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一晚，莫名其妙的遭遇。
等到在調查局那邊做好記錄，羅納德回家的時候太陽已經即將在東邊升起，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照亮了空中的云彩，甚至距離他上班的時間也沒多久。
回到公寓坐在椅子上，羅納德腦海中還有些昨晚的混亂。
在昨晚調查局的人到場以后，船艙里的情況自然得到了這些專業人士的有效控制。
可是對羅納德而言，這一晚上的經歷可真是夠詭異的。
明明是獨自在家研究原典法術的夜晚，結果遇到這種奇怪的事件展開，然后又奇怪地結束。
如果要形容的話，這一晚上的遭遇給了羅納德一種虎頭蛇尾的感覺。
一本原典的歸屬，就這么輕而易舉地決定了？
沙沙——
也就在這時，羅納德聽到自己屋子里有些不一樣的動靜，那是在自己臥室床鋪的位置。
很快，有些困乏的女聲從那邊傳來，同時還有人從床上下來的聲音：
“羅納德，你回來了？”
“調查局那邊的事情怎么樣啊？”
——是托爾。
聽到這個幾小時前才聽到的聲音，羅納德剛剛站起來一點的身體又一次貼回了椅子上。
“是你啊？”
“不忙著去研究那本原典，來我家又想干什么？”
從臥室里走出來，托爾倒沒有像定番劇情一樣給羅納德奉獻福利畫面，現在她身上還是穿著昨晚的衣服，同時還在伸起床以后慵散的懶腰。
就這樣來到羅納德面前，她單手一撐坐在羅納德面前的書桌上，然后才笑著回答道：
“來你家這不是關心你嗎？”
“之后花了這么多時間幫忙善后，我總要來問候一下吧？”
聽到托爾的回答，羅納德挑了挑眉：
“看樣子你是知道后面的發生的事情了？”
“我也是有一些信息來源的嘛。”眼神漫不經心地看著外面斯普林斯的天空，托爾簡單解釋了一句，然后才繼續道，“不過羅納德，面對一本原典的時候，你真的就沒有一丁點的心動嗎？”
“我之前可都是準備好要被你襲擊了來著。”
“結果到最后，你居然真就幫著我離開了那艘船，甚至后面也是沒有出賣我的意思啊。”
羅納德微微往后靠了靠，然后才回答道：
“托爾，說這話可就傷人心了啊。”
坐在桌子上的少女微微低頭，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自信：
“羅納德，我覺得你不是那種喜歡虛與委蛇的人。”
“大方而直接地交流比較適合。”
“這倒也是。”羅納德很干脆地承認下來，然后才繼續說道，“不過要解釋的話，那么對于原典本身，我其實沒有太過執著地追求。”
托爾立刻追問道：
“對原典都是這個態度。”
“那你真正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我在意的東西…”
面對這個問題，羅納德低了低頭。
他短暫地沉默了。
現在他總不可能回答對方，自己在意的其實是這些文字記載的知識，與曾經自己生活的那個世界之間的聯系吧？
如果真這樣回答。
那么對于托爾來說，現在的場景或許就會從友人對話，變成奇幻故事詭異體驗了。
與此同時，坐在桌子上的托爾也看出了羅納德的猶豫。
于是她直接從桌上跳了下來，然后走到羅納德面前開口道：
“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話，那就不回答好了。”
“總之我來這邊等你，就是看看到底有沒有什么問題，順便…”
說到這兒，托爾的語氣頓了頓。
思索幾秒之后，臉上掛起一個非常認真的表情，她這才繼續開口道：
“羅納德，在你看來或許沒什么。”
“不過今晚的事情，對我而言是幾乎無法償還的人情。”
“我希望你能理解這一點。”
聽到這樣的回答，羅納德抬頭看向對方。
然后就在這個瞬間，他看到了托爾彎腰貼近自己的臉龐。
——距離太近。
——肯定躲不開了。
當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結果時，托爾已經在他臉上留下一個柔軟而溫和的親吻。
刷——
一吻結束，托爾快速后退兩步回到原來的位置。
然后聲音很小的，她幾乎喃喃自語地說道：
“海洛伊絲·萊斯利。”
羅納德強化過的聽力當然聽到了少女的聲音，于是他立刻重復道：
“海洛伊絲？”
少女轉過身不讓羅納德看到她的表情，然后同樣小聲地回答道：
“這是我的名字。”
羅納德點了點頭，語氣認真地說道：
“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對話結束，房間里短暫地陷入沉默之中。
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告知了羅納德她真實名字的海洛伊絲一言不發地走向陽臺。
不過在準備跳下去的時候，她的腳步頓了頓。
頭也不回地，她對羅納德做出了最后的提示：
“羅納德，你自己可能察覺不到，所以我提醒一下好了。”
“比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現在開始相當依賴法術帶來的便捷，就以最近的情況而言，遠沒有當初的謹慎和細心。”
“雖然這是我們這邊非常普遍的現象，不過我個人覺得還是不要這樣比較好。”
“就是這樣了…”
“再見。”
說完之后，海洛伊絲的身影從陽臺上消失。
少女輕柔的身體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如果不是羅納德才和她對話，恐怕都意識不到對方的離去。
而羅納德坐在椅子上，遲疑了有段時間才緩緩起身。
托爾…海洛伊絲的提醒，對他來說如同當頭棒喝。
有些事情，確實是本人很難察覺的。
——夫善游者溺。
在熟悉并且使用了‘法術’這種東西以后，他確實沒有穿越之初那時候的如履薄冰，各種失誤往往有著強大的原典法術作為后盾。
如果沒有海洛伊絲這個恰到好處的提示。
羅納德之后很有可能會比現在更加依賴法術，然后直至某天出現難以挽回的錯誤。
緩步走到陽臺上，羅納德靠在陽臺邊緣看了看外面。
太陽緩緩升起，大清早河堤這邊沒有任何人的蹤跡，才離開的海洛伊絲也早就沒了蹤影。
靠在陽臺上，羅納德語氣復雜地喃喃道：
“我也是欠了你的大人情啊…”
“我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