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文藝復興時期的一位天才畫家曾經說過,眼睛是心靈的窗口。
對于智慧生命來說,其表相的喜怒哀樂,很容易就能體現于眼神之中。
一想到被剝皮下鍋的凄慘死狀,陳楚河的眼中就閃過一抹人性化的悲涼,看向大禹的目光充滿了祈求的意味。
目光交匯,在察覺到陳楚河眼中那復雜的情緒之后,大禹的動作下意識的一頓。
轟隆!
瓢潑大雨下,伴著刺目的雷光,骨刀距離陳楚河的喉嚨只剩下幾厘米的距離。
冰冷的雨水順著大禹的蓑衣滴落在陳楚河的皮毛上,劫后余生的感覺,讓他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眼神也變得如釋重負起來。
“當時那把劍離我的喉嚨只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炷香之后,那把劍的主人將會徹底地愛上我…”
劫后余生的陳楚河,也不知道為什么,腦海中忽然閃過這樣的一句話。
下意識的看向大禹,那明顯是年輕小伙子的外貌,讓陳楚河的菊花下意識的一緊,眼神也變得有些詭異。
沒辦法,玩家的思維實在是太跳脫了。
反倒是大禹,在親眼看到陳楚河那眼中不斷變化的神采之后,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驚訝:
“你有智慧?”
這逼在說啥?
看著一臉戒備的對著自己說著奇怪語言的大禹,陳楚河的眼中露出茫然之色。
這一絲茫然,被大禹敏銳的捕捉到了。
意識到這兇獸可能聽不懂人族的語言,于是大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和嘴,又指了指癱軟在地上的陳楚河。
古老的表達方式,雖然不能被陳楚河完全理解,但是他也知道這是這個人類在嘗試和自己交流。
于是他點了點頭,眼睛朝著自己那猙獰的傷口看了過去,嘴里發出委屈的低吼聲。
那樣子…就好像是對富婆撒嬌的小奶狗。
“竟然真的可以交流?”
大禹臉上的驚訝更加濃郁了,他將骨刀插回腰間,然后用舉起雙手的動作表達自己的善意。
他一邊小心翼翼的朝著陳楚河接近,一邊嘴中念念有詞的說道:
“如果你真的可以交流的話,哪怕你不懂我們的語言,也應該知道我現在對你沒有惡意。”
“我要看看你的傷口,你千萬不要緊張。”
看著大禹那小心翼翼的動作,陳楚河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是明白他是要幫助自己。
于是陳楚河放棄了抵抗,躺在冰冷的雨水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任由大禹一雙大手在自己的身上不斷撫摸。
“啊…輕點!”
“疼!”
隨著傷口被大禹碰到,陳楚河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發出痛苦的低吼聲。
這一聲野獸的低吼,嚇了大禹一跳。
不過在發現陳楚河對自己并沒有惡意之后,大禹反倒是更加的放心了。
“這是和什么生物爭斗的傷口嗎?”
“差一點就傷到了內臟,也還好沒有傷到內臟。”
“父親這些年搗鼓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倒是發現了一些非常適合用來治愈外傷的草藥。”
看著疼得呲牙咧嘴,卻依舊沒有傷害自己的陳楚河,大禹在短暫的猶豫之后,似乎終于做了某種決定。
大禹先是將陳楚河那龐大的身體給翻了過來,而后用雙手分開他的后腿,將兩條毛腿扛在自己的肩上:
“一開始可能會有些疼,不過忍忍就好了。”
回頭看了一眼一臉懵逼的金色大貓,大禹扛著陳楚河的雙腿,就這么在泥濘的地面上,艱難的朝著不遠處的木屋走了過去。
陳楚河那如同金色綢緞一樣的毛發,很快就沾滿了淤泥。
“這種感覺…是安全感嗎?”
看著大禹那明明不算寬闊,卻異常堅毅的背影,虛弱到極點的陳楚河沉沉的睡了過去。
雨過天晴,天氣熱得和蒸籠一樣。
“你是說,那只兇獸和我們人類一樣,有著智慧?”
簡陋的茅草屋里,蒼老的姒鯀雙目深邃的看著沉睡在不遠處草棚中的陳楚河。
大禹點了點頭,他的臉上到現在都寫著毫不掩飾的意外:
“我可以確定它有智慧,不然…我也不會把它帶回來。”
深深的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陳楚河,姒鯀嘆了口氣:
“既然同為智慧生命,能救就救吧。”
“畢竟…如果人族滅絕了,至少還會有另外一個智慧種族,記得人族曾經存在過。”
姒鯀的聲音很低沉,甚至顯得有些麻木。
十年的時間過去,姒鯀借助精神力帶來的抗性,獵殺了更多的觸手怪。
可是無論他怎么嘗試,都始終沒法找到讓人類擁有觸手怪那樣,誘惑其他生命的超凡能力。
反倒是在這個過程中,姒鯀摸索出了可以更低風險的獲得精神力的方法。
那是一種非常復雜的洗禮方式!
曾經少年時的大禹,就經歷過這種洗禮,獲得了和父親一樣的精神力。
十年的時間啊…
經歷過無數次希望,卻又最終絕望的姒鯀,已經徹底的放棄了。
人類,根本不可能獲得和那些怪物一樣的力量!
他心中很清楚,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大荒里,失去了超凡力量,又倒退了數百年文明的人類,沒準哪天就會徹底滅亡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讓另外一個智慧種族,記得人類文明存在過,姒鯀心中還能好受一些。
就在姒鯀和大禹各有心事的時候,陳楚河在饑餓的刺激下緩緩的醒了過來。
雖然有著兇獸的身體,但是陳楚河的本質到底還是一個人。
從沉睡中醒來的他,并沒有第一時間表現出本能的警惕,反倒是有些茫然的打量著周遭的環境。
“我這是在哪?”
“木屋?是文明的痕跡嗎?”
頭昏腦漲的陳楚河,看到那明顯是文明痕跡的木屋,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而就在愣神的功夫,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年輕人,從木屋中走了出來。
看著已經掙扎著站了起來的陳楚河,大禹的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
“你醒了?”
看著那熟悉的聲音,陳楚河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在昏迷之前的遭遇。
下意識的朝著大禹看去,兩個文明各自的代表,真正意義上的完成了第一次對視。
在后世的神話中曾經這樣記載:
無盡大荒之中,年輕的禹皇與狻猊相遇,開啟了人族最璀璨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