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大人物”,愛德華和克里斯當然知道。
但愛德華實在是搞不明白,拉里怎么就給自己上助攻了。
或者說是不是助攻還挺難說。
這是一篇小文章,叫做“聊聊我的第一次”
這個題目耳熟能詳,是金巴利酒(campari),在六十年代中后期推出的大型營銷活動。
在報紙雜志上刊登,顧客們第一次飲用此酒后的感受,借此大做。
當“聊聊我的第一次”這種標題出現在《好色客》上的時候,正常人都知道這意味這什么!
愛德華看著雜志嘴角抽搐。
這是一篇虛擬的兩個拉里之間的訪談,文章中拉里·弗林特成了一名金巴利酒的推銷員,在詢問拉里·帕里第一次喝酒后的感受。
然而文中的掃黃釘耙大人由于喝多了或者智力不足(反正在文章中無法分辨二者的區別),誤以為第一次是指那事情…
結果吐露真言,他的第一次是和他老娘在廚房!!!
愛德華是穿越者自詡見多識廣,但也被tmd震驚了!
他黑著臉看著克里斯,后者的大黑臉黑得發亮。
“呃…老實說,我覺得,很過分…”良久,愛德華嘆了口氣。
“我覺得也是”克里斯點頭。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人渣怎么就莫名其妙站到我們這邊來了…”愛德華撓頭,有盟友是好事,但拉里·弗林特這種盟友…
這篇文章最惡劣的地方是直接點名拉里·帕里,甚至連代號或者字母縮寫都沒用,直挺挺說這是孟菲斯的檢察官,哪怕是在講究言論自由的美國,這么做都是會被對方告上法庭的,這是赤果果的造謠啊。
拉里·帕里惹人厭,但說他亂l還真沒人信。
“難怪,拉里·弗林特說,每次出版雜志都是一場戰爭。有時候印刷廠都拒絕印刷《好色客》,報亭也不敢公開把雜志掛出來”克里斯搖頭。
愛德華接茬“這家伙,真是嫌事情還不夠亂,可他為啥就忽然發神經病,登載這種東西呢?”
一邊說一邊下意識的翻閱雜志,瞬間,他又繃不住了…“這,這…過,過分了吧…”
克里斯大驚失色,一期雜志竟然能有兩件讓自己這個道德感極度低下的室友震驚的內容,這簡直是奇跡。
卡爾·賴特在旁邊倒是甚為平靜,實際上當他第一次看到相關內容時,血壓就上去了。
也證明拉里·弗林特簡直是臭流氓的典范。
看樣子這是一個專欄,因為名字叫做“每月混蛋”,從簡介來看,應該是每期都拉一個共和黨政客出來,批判一番,不對,應該說是人格侮辱一番。
內容就是一張照片,用了暗房技術,把人臉p到驢的菊花上。
毫無意外,這次出現在驢菊花上的自然是拉里·帕里。
“我明白了…”愛德華哭笑不得“拉里·弗林特是鐵桿的民主黨人。”
很有意思,三個色情大亨都是驢黨,而他們共同的敵人自然是南方的紅脖象。
“下一期的每月混蛋大概是威爾福德法官吧…”克里斯覺得自己的爆炸頭要爆炸了。
他和愛德華作為精英學生,未來的精英律師,好歹也算身經百戰,但這么赤裸裸的人身攻擊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玩意太讓人覺得刺激了。
說實話,哪怕是這么對待希特勒或者伯格曼,他們都覺得有失公允。
“拉里·帕里這次倒是出名了,而且地位提升”愛德華吐槽“我記得原來每期的頭像多半是參議員或者眾議員老爺,要門就是州政府要員,或者州高院法官啥的…”
“他們不會對此感到光榮吧”克里斯少見的說起了怪話。
這事情對他們的震動有點大,三個菜鳥一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這時電話鈴響了。
愛德華拎起聽筒,“喂我是愛德華·楊,你哪位。”
“楊先生,聽到你在我真是太高興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大嗓門,聲音中透著興致勃勃。
愛德華不由得把聽筒移開些,以防止自己被振聾發聵。
克里斯也湊過來。
“嘿,我是拉里·弗林特,我現在就在紐黑文,方便過來和我聊聊么?”
“呃…”
“呃…”
兩人面面相覷,弗林特也算是傳媒大亨,屈尊飛到紐黑文來,讓他們去見面,倒也不算失禮,甚至可以說是禮賢下士了。
“來吧,我在華爾道夫的總統套房里,有酒有美食,如果你需要妞兒也有,但我覺得,我們要談點事情,所以還是安靜些比較好!”
“這…”愛德華還是有點猶豫,對方實在是太臭名昭著了,雖然他是民主黨鐵桿,但許多老派民主黨對他也是有多遠躲多遠,生怕被這廝的惡名污染自己的形象。
而且,愛德華自己和海夫納私交不錯,惺惺相惜,面對這個海夫納的“友商”的邀請,要是去了,會不會給人以欽定,不對…渣男的感覺?
“嘿,你在猶豫什么?”弗林特的大嗓門再度響了起來“我明白了,你和海夫納關系不錯是吧,你應該是他那家虛偽的中產階級俱樂部的常客,抱歉,我沒有攻擊你的意思,我發誓,我只是說習慣了!”
愛德華“呃”了一聲,算是驚訝也勉強可以說是默認。
對他來說·拉里·弗林特是敵是友還不清楚,理論上來說,他應該是站在自己一邊的,但看本期的《好色客》,說這廝是對面派來的倒鉤也不是不可能,他,他的舉動實在是粗俗的讓人難以忍受。
連他愛德華都覺得過分了,那么普通的民眾會如何看待?
這家伙豈不是在幫倒忙?
“哈哈哈哈”拉里·弗林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么熱情和富有勃勃生機,“相信我,海夫納這個偽君子看我不順眼,但是,親愛的艾德…”
啊…愛德華覺得腦仁兒發脹,大哥沒事別自來熟好嘛…艾德也是你叫的?
“艾德,聽我說,我現在就掛了電話,然后,你可以給海夫納打電話,就說我邀請你見面…你看他會不會阻攔…”
“當然不會”愛德華回應道“我們是不錯的朋友,哪怕他不贊成,也不會來干涉的我的生活…這是基本禮儀…”
“fxxk的中產階級虛偽,抱歉,我真不是在說你。我來告訴你原因吧。聽著,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攻擊的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海夫納會拉著古內喬從暗地里給我,你信不信?古內喬那個混蛋估計滿腹怨言,我承認這是我不好,因為我不停的派私人偵探去挖他隱私,挖他最近又和哪個妞兒上床,然后在我得雜志上刊登出來。順便把這些照片寄給古內喬的老婆…”
兩人對著話筒默默無語,這個家伙的折騰勁兒和道德水準確實代表了美國人民的另一個極端。
“不說這些了。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話,那就來見我吧!”拉里·弗林特哈哈大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承認,你說的對”愛德華嘆了口氣“如果你沒錢了,那么會不計利息借錢甚至直接送錢給你的人,只有海夫納!你說的很對。”
“嗯?”電話聽筒的聲音透著震驚“你明白了?”
“當然”愛德華笑笑“很簡單,同為色情業巨頭,你以更加激烈極端的方式從休和古內喬這兒強占市場,挖掉他們一塊收入,并且你公開嘲笑他們虛偽,所以大家都認為你們是仇人…”
“有意思,你繼續!如果都說對,我就來拜訪你!”
愛德華嚇了一跳“等等,等等,你別過來,還是我來找你吧。”
笑話,拉里·弗林特的一舉一動都被無數人盯著,他要是親自上門的話,估計第二天小報各種消息又要滿天飛了。
還是自己悄悄過去比較掩人耳目。
“你是他們敵人,但你卻是…呃…”愛德華停頓了一下,他在思考組織詞匯,最終他放棄了,決定實話實說“你是…下限的標準,或者說下限這玩意隨著你的言行而不斷向外擴張。在我看來,你最好跑慢點,因為下限會追不上你的腳步。”
愛德華也放開了,既然對方自然是人渣,那么自己端著那股中產階級勁頭說話,反而會讓對方看不起,不如直接表達自己的內心來得爽快,而且省力美化拉里·弗林特的難度大概僅次于說服勃列日涅夫別往自己胸前掛勛章。
“妙啊!”
愛德華聽到對面傳來“啪啪啪”的聲音,顯然拉里是在鼓掌,不是做其它事情。
“對于休和古內喬來說,你是他們的先鋒,他們只是在色情邊緣試探,而你則每一步都踏在色情的定義上,不不,是跨越色情定義,一次次的探索未知領域。所以,你的存在替他們檔掉了很多麻煩,他們倆應得的大部分官司,現在只怕都落到你的頭上了吧。”
“換成我是休的話,肯定表面上和你對罵,甚至是表現出懶得搭理的狀態,但如果真的你命懸一線,我會伸手,因為你死了,我就倒霉了…因為你只有一個,而這個世界的衛道瘋子們是源源不斷的。”
“精彩!所以你什么時候過來?”
“馬上!不過我得帶上我的朋友…或者說合伙人”
“沒問題!”
一個小時后,愛德華坐在套房金碧輝煌的起居室里,端詳著對面的家伙。
拉里·弗林特,年紀三十五六,相貌不丑不俊,四方大臉肉挺多,看上去像個發酵良好的面包,大眼睛塌鼻梁,深褐色的頭發,留著這個時代常見的鬢角,胡子剃得干干凈凈,窩在沙發里,身邊是一疊《好色客》雜志和清樣,顯然這是個很有事業心的男人。
寒暄過后。
拉里·弗林特開門見山卻差點把愛德華嚇得跌個跟頭“艾德,我喜歡你!所以,我考慮決定請你做我的法律顧問,不,不,不是法律顧問,確切的說,是我的律師,替我出庭打官司。”
愛德華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尼瑪…這貨未必是美國最邪惡的人,但絕對屬于最被主流社會討厭的,自己初出茅廬,還得顧全名聲呢。
弗林特大喇喇的把腿擱到茶幾上,:“別驚訝,我有兩個優點。第一,我有錢而且大方,第二,我到處惹是生非。對律師來說,還有比我更好的顧客嘛?”
“這…”愛德華捂著臉說不出話來,拉里·弗林特的話落在點子上了。
“那為什么是我?”
“我覺得你小子不錯,米勒案,我好奇案的記錄,我讓秘書念給我聽了,不得不說,你的表現讓人眼前一亮,你不是那種死扣法律條文的人,你會通過各種方法來維護你的委托人的利益。你耶魯畢業的所以職業技能肯定沒問題,其次你在法庭上的表現說明你靈活不死板,對于我這樣的人犯下的事情,一般律師還真沒法解決。”
“…呃,我理解你是在夸我?”
“當然!怎么樣成交么?別猶豫,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大的毛病就是管不好這張嘴,我看到讓我討厭的家伙時就忍不住,而且每當這時候,我的思維會特別靈活,我最擅長的就是把人往庸俗低俗惡俗方面去貶損。”
“看來有必要在美國搞搞反三俗運動啊…”愛德華心里嘆息“不是演藝圈的人都這么三俗,這要是藝術家,那還了得?”
拉里繼續嘮叨:“所以,你看到我屁股后面一堆官司,放心,那些沒油水的小官司,我會扔給別人,而你,我可以和你簽訂合同,按小時計算律師費的那種,價格隨便你開。100美元一小時夠嗎?”
愛德華真的被嚇到了,露絲伯格或者羅伯特·伯克這種也就150200美元的水平。
但一個是耶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授,另一個眼下是尼克松政府的聯邦副檢察長。
而且,這200美元實際上是支付給整個律師團隊的費用,而非個人。
通常他這種小律師,能有30美元一小時都是顧客慷慨解囊了,按照上輩子的規則是要跪下來抱著大腿叫爸爸的那種。
好家伙,一開口就是三倍…
愛德華被對方的豪氣所震驚。
拉里·弗林特也很滿意自己報價所帶來的效果“可以的話,我們握個手就算成交,合同由你負責,擬好后我簽字…”
愛德華很想拒絕 但是他給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