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疑惑“可…?”
“哎,你怎么想不明白呢?你那么機靈的一個人!!”海夫納顯得非常急躁,他沒想到某人會這么不開竅。
“是的,你討厭我討厭斯坦福討厭,實際上,全美國人99都討厭這個混蛋!但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我有點無法理解,為什么你會那么爽快的接下哈里·雷姆斯的單子,但對于這個天賜良機一點兒都看不到。”
“弗蘭克林的案子我多少有些了解,現在的情況就是斯坦福要開掉他,但弗蘭克林不愿意,他希望拿著優厚的教授薪水,然后指導一群墨西哥人在斯坦福打游擊戰。但是有一條,咱們得明白,斯坦福可是沒捏住他任何把柄吧”
“是的。雖然校方對他提出了一大堆指控,但是根據我的專業能力來判斷,他沒有違反任何相關的法律。”愛德華點點頭。
“這不就完了,所以我們可以認為萊曼校長開除弗蘭克林的唯一依據,就是后者所謂的煽動性言論,艾德,我不是律師,但我也知道,校方此舉絕對是違反憲法精神的。”
“確實”愛德華確認。
“對啊,你的專業是什么,不就是憲法第一修正案么?眼下弗蘭克林就是受害者,你就應該為他辯護!”
“而且”海夫納湊近他壓低聲音道:“想想看,全美國的人都討厭他,然而你卻因為尊重法律而為他辯護,這會帶來多少眼球?!你明白嘛?全國的媒體都會把焦點放到這個案子上。你就會成為站在庸眾對立面的,特立獨行的憲法的捍衛者!當然你會承擔巨大的壓力,但是這值得!明白嘛?一個人面對所有人的質疑,毅然決然的決定捍衛憲法,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我自己就是搞媒體的,我懂媒體的德行!你這樣就是媒體最喜歡報道的對象!想想看,馬丁路德金,馬爾科姆x,瓊貝姿!全國的媒體都喜歡。而你也將成為下一個他們。”
“是不是還有那個白希特勒羅克韋爾”愛德華苦笑“這簡直是小丑的典范!”
“笨蛋”海夫納氣得直哆嗦“我不知道那個家伙是小丑嘛?但是你想想看這個混球當初混的多慘,手下靠吃貓糧填肚子,可接受了海莉的采訪后呢?!”
“他那輛‘種族仇恨’號,大眾旅行車被南方的種族份子給燒了?”愛德華繼續講冷笑話,但心里多少是明白了點。
“你個混蛋,就給我裝糊涂吧!之后這混球可是一樣都不缺了,不但有錢有房子,還有沒腦子的大胸妞兒往上貼,這日子你不羨慕?”
“羨慕”愛德華老實點頭,這是前世的習慣,實際上現在他早就實現了這種腐敗的生活。
“所以,那個混球出乖露丑都能靠著媒體賺錢,你可比他厲害一萬倍!而且也不是讓你去當小丑,是讓你去捍衛憲法,在我們國家,還有什么稱號能比憲法捍衛者更加崇高!我恨不得現在就去耶魯念個法律博士,然后親自出馬!”
海夫納痛心疾首!
“實際上你的處境比弗蘭克林可好太多了,那個混蛋會接受大量的記者采訪,然后這混球說多了話之后,肯定會有自我矛盾的地方,那些媒體吸血鬼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們會連篇累牘的發表質疑駁斥的文章,來試圖‘揭露’真相。弗蘭克林到那時候會焦頭爛額,要知道…記者比法官難對付多了,前者可是沒有道德底線的…”
“所以”愛德華似乎有些明白了海夫納的想法 “而你,只要忠于憲法就行,不管媒體怎么給你下套,你就按照維護憲法的尊嚴來說,不就是完了…”
“然后,不管這個案子是否能贏下來,對你都沒有損害,有的只是堪比總統的曝光度,這樣的案子,我實在想不出為什么不接?!”
“休…我承認你說的很多”愛德華撓撓頭,“但你可能對我們在這行有誤解。”
“誤解?”海夫納風騷的一撩睡衣下擺,靠在沙發上,示意愛德華解釋一下。
“這個案子實在,實在是太棘手了…你知道,我的同行們那是多么的貪婪,案子只要有點油水,那么不管如何他們都會和瘋狗一樣去爭取的。但是弗蘭克林案,整個斯坦福整個加州都沒有律師去…這意味著什么?”
海夫納點了根雪茄,好奇的問道“意味著什么?我可真不明白。”
“意味著沒有一個律師愿意去得罪斯坦福…一個都沒有…”愛德華解釋道“斯坦福作為全國最出名的私立學校,他的影響力你應該是清楚的,這次顯然是萊曼校長在暗中放過什么話了。所以,沒有人愿意出手。如果他們都不干,我直接沖出去,會不會…”
“哈?”海夫納大笑 “親愛的艾德,是不是斯坦福給你下了咒,讓你昏頭了?就算萊曼校長說‘誰讓我一時不快活,我就讓他一輩子不快活’那又如何?”
“你,愛德華·楊…是耶魯的驕傲,副總檢察長伯克都對你非常欣賞。我說就算萊曼校長想針對你,你覺得紐黑文會隨他亂來么?再說,萊曼校長確實手眼通天,但別忘了,你的活動范圍是新英格蘭和紐約,而他在加州,橫跨美洲大陸來收拾你?我看他沒這個本事。大不了你拍拍拍屁股走人!他還能千里追殺你?”
“再說了,你不是和所羅門關系也不錯么,這家伙可是民主黨,對于共和黨從來就看不上眼。你想想看如果一個保守派大學校長要來紐約攻擊你…好吧,紐約可是民主黨大本營,如果萊曼校長堅持和你過不去的話,那簡直是在給你增加聲望和榮譽啊!”
“所以你還猶豫什么?”
愛德華:“實際上在找你之前,我給舊金山ACLU打了電話,他們的前主席直接建議我不要插手…嗯,我知道他曾經在斯坦福教過書,但是對于這樣一個人的意見,我必須表示尊重…”
“哈哈哈哈!”海夫納大笑,“多好的一塊墊腳石,不要怕,艾德!他這個家伙正面沖突!”
“這…”愛德華連忙搖頭,ACLU的加州老大,算得上某種意義上的實權人物了,和他剛正面?
“艾德,還是那句話,你的主戰場在東海岸!東海岸!我想你也清楚,在那兒可沒人能動你吧?“海夫納臉上顯出譏笑的神色來,顯然他覺得愛德華膽子太小。
對此愛德華也只能點頭,上輩子他一直被教育,某個遠東最大的城市在特定的年代是冒險家的樂園,現在他才發現與合眾國比起來,shanghaitoShanghang(小寫的shanghai在英文指被綁架誘騙去遠方)實在是小意思。
別看海夫納現在一派斯文奢靡的派頭,可愛德華確定,這家伙在發家時肯定冒過巨大的風險,別說是游走在法律邊緣,根本就是在不停深入法律,然后趁法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再高速撤出,來來回回,以至于時間一長,法律里面都是海夫納的形狀了…
至于另一個大佬,拉里·弗林特,那就更不要提。
當年在來“拉里的鄉巴佬天堂”里所做的那些可歌可泣的工作,足以讓費里切肅然起敬,要知道黑社會并不喜歡直接使用暴力,那樣成本高收益低,他們更精通各種誘騙或者恐嚇…然而拉里…要知道當年他酒吧的天花板看起來就像個巨型蓮蓬頭,都是彈孔…
冒險是刻在每個美國成功者基因里的,當然,失敗者的基因里也有就是了…
總之在海夫納看來,愛德華簡直是瘋了,這么好的一個高收益低風險的買賣,他竟然還猶豫不決…
“休,你聽我說,這,這有點那個…你知道我是受了斯坦福的邀請來當的訪問學者…對吧,人家出錢把我日常生活安排的妥妥帖帖,這比我在紐約的日子舒服多了,說起來都得感謝萊曼校長…現在,你讓我…我,我實在是…”
“我的上帝…”海夫納少見的妄呼主名起來“你到底是不是美國人…噢,對了,我剛想起來,你身上還有一半華人血統是吧…那就可以理解。”
海夫納把雪茄塞到嘴里,兩手一攤,顯得無可奈何“我很納悶,那些東方人的想法,似乎他們有點過于在意面子這玩意兒,當然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實際上我一直納悶,那么好的機會為啥你不抓住,現在我明白了,你那一半黃血在搗亂…”
“黃血…”愛德華滿臉黑線“休,你別新造什么詞匯出來,這聽來應該送給拉里·弗林特才恰當…”
“哈哈哈哈”海夫納大笑“看來你還沒喪失幽默感,這證明你的智慧還在,所以我就直說了。我和華夏人打過交道,所以知道一些思維方式,以華夏人的角度來看,萊曼校長等于是主人,熱情的請你去他家做客,然而你發現了主人在虐待他兒子,你考慮到主人對你招待,雖然你的正義感讓你看不慣他的行為,但最終你還是選擇了沉默,我說的沒錯吧…”
“確實是這樣”愛德華心悅誠服,海夫納的成果不是偶然,光憑他這份對人內心的分析,就是已經是頂尖人物了。
“但是”海夫納嚴肅起來“聽我說!我愛我師,但我更愛真理…這句話幾乎是美國人的精神基礎,同樣,我知道在華夏人有人推崇實事求是精神,你別管我是怎么知道這個詞的。但你有沒有發現,這兩者幾乎是同一種表達…”
“所以,你還在猶豫什么?聽我的,既然舊金山ALCU前主席不建議你插手,那么就去挑戰他!擊敗他!”
“謝謝你,休!”愛德華誠懇的表示感謝。
海夫納一番話,沒有讓他下定決心,但至少是解除了他不少疑惑。
是的,實事求是,就事論事嘛!
不管弗蘭克林多么混蛋,但萊曼校長的行為確實是違反了憲法第一修正案的精神。
混蛋也是有人權的,混蛋也在合眾國的憲法保護之內,這聽起來很操蛋,但既然建國先賢這么設計的,那么照著做就是了!
誰Tmd敢對老子給弗蘭克林辯護的事情說三道四,誰就是對建國先賢的理念說三道四,連建國先賢都敢質疑,我看你這個人肯定是收了蘇聯的盧布!
胡佛老爺,你可要為草民…哎…不對,要為公民做主啊!看這個共諜又大又圓!怎么也能值五十萬吧!
嘖嘖,想通了個邏輯愛德華渾身輕松。
但還有件事情得先解決掉,然后才能真正下定決心。
于是,他謝絕了海夫納精心挑選的,對他熱情有加的“兔子”,只是要了個單間。
時間已經很晚了,再趕回去也沒必要,不如等明早再說。
而且,他著急的要打一個電話,如果這件事情得不到妥善的處理,他寧可回頭掉這個會給他帶來巨大收益的官司。
洗完澡,他穿著睡衣,靠在床頭,撥通了熟悉的號碼。
“嘿,露絲,是我…”
“艾德?還沒睡嘛?你在加州過得如何?”
“上帝,我竟然忘記了時差…我看看,我現在這兒是11點,你這兒應該是快兩點了,我真不該打擾你睡眠的…”
愛德華者才想起來,東海岸和西海岸有三個小時的時差呢。
“你知道的,這個時候我一般都在工作,好吧,說說看,你打電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嘛?”
“當然是想你了…嘿嘿”
“嗯…我也想你…”露絲伯格的回答讓愛德華大吃一驚,隨即開心不已。
以前他這么說話時,露絲伯格通常當作耳邊風,從來不正面回答。
“艾德,我真的很想你…其實,我很久以前就這樣想你了,只是那時候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因為你始終在我身邊…可是現在…”
“露絲…我,我…”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如果可以他愿意立刻飛到她身邊,輕輕的摟住她,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這么靜靜的坐著也心甘情愿。
“抱歉,我又多愁善感了…”很快露絲伯格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她語氣中多有調侃“碰到麻煩事情了?想到你的老師了?”
露絲伯格自己都沒有發現,這種說話的方式與腔調是典型的愛德華風格,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完全習慣了他的存在,言辭也受到影響。
從某種角度來說,露絲伯格的里面也早就是愛德華的形狀,可惜是腦海里…
而不是某人日思夜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