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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怎么把水攪渾

  所羅門這兒正琢磨怎么和卡特拉拉關系,沒想到愛德華送上門來…

  這小子竟然還鬼使神差的負責拉里·弗林特的官司,這豈不是天上掉餡餅?

  這些道道兒,愛德華心里門兒清,他知道玩法,但也知道自己的分量遠遠不夠資格參與這些高端游戲。

  米國確實沒啥階級隔閡,向上的通道始終打開,這點比老歐洲要好太多,比酥連么,咳咳咳,自然是更不用提。

  只是新鮮血液要成為門閥勢力的一部分,需要經歷各種考察,時間的考驗就是其中一項,只有在社會大分工中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和價值后,無依無靠的年輕人(此刻他們或許已經到了中年)才會被老貴族們逐漸接納,成為他們的一份子,大家一起來蠶食…不對…治理這個偉大的國家。

  故而愛德華立刻點頭,“沒問題,拉里要么在代爾頓要么在紐約,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拜訪他?”

  “當然是要斯臺普頓夫人在的時候…”

  “沒問題…能借用你一下你的電話么?”

  “請便”

  愛德華也不避人,直接給拉里打電話,照例那個粗野的嗓音又開始抱怨拉里·帕里在針對他(這也是事實)。

  愛德華沒辦法只好拿出哄露絲伯格家小惡魔的耐心,把這個安非他m吃壞腦子的家伙安撫下來,隨即敲定了拜訪時間…

  “艾德,沒想到…”所羅門有點哭笑“我以為我在幫你的忙,結果…”

  “我很感激你,真的”愛德華正色道“我得承認,當初打官司時候,我背后沒少詛咒你,可現在,你以你的大度和智慧贏得了我發自內心最深處的尊重…真的。”

  “是嘛,那我非常榮幸。對了,這協議你可以帶回去,仔細閱讀后再考慮簽署。”

  “是”愛德華點頭“我當然信得過你,但我現在是個律師,所有要簽字的玩意都要慎重審閱后才行…這是老師三番五次強調的…”

  “當然…”

  愛德華知道所羅門業務繁忙,也不多話,將合同收好后就要告辭。

  “不著急…”所羅門笑笑,“協議可以過幾天給我,今天既然來了,就帶你熟悉一下這里,讓你和我的團隊對接,順便給你找個辦公桌…說實話,我很想給你安排間辦公室…但…”

  愛德華剛要表示理解。

  所羅門一拍大腿,“原來這是個問題,但現在不是,你手里有拉里·弗林特的大單子,能給公司帶來經濟效益和擴展名聲,所以,你完全配得上獨立辦公室,只是別指望像我這樣…”

  所羅門的辦公室足有100平米,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頓,光每年的租金就讓人咋舌。

  他背后是整面的落地窗,可以清楚的看到中央公園優秀的自然風光,尤其是從三十多樓的望去,哪怕是再普通的人心中也會涌起把紐約掌握在手中的豪氣來。

  “能有獨立辦公室,已經讓我非常意外了!”愛德華很開心。

  懷特和凱斯事務所是紐約乃至全世界都排得上號的超大型律所,能在這里擁有辦公室是不少同行一輩子的職業鐘點,現在得來全部費工夫,倒是讓他有點飄飄然起來。

  深深覺得命運還真FXXK的有意思,如果不是替哈里·雷姆斯打官司,那么拉里·弗林特就不會聲援自己,同樣后者也就不會得罪拉里·帕里那個變態。

  而認識拉里·弗林特后,即讓自己的執業律師生涯有了開門紅,竟然還以外的成為了所羅門和卡特的溝通渠道,當然渠道本身沒有太大的意義,以所羅門的人脈和家世,真要聯絡卡特也有的是辦法。

  可現在愛德華作為懷特和凱斯事務所的律師,帶著自己老板去見見拉里·弗林特,是再符合商務禮儀不過的事情了,畢竟拉里也是上了富豪榜榜單的人物啊。

  至于愛德華本人,也能借機會在斯臺普頓夫人面前留個印象,這無法帶來即時可見的利益,按照老話說,多少是結了個善緣,今后有事情要找上門也不顯得那么冒昧…

  真是多贏的好事。

  愛德華開始覺得生活似乎挺有味道的,不需要自己做太多,只要能夠妥善的分配調度人脈資源,就能撈到不少好處。

  想想看,卡馬西平和巴赫魯揚·索羅金,此刻正在小律所對著卷宗大傷腦筋,求的也不過幾百或者上千美元的律師費…

  相比之下,愛德華的起點實在太高了,而且隱約有了政治掮客的職業加成。

  前途一片光明!

  一個小小的新進授薪律師,卻由高級合伙人帶著熟悉場地,介紹人力資源,這在所里引起了小小的轟動,尤其是這個新丁竟然還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雖然只有五六個平米,而且看起來很像是由雜物間改建而來,但這也是獨立辦公室啊。

  所里那么多授薪律師,有獨立辦公室的,就這么一個!

  律所是合伙制,通常是幾個大合伙人各自承攬一片業務,然后大家共享律所這個平臺提供的資源,而律所則從律師們的收入中拿走一塊作為運作成本。

  新人加入律所,可以成為授薪律師,也可以做提成律師,后者等于是掛在大律所名下,借個派頭行事,自負盈虧,賺得多壓力也大,當業務量積累到一定程度時就能轉成合伙人,然后再逐步升級到高級合伙人。

  而授薪律師的人數比提成律師要少的多,因為他們的薪水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通常是由律所或者合伙人自己支付的,能成為大律所的授薪水律師,證明其有相當優秀的前途,律所或者大合伙人愿意培養。

  既然是培養,那么辦公環境是別指望太好的。

  愛德華這回是創紀錄了。

  坐在辦公室里,他指揮著幾個實習律師整理卷宗,多是LLM(法學碩士),這些人自覺智力不夠,無法完成博士學位,那么讀個碩士,把自己當成律所中的藍領工人,踏踏實實工作,終其一輩子也無法成為大所合伙人,可靠著日積月累也能有自己的客戶群體,每年提成能拿不少,也許若干年后,離開大所,幾個人合伙開間小律所,或者投入州級法院,擔任一般法官,也是份相當不錯的工作。

  拉里·帕里這回是鐵了心要搞死和自己同名的惡棍。

  在起訴書中的主攻方向有兩條:

1被告人(拉里·弗林特)指控拉里·帕里與其母那啥,從而構成誹謗罪  “我了個去…”愛德華撓頭,“這是生怕拉里弗林特不死啊,直接往死里錘…”

  這兩條起訴里,拉里·帕里以刑事自訴的方式控告拉里弗林特犯有誹謗罪,一旦后者被判有罪,那么會被扔到監獄里呆幾年以懲罰他之前的胡作非為。

  至于第二條,哪怕愛德華不是穿越者,或者不是專業法律人士,都能夠明白其中蘊含的深深的惡毒,米國司法中最可怕的奧義,沒有之一“精神傷害”…

  這個罪名管天管地管空氣,并且法官特別吃這條,只要精神傷害說法成立,那么緊隨而來的就是巨額或者說天價的民事賠償。

  律師們也特別喜歡打“精神傷害”的官司,因為這玩意來錢快,通常律師和委托人事先約定好分成比例,雙方一個出冤情一個出技術,痛痛快快的從被告手里發筆大財。

  拉里·帕里還專門表示,他要求法院他向拉里·弗林特要求3500w美元的精神損失費…,一旦他獲得法院,這些錢他一分都不要,全部捐給南方衛理會,用來在合眾國大地上弘揚主的恩典。

  如此一來,等于把教會綁到了自己那邊。

  教會當然不會親自下場替拉里·帕里呼喊戰斗,但…在宗教情緒濃厚的南方,有教會站在背后,拉里·帕里的勝算可是大了不少。

  教會勢力大,潛在影響力深,通常他們不會插手這種世俗間的戰斗,但是…

  作為上帝的仆人,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仆人行走世間也是想座頭等艙住五星級大酒店的,再說不少唱詩班小男孩長大后可是會回來討說法的,這時候就得付出大量的封口費…

  再有搞封建迷信…不對,宗教活動也是要錢的,甚至教會還承擔了部分慈善任務,作為政府的拾遺補缺者,比如去年貝絲·哈蒙找國務院申請經費去莫斯科,國務院不批,但南方教會找上門來,表示愿意承擔,但要她發表反共宣言,若不是愛德華出手,貝絲也沒有機會去挑戰彼得羅相。

  總之教會是很花錢的,要開源,光靠信徒募捐和十一稅是肯定不夠的,所以么…咳咳,拉里·帕里這個索賠金額也不是隨便提出的,他事先雇傭了私人情報機構,對拉里·弗林特的身家做了個估算,3500w差不多是他全部資產的總和了…

  這筆錢不管在哪兒都是巨額資金,若是教會拿到了,那今后三五年就能過好日子了…

  愛德華玩命的撓頭。

  這案子麻煩,比《貝琳達》案更討厭。

  后者好歹還能說是布法羅的蠢貨二人組,檢察官帕特里克·艾布納和FBI的比爾·康奈爾殺良冒功…

  這種事情,法官在判案時也會綜合考慮適度網開一面。

  可誹謗拉里·帕里,實在是罪證確鑿!

  看著那期《好色客》雜志上的偽·金巴利酒,以及嘴巴變成一朵菊花的拉里·帕里標準像,愛德華覺得正義女神如果開眼的話,至少應該一個雷下來把拉里·弗林特這個惡棍劈個半身不遂才是…

  噢,對了,正義女神是永遠蒙著雙眼的。

  “難啊…”

  愛德華真犯愁了。

  拉里弗林特做的太絕,雖然當時很爽,可現在…自己作為律師,已經在腦中反復推演了無數次的法庭攻防…

  結果都是己方敗訴…

  并且刑事民事都敗訴,如果真這樣的話,拉里弗林特的千萬身家一把虧光不說,其本人還得去監獄里撿個至少三年的肥皂…

  按照愛德華對他的了解,這貨若是聽到法官如此判決,肯定會激動在法庭脫掉全身衣褲,然后蹦到法官桌子上,蕩漾著罵對方是司法的恥辱民主的敗類合眾國的污垢…

  “上帝啊…”愛德華一想到這些畫面就覺得辣眼睛。

  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肯定要出手解決,否則這個案子會直接壞掉他在司法界的名氣,以后就沒人敢找自己打官司不說,還會淪為圈子里的笑柄…

  “肏…這怎么辦,法院的船票上寫著要求拉里弗林特一個禮拜后去孟菲斯參加聽證會,否則就要以藐視法庭來治罪,而且這個家伙有家有業的,也沒法學琳達·拉芙萊斯那樣玩失蹤…”

  “怎么辦啊…”他撓頭不已。

  看著寫字臺上紛紛揚揚落下的頭發,愛德華心痛極了!

  頭發啊,自己才26歲,怎么可以禿如其來呢?

  他再一次拿過拉里·帕里的起訴狀翻閱起來…

  “??我操,哥們怎么沒想到呢?尼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案子拖下來再說!”

  “對,反正所羅門要去找斯臺普頓夫人的,到時候大佬間的談話也會不可避免的涉及到拉里的案子,而斯臺普頓夫人這尊大神,也足以抵消對方的神棍攻勢…”

  “是了,先把案子節奏拖下來,把水攪渾…媽的,我是誰啊?我Tmd穿越者,別說把水攪渾,就是攪屎都不在話下…呃,感覺好惡心…”

  “讓我想想,然我想想,該怎么辦,怎么拖,嗯,有了!老子惡心死你個掃黃釘耙!”

  愛德華打電話叫來一個實習律師,拜托他寫一份起訴狀。

  后者聽完愛德華的面授機宜后,半響沒說話,這讓他以為自己沒說清楚“需要我再說一遍嘛?我承認,這個想法確實有點…有點出挑…”

  “我的上帝”那個實習律師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以敬畏的眼神看著愛德華“我明白了,楊先生,不得不說,你真是個,真是個…”

  他話說不下去了,匆忙離開辦公室。

  大律所的實習律師確實好用,很快一份起訴狀打印好,愛德華掃了眼,格式漂亮,語句規整,大律所范兒真不是吹的。

  他爽快的簽上自己的名字,把起訴狀遞給對方“麻煩你寄給紐約市高級法院去!”

  對方以看待古神的眼神看著他,隨后領命而去。

  以至于愛德華覺得自己似乎應該長出幾根觸手來。

三天后  孟菲斯。

  “混蛋!拉里·弗林特這個混蛋,不,還有那個叫愛德華·楊的無恥律師!”

  “這個混蛋簡直是司法界的敗類,猶太的毒舌!是撒旦派來顛覆合眾國的!上帝啊,他來自莫斯科么!不不不,莫斯科都不會這么變態,這個混蛋,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拉里·弗林特暴跳如雷,他剛剛收到了紐約高級法院的傳票,要求他飛過來參加聽證會。

  一開始,拉里·帕里,還不當回事,在他看來,這無非是一小撮丑陋的爬蟲不敢直面掃黃先鋒的正義,只能偷偷摸摸搞小伎倆。

  等他仔細看完傳票后,立刻咆哮起來,這對于向來注重自己儀表和態度的拉里·帕里來說是極其罕見,別往了,他曾經是檢察官,一直是衛理會的牧師,誰見過牧師張口閉口罵臟話的…

  也不怪他發火,事實上不管誰收到這玩意都會跳腳。

  傳票載明,愛德華·楊先生作為拉里·弗林特的全權代表向紐約最高法院提起訴訟起訴拉里·帕里…呃,侵權。

  是的,侵權。

  通常而言沒有十年以上的精神病病史,或者大腦三番五次受到重擊,是想不出這么個起訴角度來的。

  涉及侵權的具體行為是,拉里·帕里之前一直在為起訴拉里弗林特而做準備,為此他把《好色客》中那則惡毒無比的偽金巴利酒“笑話”裁剪復印后,發送給他的信徒,以圖來證明拉里·弗林特這個流氓是如何不要臉的造謠尊敬的拉里·帕里先生。

  這是很常見的行為。

  但愛德華缺德的地方在于,他在起訴狀中直接表示,拉里·帕里沒有經過此的作者和所有人拉里·弗林特的同意,就私自復印散播此,這顯然侵犯了拉里弗林特和《好色客》雜志的合法權益。

  但鑒于拉里·帕里沒有以此盈利,愛德華先生大度的表示將不追究拉里帕里的刑事責任,僅要求其公開向拉里·弗林特道歉并且承諾今后不會再犯此類錯誤,同時收取象征性的賠償金1美元!

  順便,拉里·弗林特也在各大媒體上大作,表示愿意立刻向斯塔普頓夫人擔任名譽主席的衛理會慈善基金會捐獻十萬美元,拉里照例神叨叨的宣稱他在冥冥中聽到了指示,要求他投入到慈善事業中去。

  和虛無縹緲的3500w美元賠償比起來,這十萬真金白銀,當然更加引人注目。

  一時間北方尤其是紐約的媒體對此大加渲染,他們未必看得起粗胚拉里,但更希望看到掃黃釘耙吃癟。

  更過分的是,之前拉里·帕里對拉里·弗林特的誹謗起訴也有了新進展。

  還是這位愛德華先生,通過書面方式向法庭提出抗辯,要求法官先暫停審理,因為原告涉嫌侵權行為,并且其侵權的對象正是被告,而且侵權的標的也是此案的重要證據之一。

  在沒有厘清侵權案之前,就貿然審理誹謗案是不恰當的司法行為,因為根據法條,在案件審理中必須保證所有的證據來源合理合法,而違法法律獲得的素材是不能作為證據的。

  拉里·帕里這回是作繭自縛,他把那個偽寄給信徒們,為的是讓信徒們在聯名請愿書上簽字,這也是重要的證據,同時對法官而言也是強力的壓迫…

  愛德華還在是抗辯狀中叵測的提出一個猜測,拉里·帕里先生作為一個資深法律人和資深信徒,竟公然違反法律規定,利用非法獲得的所謂證據去要求善良的信徒為他背書,這有損尊嚴!

  他倒是沒在尊嚴面前加主語,但誰都看得出來,這分明是說,拉里·帕里不顧美國臉面,在給莫斯科等境外勢力遞刀子!

  當天,晚上,吃了三片地西泮的拉里·帕里還是無法入睡,他只要閉上眼,就會看到那份荒謬之際的侵權起訴書以及抗辯狀,像哈蒂·麥克丹尼爾那樣一屁股坐到他胸口。

  哈蒂是馳名全美的電影明星,以《亂世佳人》中斯嘉麗的奶媽一角榮獲當年奧斯卡最佳女配,她的幽默風趣和重坦體型一樣為世人所知。

  拉里·帕里覺得胸口發悶,他無奈的睜開雙眼,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眼角默默的有淚滑過…

  “這個國家是怎么了?為什么我這種合眾國的良心會受到這樣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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