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觀摩秦喻拍戲,對于宋然的觸動還是蠻大的,特別是晚上的戲份,更是讓宋然震驚。
晚上拍的是沈一石在楊金水返京以后,在別院詢問蕓娘,是如何讓李玄心甘情愿的去死的戲份。
下午時分,天氣就開始轉變,一場北風吹過,氣溫都降低不少。到晚上的時候戶外溫度更是降到了零度。
此時拍攝的是夏季汛期的故事,需要秦喻身穿白色輕薄羅衫進行拍攝,而且房間里還不能像昨天拍攝的皇宮戲份那樣,燃燒火盆。
秦喻剛剛將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就打了一個哆嗦。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長羅衫,和一條薄褲,腳都是光著的,踩在地板上透心的涼。
張歷看了看秦喻的狀態,忍不住提議道:“秦喻,怎么樣?如果不行我們今天就先擱置,過幾天氣溫上來后再拍。”
“別介。”秦喻急忙擺手:“今天拍正好,馬上就冬至了,往后拖只會更冷。”
“那你受得了么?”
“沒事,我打打拳熱熱身就好了。”
說完后秦喻也沒什么顧忌,直接開始打拳,一套剛猛的八極拳打下來,已經讓他身上冒汗。這時的戲份幸虧是在室內拍攝,沒有什么風,不然出汗后在一吹風更加容易感冒。
張歷看著秦喻主意已定,開始準備拍攝。
“第七集,第十幕,第一場,action!”這段戲份出現在劇集中比上午的要早,這是 見兩名官員頭天的戲份。和秦喻對戲的是來自皖省的一名演員,名叫王雅潔。上戲畢業,曾飾演過《馬大帥》里的玉芬一角,同樣是名氣不大、演技比較精湛的藝人。
這次的戲份不像白天那樣順暢,秦喻開始的第一句臺詞就被迫叫了暫停。是攝影師舉手。
“導演,這呼出來的都是霧氣,一看就不是夏天戲份。”
冬天拍攝夏天的戲份比夏天拍攝冬天的戲份更困難,由于人體自身的溫度,會造成呼出的氣體霧化,這是一種自然現象。
“去取點冰塊來。”
張歷入行多年,什么樣的問題都遇到過,這種反季節戲份就需要演員來克服一下了。
秦喻沒想到傳說中的含冰拍戲自己也能遇到,以前只聽李幼彬說過一次,為了克服冬季哈出熱氣,演員事先含冰將自己的口腔變冷,然后哈出的氣體和外界溫度基本持平,所以就不會有霧氣出現。
“誰以后再說演員是個清閑、來錢快的活,我就用冰塊噴他一臉。”秦喻剛剛打拳熱起來的身子,又差點僵住,急忙又活動開來,一邊活動,一邊對宋然調侃。宋然也只能看著干著急而沒有其他辦法,手里拿著他的羽絨服,等他停下來就給他包上。
一切準備妥當,拍攝繼續,而秦喻隨后的那種近乎癲狂的演技更讓宋然以及周圍的人群感受到震驚。
因為口中寒冰后容易口齒僵硬,所以秦喻就跟張歷商量一下,將臺詞精簡了一些,將原本大段的臺詞改成一句、兩句,甚至一個詞。其后更多的是使用肢體語言和面部表情來表現沈一石此時的內心。張歷考慮一番,針對現實環境,就同意秦喻的提議。
“第七集,第十幕,第三場,action!”
沈一石在別院彈琴,蕓娘跳舞,彈得是嵇康的廣陵散,但是他的人卻遠沒有魏晉名士的那種灑脫。從他的目光中可以感受到一份深深地醋意,隨后直接將一把古琴掀翻在地。
這次秦喻飾演的沈一石的發作,比上午摔杯子還要突然,就連語氣也是陰惻惻的吐出,仿佛給這個冬夜里又增加了一律寒風。
“那個李玄臨死的時候說,你讓他死得值了…”
此時的秦喻已經將王雅潔的情緒也調動了起來,蕓娘呆若木雞的看著他,看他一步步的走到自己面前,更有一份的怯懦,忍不住后退。因為秦喻的一舉一動都很有張力,更能體現沈一石此時的復雜性,
其實此時的秦喻進入一個非常奇幻的狀態,外界的寒冷刺激的他的身軀有些僵硬,但是他卻把這種僵直控制的如同整個人物內心緊繃的狀態,所以他就如一張緊繃的弓,說出的每一句臺詞都仿佛射出的利箭一般刺向對方。
“你是怎么讓他死得值了呢?…”
“能讓一個太監如此銷魂的甘心去死,也不枉我花了二十萬兩銀子買了你。…”
愛之深、恨之切,秦喻通過細膩的表演和充滿張力的臺詞,把沈一石對蕓娘的感情迸發出來,但是又極度矛盾的傷害著對方。
“李玄把我當天人,而你把我當賤人。”這是蕓娘對于沈一石含憤而說。其實她錯了,正是沈一石一直把蕓娘當天人,才容忍不了她做這樣下賤的事。
“我告訴你,從我買下你的那天起,你就不是什么天人,良人也不是,你只不過是個…賤人!”當沈一石最后說出“賤人”兩個字的時候,何嘗不是在說自己。
最后兩個字秦喻雖然說道無力且充滿自嘲,但是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緊繃的身軀要隨著最后兩個的吐出而軟下來,這也代表著沈一石落寞與自慚形穢。同時他離去時的背影,也變得僂了一般,身形都縮了一圈。
“咔,過…”聽到張歷通知過了,宋然急忙沖進場里,把羽絨服遞給秦喻。
這一場不到十分鐘的戲拍了兩個多小時,因為含冰的問題,讓整個拍攝過程不可控,動不動就吐出熱氣,這段戲就要重拍。王雅潔相對舒服一點,臺詞少一些,而且她身穿長裙,里面還加了保暖內衣。秦喻則是只有一件白色薄衫,來回的折騰,最后身體都快凍僵。
“趕快喝點姜茶驅寒。”小助理吳倩終于派上用場,被宋然吩咐去附近一家飯店煮了姜茶送來。
“我現在只想抱著你取暖。”秦喻將羽絨服披上,對著宋然露出感激,她為了保證羽絨服內里的溫熱,一直將它抱在懷里暖著。宋然則是眼中一汪清澈,含情脈脈的看著他。
煞風景的還是張歷這個導演,讓劇務將秦喻叫過去夸獎幾句:“今天表現不錯,最后幾句臺詞處理的很好。以這樣低沉的語氣說出來,反而比激憤的語氣更有張力。”
秦喻不好意思的訕然一笑:“謝謝導演,其實我最后是凍得說不出來話了。”
“呵呵,不管什么原因,反正表現的很完美。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休息一下,你明天的戲我給你調到下午了。”
“嗯,好的,那我們先走了。”
今天的戲份拍完了,雖然很遭罪,但是秦喻很興奮。因為他找到了自己作為演員的一種樂趣,而不再僅僅是把它當做一種職業。現在的他還大多是配角,沒有完整的人物特點。他現在越來越期待著《奮斗》這部戲的到來,他想嘗試一下如何來詮釋一個主角,他想證明一下自己能夠扛得起一部戲。
受到秦喻的刺激,宋然也開始收攏自己的心思,鉆研演技。隨后飾演的杜月娥就明顯比前面的小琳一角要出色,特別是她在最后七郎墓前的那份悲慟感,更是讓其他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