛實,另外兩路明軍的虛實也就好區分了。
而一旦搞清楚三路明軍的虛實,就可以各個擊破。
其實他很想去追擊偷襲新野的那路了明軍,畢竟那路明軍的威脅最大,奈何直接追上去,要翻過一段地形復雜的山區,繞道北面泌陽,又太耽擱時間,而對方的大營防守的也十分嚴密,所以也只得從攻城的那一路下手。
按照常理,偷襲的肯定是精兵,其次是攻城部隊,烏合之眾則留在大營守住。
可盧象升這次卻未按常規出牌,派了三萬烏合之眾去偷襲新野,其目的不單單只是為了迷惑曹變蛟,還想讓秦宇抽掉騎兵南下,為孫傳庭減輕壓力。
兩萬新兵駐守在營地,去攻打桐柏縣的才是三萬真正的邊軍精銳,外加兩萬降卒。
對于盧象升十萬大軍的虛實,曹變蛟早已打探清楚,五萬降卒,三萬邊軍精銳,兩萬剛招募不久的新兵。
所以來到桐柏城下一番試探,頓時就發現攻城的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誤認為這五萬大軍剛好是那五萬降卒,三萬邊軍去偷襲了。
結果自然是趁機一番沖殺,想將這五萬烏合之眾干掉,然后去攔截那三萬邊軍。
剛開始五千騎兵確實在城下殺得尸山血海,足足屠殺了上萬明軍。
誰承想屠殺的全部是兩萬烏合之眾,三萬精銳邊軍卻是趁機從另外兩面迂回,因為五萬大軍同樣是圍三缺一。
當曹變蛟發現時,三萬邊軍已經迂回到了外圍,并且還抬著大量的拒馬樁。
曹變蛟頓時就暗道不好,立即就想趁對方還未徹底合圍之前突出去,奈何五千騎兵已經追殺潰兵全部殺散了,一時間根本就無法聚攏。
最后也只得匆匆聚攏了兩千多騎兵從縫隙中沖了出去,其余騎兵卻是被關在了包圍圈中,見識不妙也不敢再屠殺明軍,而是躲進了城中。
此刻,望著被屠殺的一萬多降卒,盧象升面無表情,看著賊軍騎兵竟然跑出去了一半,眉頭也是微皺,顯然沒有達到他的預期。
“沒想到賊軍的騎兵,反應速度竟如此之快,打聽清楚主將是何人了嗎?”
“回督師,沒有,依然只打聽到賊軍騎兵統領姓曹,身材魁梧,十分勇猛,手持一桿馬槊!”
徐江華苦笑道,他知道連自己都猜到對方的騎兵統領是誰,督師肯定也早已猜到。
盧象升確實已經猜到了,而且幾乎有九成肯定,對方的統領就是曹變蛟。
當初那洪承疇已經上書說曹變蛟以身殉國了,所以即便有九成,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也不好上書。
畢竟天下身材魁梧的人多的去了,姓曹的也不少,拿馬槊的雖然少,卻也并非曹變蛟一人。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畢竟他這一上書,曹家滿門都得被抄斬,一旦弄錯,僅憑構陷忠良這一條,他盧象升怕不就得遺臭萬年,所以最終還是不敢賭,沒必要。
隨即,大軍就再次將縣城團團圍了起來,駐扎在大營中的兩萬新軍也被盧象生調到了桐柏縣城!
第二天就對縣城發起了猛攻,盧象升同樣是狠人,為了破城將里面的兩千多騎兵干掉,剩下的一萬降卒和兩萬新兵輪流上,一刻也未停息,誰后退就殺誰。
三萬邊軍則是警戒逃走的兩千多騎兵。
曹變蛟帶著兩千多騎,在遠處也是焦急無比。
“統領,這桐柏縣城城墻低矮,看這情形,怕是今天天黑都撐不了呀,怎么辦?”
“要不干脆沖上去,撕開一面口子讓里面的兄弟趁機沖出來吧!”
“已經晚了,你眼睛瞎了嗎?沒見那幫雜碎,在城門口已經擺了拒馬樁。”
“娘的,老子怎么覺得現在的情況和當初咱們在東昌府圍困韃子騎兵時一模一樣?”
隨著一名少年大隊長突然罵了一句,其他人都停止了爭吵,反應了過來。
確實和當初的情況極為相似,同樣是被分割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被圍困在了城中,一部分被阻擋在了城外。
想到韃子最后的結局,所有人神情都變得低沉起來,而曹變蛟則是早就想到了當初在東昌府時的情況。
所以心里明白,城中的兩千多兄弟怕是有死無生了,而他們強行救援,無非就是徒增傷亡,這點,當初杜度已經很好的證明了。
雖然明軍的戰斗力,根本無法和他們華軍相比,奈何人數相差太大。
城中只有五百守軍,加上躲進去的兩千多兄弟,也還不足三千人,而對方卻足足有六萬大軍,幾乎是二十倍。
“統領,快做決定呀,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城中的兄弟們完蛋?”
“要不咱們將附近鎮子里的青壯召集起來和他們拼了?”
“這樣無非是讓他們白白去送死罷了,咱們已經折了一半的兄弟,不能再折了,此事是我的過錯,到時我自會向大王請罪!”
曹變蛟搖了搖頭,并沒有再沖動,顯然吃了兩次虧,也成長了不少,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盡量保住手中的騎兵,不在折損。
桐柏縣城由于沒有絲毫準備,城中士紳地主家丁護院的兵器也沒收,見華軍全部上城頭防守去了,此時不反水,更待何時?
于是各家家丁紛紛出動,聯合城中的捕快衙役吏員們,不但抓了縣令縣丞和銀行商行的一眾掌柜小妾丫鬟,還理應外合,打了墻上的華軍一個措手不及,結果只是到中午,桐柏縣城就被攻破了。
盧象生在一眾士紳地主的簇擁下進了城,直接來到縣衙,看著堂下跪著的一地男男女女眉頭頓時微皺。
“督師,此人姓李,乃是那偽知縣,此是那偽縣丞,縣尉剛剛已經死在城頭…”
一眾士紳地主哪里還有平日半點低三下四的樣,一名老者一邊介紹堂下跪著的人,一邊訴說這兩個月來的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