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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鐵幕上的小孔

  所羅門笑得越發開心:“艾德,難倒你想否認這個組織的激進性和暴力性?別忘了,我也是猶太人,我對這些組織的了解程度可是一點兒都不差的。實際上我當時負責這個案子就是想借這個機會,把卡哈尼拉比和他手下的雜碎送到監獄里去…”

  “我當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這樣的人確實這個國家和秩序的最忠誠的守護者。咱們之間也不用來探討程序正義和結果正義…對那時的我來說,把這個混蛋送進去,對社會有好處,對我個人也有好處”

  “然而…我倒是好奇,現在回想此事,你的良心不會痛嘛?”

  隔著話筒,愛德華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陰陽怪氣和無奈。

  他嬉皮笑臉的反駁“我問問,你的良心呢?”

  “??我說艾德,你為什么會覺得我還有良心這玩意?”所羅門的聲音充滿了不滿!

“咳咳…”愛德華敗下陣來,只能回答問題  “所羅門,你知道的,我向來對卡哈尼拉比那套東西看不上眼。對我來說,暴力不值得被提倡,尤其是在自己國家搞暴力破壞,傷害本國公民的生命財產安全,這種暴徒只能稱之為懦夫!”

  聽筒里傳來啪啪啪的聲音,所羅門不是海夫納也不是拉里·弗林特沒有在打電話時干點別的事情的愛好,那只能是他在拍手“親愛的艾德,說實話,我完全相信你!我相信你是發自內心的厭惡暴力,并且身為一個猶太人你應該對猶太復國主義也沒啥執念吧…”

  “當然…我們在美國不是過得不錯么,為什么要回到那個都是沙子和敵人的地方去?合眾國就是我的家…”愛德華嘀咕,這話倒是有一大半出自真心。

  他對于那片沙漠沒啥特別的想法,有機會去旅游應該不錯,但定局…算了吧,上輩子在電視新聞里隔三初五就聽到那地方老被火箭彈迫擊炮襲擊…

  液化氣罐頭焊的那種,看起來就異常樸實剛健,一發落在自己腿邊的話,大于半斤的肉塊都找不到…

  “是,說的很好。但是這話對我說沒有用,你該對《真理報》《消息報》以及塔斯社去講。我告訴你吧,你當時給謝爾頓辯護的時候,俄國人的新聞媒體都用了大量的篇幅來報道此事…想想看吧,你為謝爾頓的辯護,等于是在明確的告訴蘇聯當局你支持猶太復國主義。不不不,不要反駁我,要我替你約見一下多勃雷寧大使么,你可以當面向他傾訴你的委屈…”

  最后一句顯然是所羅門在拿他開心,以報當年的一箭之仇。

  不料下一秒鐘他就笑不出來了。

  “嘿嘿,親愛的所羅門,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了你,實際上我已經申請到了簽證,要不要我傳真給你看看?”

  “怎么回事?該死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所羅門有點氣急敗壞“我原本以為可以借這個機會讓你在欠我一個人情來著…”

  “哈哈哈哈”愛德華笑得狂,充滿了小人得志之感“說真的,我已經欠你很多人情了。所以這次就算了,因為已經讓我還不清了。”

  “至于怎么申請下來的,你應該記得,我在紐約的辦公室…好了,你別笑就是布魯克林的那棟房子里還藏了個天才棋手,有史以來最年輕美國國際象棋冠軍?”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

  “艾德,你真是讓我吃驚。你打這個主意已經很久了吧…或者說你收留貝絲·哈蒙小姐就是為了這個?”

  “那到不至于”愛德華猥瑣的笑了兩聲“她可是非常漂亮的,而且我也喜歡她的性格…所以,我會以經紀人的身份在一個禮拜后陪著美國國際象棋聯盟冠軍,天才的貝絲·哈蒙小姐直飛莫斯科,參加她和彼得羅相之間的對決,我相信,你會在報紙和新聞上看到我的。”

  “好吧”所羅門嘆了口氣“那就祝你好運了,對了,到了莫斯科如果碰到困難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

“上帝,你在莫斯科都有關系?”愛德華嚇了一跳  “有朋友也有生意合作的伙伴,你可別忘了我有個當了十年CIA局長的舅舅,還有個ODI負責人的姑姑…而我們家族又是出了名的喜歡交朋友,我想想應該有人長輩在蘇聯呆過很長時間。總之,真碰到問題記得靈活變通。”

  “好吧,如果哪天我去非洲旅游,被食人部落抓住,我大概也能寄希望于你吧…”

  “當然,我吃人可比他們吃人文明的多,效率也高的多…”

  愛德華撇撇嘴“機械化大流水線生產時代是吧”

  所以在申請簽證上,愛德華的小花招就是,他和貝絲·哈蒙一起申請。

  而讓塔爾福德·泰勒教授與他的助手喬治·弗萊徹教授另行去蘇聯大使館。

  弗萊徹教授是加州大學法學院的教授,和泰勒教授私教不錯,更要緊的是,他是美國首屈一指的研究蘇聯法律方面的專家,精通俄語,這樣一個人用處可太大了。

  他們兩人一起向蘇聯駐舊金山大使館提出訪蘇申請,原因則大大方方的寫明“因法律事務申請訪問蘇聯”咳咳,拜訪最高檢和最高法的頭兒可不是法律事務么。

  一起遞上去的,還有泰勒之前寫給蘇聯總檢察長魯登科以及最高法院院長斯米爾諾夫的私人信件的副本:“我希望不久后能去蘇聯訪問。自從我們一起在紐倫堡審判戰犯以來,至今已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面了。如果有機會能在莫斯科重逢的話,重溫我們之間的友情,暢談相互關心的法律問題,我將感激不盡。一轉眼,我們都老了,見面的機會也是越來越少了…你們公務繁忙想來是沒什么機會來美國…所以只好我這個閑人過來咯”。

  而對方的回信也極盡熱情,當然也被一起附上。

  結果可想而知,負責簽證的官員本來就知道泰勒教授的好名聲,再看到了兩份私人信件之后,立刻毫不猶豫的蓋章同意,并且祝愿泰勒教授在莫斯科玩得愉快,和老朋友聊得盡興。

  原本大家都覺得三個人要獲得簽證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愛德華之前努力學習俄語,就是怕三人無法一起入境,結果沒想到這么輕而易舉的解決了,這多半是個好兆頭吧。

  愛德華對此沒啥得意的,實際上他快忙瘋了,根本沒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

  但在組織內部,讓他聲名鵲起,大家都發現這個這個年輕的家伙不但精通司法,干活認真,腦子也是一等一得好使,各種歪門邪道的電子在他這兒能源源不斷的冒出來,還都特別管用。

  而愛德華也不無得意的向眾人炫耀:“嘿,拿到護照是小事情,這回你們應該贊美我,因為我給咱們組織省錢了。要知道莫斯科的飯店費用可不便宜。但我一分都不用出,蘇聯體育局會承擔我的一切費用,包括每天晚餐的魚子醬還有最好的伏特加。但是我覺得太浪費蘇聯人的錢也不大好,我考慮后還是和貝絲擠在一個房間里對付一下好了!莫斯科烏克蘭飯店的羽絨枕頭據說是全歐洲最軟的!”

  “你這個混蛋!”

  “記得適可而止這個詞!”

  “上帝啊,趕緊一個雷劈死愛德華吧,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12月的紐約異常寒冷,愛德華已經習慣了加州的陽光,現在讓他再回去吹冷風有點強人所難。

  可一想到要飛到更加寒冷的莫斯科,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讓拿破侖和希特勒都鎩羽而歸的野蠻氣候,可別凍死自己一條狗命,尤其是自己可是帶著“任務”去的…

  一想到那些有關kgb心黑手辣的傳說,某人還是有些哆嗦。

  這次莫斯科之履,總共四個人,分兩組行動。

  泰勒教授和弗萊徹教授打著和蘇聯最高院院長與最高檢檢察長“彼此交換關于各自關心的法律問題”的名義過去。

  而某人則是偉大的美國國際象棋冠軍貝絲·哈蒙小姐的經紀人兼跟班,負責給她拎包或者說生活保姆…

  甚至連出發地點都不一樣,泰勒組從紐約直接出發走北極航線。

  愛德華則在舊金山等貝絲過來,兩人匯合后從西海岸飛西伯利亞,然后再轉機。

  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掩人耳目,畢竟KGB神通廣大,若是知道他和泰勒同機,只怕會多生波折。

  并且兩組人的工作目標也不盡相同,泰勒當然是“敘舊”,走走上層關系看看能不能說服最高當年免除兩人的特別監禁。

  順便把其他那些人的“罪行”重新審判一下,起碼…審判席上不要坐滿kgb啦啦隊時不時發出整齊劃一的“吊死他吊死他”的吶喊。

  如果不是在涉及人命關天的環境下,這場景著實滑稽,讓某人想到了上輩子看到過的,曹縣啦啦隊在奧運國際賽場上的聲援風格…

  最終他們的目標是是…呃…

  讓…泰勒擔任這些人的上訴律師。

  用常識推斷就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這就是無理要求。

  正如同美國不會接受蘇聯律師來給弗蘭克林辯護一樣,實際真從莫斯科飛個根正苗紅的律師過來幫助弗蘭克林的話,只怕后者在民眾中僅有的哪一點兒好印象也會消失殆盡…

  尼瑪,里通外國實錘!鐵定是收了莫斯科的銀子,意圖搞亂合眾國!

  妥妥的境外勢力干預了!

  而弗蘭克林如果聰明點的話,肯定也會決絕莫斯科伸出的援手雖然莫斯科未必是壞心,多半是要真心實意的幫助這位海外的同路人…

  可莫斯科也不蠢,當然不會干這種授人以柄的笨蛋事。

  再有,兩國法系畢竟不同,蘇聯號稱大陸法系實則獨樹一幟,美國不用說了世界上最大判例最浩瀚的海洋法系。

  雙方都有研究對方法律的專業人士,并且成就都還不低,但蘇聯人知道,研究的再透徹也沒用,因為畢竟人少,無法覆蓋掉對方那無窮無盡的判例,雖然華盛頓有的判例全集,莫斯科都有…

  總之,美國人去給蘇聯人當律師,這簡直是極度的異想天開之舉。

  然而事件竟然看起來有點可信度?

  蘇聯猶太人法律保護計劃是個純粹的NGO和聯邦政府一毛錢關系都沒。

  可別忘了,露絲伯格這種學界大佬也是其成員,更不用說桃李滿天下的泰勒教授。

  事件能夠成功推進,固然和愛德華及其同事們的努力分不開,可背后還是有人在偷偷用了大力氣。

  比如,這事肯定就瞞不過胡佛老爺的慧眼,是的,合眾國沒有人能逃過胡佛的注視。

  他對此表達了足夠的沉默,這本身就是態度的體現。

  雖然FBI算是全國性的聯邦警察不管國外的事情,但怎么也是替聯邦政府效力的,眼看有人愿意給聯邦政府最大的敵人添堵上眼藥,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沒準還會親自給CIA老板寫封備忘錄,建議后者在適當的時候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一個人的命運啊,當然要靠自我的奮斗,但是也要考慮歷史的行程,我不絕對不知道,我作為一個紐約的律師怎么就莫斯科了呢?泰勒教授找我談話…都已經決定了,你來總負責…”

  愛德華在喃喃自語,這事情讓他怎么那么不靠譜。

  大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意思。

  可反過來說,正是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事情難辦,所以才會輪到他,否則全美的猶太人律師豈不是要擠破頭?

  再者,正因為所有人對此事的預期都極低大家都覺得這幾個人能夠平安活著回來就好(只求保住一條狗命,哪怕缺點啥零件也行),所以但凡能取得一點兒突破都是可以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

  畢竟這是用美國的法律在鐵幕上鑿了洞,哪怕再小,也能透光!

  有了這個小孔,后續的各種動作就方便多了。

  對此,拉里·弗林特已經拍著胸脯保證,愛德華成功歸來之日,他肯定把當期的封面留給他。

  某人滿頭大汗的感謝拉里的好意,連聲說自己配不上,這才打消了他的念頭要知道《好色客》的封面從來都是不穿衣服的,愛德華丟不起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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