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萊瑞連忙看電視,FAKENEWS的經濟頻道,主持人換了陌生面孔,一個漂亮的黑發美人,妝容精致身材火爆,她對面的嘉賓正侃侃而談,言辭還是那套“全美院線不值錢,早晚跌到三毛錢”。
正是梅爾·菲斯特。
而且從主持人的提問來看,顯然這是雙方早有臺本的節目,主持人實際上是個托兒,幫助他造謠蠱惑人心。
“媽的”愛德華倒是有點傷腦筋了。
梅菲斯特能上FAKENEWS就能上其它大型電視臺。
而他的盟友也能上。
至于他手下的馬仔可以上次一級的地方電視網或者電臺。
看得出,他在媒體圈很有影響力。
聯想到白天的各種報紙。
愛德華覺得事情的發展有點危險起來。
這個時代,媒體渠道依然是至高無上的王者。
誰掌握了媒體就掌握了一切,如果拿破侖有真理報,那么滑鐵盧就不會為法國人所知。
同樣莫斯科要是有了《花花公子》,好吧,這大概會讓他們奉行的飲水主義演變為呼吸主義吧。
讓愛德華最為不爽的地方倒不是那些關于全美院線股票毫無價值早晚退市的陳詞濫調。
在這方面他完全信任卡爾·賴特的專業水準,以及…自己上輩子的韭菜經歷。
雖然曾經被反復反復反復的割。
可是要承認,哪怕是大鱷也是從植物開始做起的啊,沒被割過怎么去割別人?
這是自我安慰,但也并非全無道理。
雖然上輩子的大a股和米國乃至歐洲市場比,除了體量外幾乎一無是處。
但那也是吸收了歐美幾百年精華而形成的超大規模資本市場,這市場里什么鐮刀都有,愛德華真是見得多了!
久病成良醫,積累了無數后世被割的經驗后,他現在雖然在技術方面還有點問題,但眼光上比大鱷是絲毫不差。
全美院線這樣的標的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不去摻乎一把,真是對不起穿越了。
所以,哪怕梅爾·菲斯特再怎么唱空,他的那套核心邏輯依然存在致命缺陷。
歸根結底一句話,憑什么賣空的數量能超過實際流通數量?
不是說不可以,實際上這種情況之前也出現過,但那是上市公司自己作大死,玩脫了之后,欠下超額外債,把公司弄成了資不抵債,這時候超額賣空還是說的過去的,畢竟負對負嘛。
眼下,明明公司還湊合,就往死里逼?
呵呵,真當散戶是白癡?
散戶雖然缺乏專業分析能力,但不代表他們沒有腦子啊,只要把報表攤開展示,道理是講得清楚的。
摩根在一個禮拜內掉了五磅體重,就是在反復反復的向民眾揭開這個事實,拆穿華爾街的戲法,效果很好。
至少,梅爾·菲斯特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在完全在他的掌控范圍之內,他只能親自跳出來滅火。
換而言之,
他急了!
狗急跳墻之后的大鱷,果然是不擇手段的。
此刻,他已經開始在主持人的配合下大罵買入股票的散戶是蠢貨,是沒有任何財經知識的行尸走肉,他們只配被收割。
這套說辭,其實很有用。
PUA的精髓就在于此,上位者或者優勢者,借助語言文字來踐踏受害者的靈魂,侮辱受害者的智慧,擊破受害者的人格,最終讓其喪失自我意識與思考能力,成為渾渾噩噩的傀儡人物。
此時施暴者再度搖身一變,適當的溫柔夸獎,足以讓受害者成功的染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梅菲斯特當然精通此道,他甚至不用和普通人簽署契約就能剝奪乃至摧毀對方的靈魂。
往常這套是無往而不利的。
但這回…他碰到了龍虎山張天師,魔鬼再牛逼,可名字里還帶著鬼不是…
遇上道門正宗就得束手就擒。
愛德華很不爽,他要報復。
他很想立刻與梅爾·菲斯特對線。
東風吹,戰鼓擂,世界上究竟誰怕誰?!
不是祖安怕魔鬼,而是魔鬼怕人民!
這不可能。
雙方的地位差距很大。
他可以跳到半空要找對方對線。
但梅爾·菲斯特可以笑笑,然后置之不理。
而且大家也會理解這種做法,畢竟想出名的碰瓷者太多了,以梅爾·菲斯特的江湖地位當然可以不鳥一個新進律師,哪怕他是耶魯的。
其次,對線也要有場合啊。
最好的方式是,和選總統似的,大家去電視臺,一人一個桌子,中間站個報幕的,一聲開始,雙方開始對噴,如果能進入肉體搏擊狀態,那效果會更好。
同樣,愛德華沒有這個實力和身價。
和華爾街的新寵比起來,他太渺小了。
雖然這次背后找了幾個大佬站臺,但也僅僅是站臺而已,那是保命用的防止對方不按照規矩掀桌子亂來,這時候大佬可以出面以維護傳統秩序的名義呵斥。
現在梅菲斯特完全在規則內翩翩起舞,愛德華只能干瞪眼。
屏幕上的梅爾·菲斯特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他甚至嘲笑卡爾·賴特是小偷,從日本偷來米市圖,然后自稱為k線,可謂人格破產。
天地良心,從一開始卡爾·賴特就說自己是受了米市圖的啟發,才琢磨出用k線圖來代替美國線的。
又說,美國線以美國命名,卡爾·賴特卻用日本玩意來取代,這家伙肯定是sony豐田松下本田的奸細,拿了日元來試圖從內部摧毀合眾國,是當代的第五縱隊,并強烈建議FBI和國家安全局管一管。
主持人對這些造謠抹黑的言辭則絲毫不加反駁,反而頻頻煽風點火。
梅爾·菲斯特越發放肆,甚至開始嘲笑卡爾·賴特是個基佬,認為他應該去看看那部《深喉》,然后努力練習其中的技巧,畢竟男性吞寶劍可比女性要壯觀的多,出名也更加方便。
“啪!”愛德華氣得一巴掌拍在沙發扶手上“肏你全家!”
茜萊瑞被他的暴怒嚇壞了。
“不行,我得馬上趕回紐約,這個王八蛋,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我,我開車送你回去吧,你現在很憤怒,這樣開車不行的…”
“不了,你休息吧,讓我一人靜靜。”說完大踏步離開房間。
回到紐約,推開門…
果然是一片凄慘景象:
卡爾·賴特哭得豬籠草帶雨,貝絲·哈蒙帶著不耐煩的神色在安慰他。
可惜,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缺乏普通人所具有的某些情感,名義上是安慰,但聽起來很有種老嬤嬤布道的腔調。
伊蓮娜也在,她能說會道情商極高,安慰個感情細膩的基佬不是問題。
可看到一地的酒瓶子,愛德華知道這位也靠不住了。
“艾德!”卡爾·賴特立刻撲了過來,在他作出閃避動作前,牢牢的一把抱住。
望著肩膀上的鼻涕眼淚,愛德華也不知道該說啥。
而且現在他渾身僵硬,大腦處于宕機狀態。
好說歹說,才把卡爾·賴特從自己身上弄下來。
“卡爾,這混蛋過線了,你放心,老子收拾他!”
恰好,電話鈴響,這是在洛杉磯的漢森和摩根打來的,他們也看到了FAKENEWS的節目。
漢森發誓要給這個混蛋點顏色看看。
愛德華又是一番拍胸脯保證,這才讓這兩位安心繼續在西海岸進行扇動/開戶/建倉大業。
作為團隊首領,平時可以當甩手大掌柜,拍拍屁股到處溜達喧淫。
但在這種時候,則必須站出來,給予入侵者以迎頭痛擊,一方面能安撫不下,另一方面借機會打掉對方的氣焰。
現在雙方算是正式對上了。
隨著漢森摩根的努力全美院線的股價從短短兩周內從一塊八飆到了五塊,看起來不多,但這個幅度下,之前建倉的空單已經觸發強平線了,梅爾·菲斯特和他的盟友們要么選擇平倉要么只有增加保證金投入。
從這個家伙的表現來看,顯然他們選擇后者,這是要負隅頑抗到底了。
一方面借助資金優勢強行撐住那些空單,避免空殺空,另一方面通過輿論戰來抹黑對手,然后再引入更多的資金把股價打下去,這樣他們才有賺頭。
卡爾·賴特哭哭啼啼的回臥室休息去了。
愛德華坐在沙發上托著腮幫子冥思苦想。
旁邊的伊蓮娜歪在沙發上發出意味不明的哼哼聲。
愛德華只覺得怒火在胸中燃燒,于是毅然的撲了上去,伊蓮娜也感覺到情況不對,但眼睛都沒睜開,隨后在小愛同學上捏了一把,起居室立刻變得不堪入目起來。
過了良久,隨著白虹貫日,他心里的火也消掉了不少。
而伊蓮娜渾身大汗,仿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這讓她的酒也醒了不少。
她也非常生氣,對梅爾·菲斯特公開侮辱自己的好姐妹十分不爽,結果一生氣就喝多了…
“蘇卡不列!”她噴著酒氣,一時間氣氛蘇化“必須要報復!”
“我知道”愛德華悶頭,“但怎么報復!”
“這種時代了,竟然還在公開媒體嘲笑基佬,簡直無法忍受!”
“對了,你和馬太辛協會的關系如何?”愛德華撓撓頭,既然對方得意忘形而政治不正確,那么這里是全米最講政治正確的紐約,不好好利用這一點可是對不起米國這個開放的國體啊!
“馬太辛協會?”伊蓮娜一愣,“我和他們的頭兒的關系不錯,大衛·希爾眾議員也給他們捐過錢,而且雖然他是共和黨人,但對這些人群倒是一點都不歧視,這點我可以保證。所以,關系還是比較融洽的。”
“明天,我要去見見他們頭兒!”愛德華把后槽牙咬的咯咯作響 “不就是抹黑嘛?老子網暴別人的時候,你個貨色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憤怒讓他的腦子出現了問題,應該說當他在網絡上當祖安老哥威風八面的時候,梅爾·菲斯特在那個時空里,再在一家瘋人院的病房里,看著夕陽咧嘴而笑,口水流滿了整個前襟…
馬太辛協會的會長叫托尼·霍爾,年過五旬,相貌文雅,體型魁梧,有點老年肖恩康納利的意思。
馬太辛協會是成立于四十年代乃至更久遠的準秘密組織基佬和les之家。
在那個時代,作為少數群體,他們是受到歧視的,也只有在協會里才能感受到正常的人際關系,以及找到愛人。
隨著民權運動的崛起,這些取向特殊的人群也逐漸開始走上街頭,公開大方的承認自己,而善良的人民也并沒有視他們為異類。
相反,那些極端反同者,多半是深柜。
民權運動的深入,讓托尼·霍爾喜憂參半。
高興的是,自己和會員們終于開始被這個世界所接納,意味著大家將來都會有正常的身后,走在大街上不會被人吐口水或者扔垃圾。
擔心的是,隨著正常化,自己的協會也將要走到壽命的盡頭。
他并非那種戀棧不去的人,只是,一個人若是多年都在底下依托著組織生活,雖然一直想在陽光下放肆行走,可真到了那天,終歸會對那潮濕陰暗的庇護所有些戀戀不舍吧。
愛德華通過伊蓮娜的關系見到了托尼·霍爾。
寒暄幾句后,他切入正題:“卡爾·賴特,你應該知道也是你們的而會員之一,他是我很要好的同學,我們是朋友,但昨天他受到了極其無禮的對待…我想你應該看電視了。”
托尼·霍爾:“我很憤怒,事實上,我們組織正在考慮如何去為他出頭!”
“棒極了,想到一塊兒去了”愛德華拍著巴掌大笑。
“這個請拿好”他從衣兜里掏出一張支票遞過去。
托尼·霍爾接過嚇了一跳“上帝啊!”
愛德華心里吐槽,你們家上帝可是不讓搞基的啊…不知道你個老東西在高c的時候會不會呼喚主的名字呢?
你家主聽到之后會是什么反應?
理論上應該是降下火與硫磺吧?
但看你活奔亂跳的,所以,上帝真的是不存在的?
“這,這太多了”托尼·霍爾把發票推了回去“抱歉,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