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這是怎么回事?西班!我肏他大爺,這官司沒法打了!FXXK!”
面對愛德華忽然暴發出的多語種混合臟話,克里斯顯得見怪不該,神情安詳的向其他人解釋“不要擔心,按照慣例等會還有出現希伯來語和德文,通常而言,他嘴里冒出的語言種類越多就說明他碰到的麻煩越大。干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大家回去后好好休息,我們再想別的辯護策略。”
眾人覺得眼下也只能這樣,否則大伙心里都是火氣翻天,扎堆在一起,肯定會從案情討論會變成罵街大獎賽,實在是不體面的很。
“媽的,不對!”愛德華忽然惡狠狠的道。
克里斯剛把三人送出大門,見他神情兇惡,被嚇了一跳“你沒事吧。”
愛德華咬牙切齒道:“我沒事,我很好,但只怕事情很大。”
“?嗯”
“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不可能吧”
“福爾摩斯怎么說來著,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就是真相。”
“坦白說,福爾摩斯說這話的時候應該沒有你這么奸詐的表情。你似乎更類似莫里亞蒂教授。”
“別打岔!”愛德華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的智力可能連華生都不如?前兩天在芝加哥舉辦了首屆特殊人奧運會,你是參賽選手么?”
“咯咯咯…”愛德華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黑大個捏著手指上的骨節呢。
“好吧,你冷靜,要文斗不要武斗。難倒你不覺得奇怪嘛?我們兩次都是從極其偏門甚至是怪異的角度下手,但對方的反擊卻順理成章,好像學校里高年級學生給新生做模擬法庭那樣…流暢?我覺得所羅門在法庭上就差夸我們很好很有精神了!這不科學!”
“確實”克里斯摸著爆炸頭也陷入沉思。
“連續兩次啊…一次,我可以理解為所羅門走了狗屎運,可呵呵呵,兩次…”愛德華冷笑“咱們里面肯定有臥底!你覺得會是誰?”
“不知道?你我肯定不可能,伯特是聯盟法律顧問,下一任的會長,說他當叛徒我覺得不至于。”
“是的,伯特沒啥嫌疑,實際上他擔任辯護律師讓檢方非常不舒服,在所羅門眼里伯特·維茨萊本應該站在被告席上,為此他也沒少動腦子只求把伯特也釘死,奈何沒證據所以才作罷,所以伯特和所羅門之間應該是不死不休了。”愛德華補充道 “巴里也不像,他要真不可靠,科洛博家族首先就要倒霉,滅掉一個黑手黨大家族比打掉一個小的激進猶太人聯盟的誘惑可大多了。”克里斯其實是個非常細心的人,常常能注意到些別人不注意的東西。
這話一出口,兩人同時沉默!
一個可怕念頭浮現出來。
難倒那個告密者隱藏在被告中?
這個推斷好像有魔力一樣,明知荒謬,卻又忍不住讓人仔細去分析猜測,越深入思考就越覺得這并非不可能。
猶太人保障同盟這種不安定組織早就受到政府的監控,往里安插“鼴鼠”也是紐約警察局常見的做法。
愛德華的外公米茲拉西拉比身邊也曾經出現過“鼴鼠”,不過很快就被發現。
然后這家伙行走在某條小巷子的時候被人套上一只面粉口袋,狠狠揍了一頓,然后趁著夜色被扔到警察局門口,從此天下太平。
至于那個家伙為什么會暴露,道理倒也簡單。
那個“鼴鼠”是個警察,米利堅的警察有種兄弟會似的規矩,身上往往有各種胡里花哨的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具體含義的紋身,這點倒是和俄國的囚犯們相似。
而一個正統的猶太教徒是絕對不會接受紋身的。
這說明紐約的警察系統中并沒有太多適合當臥底的猶太人,這樣也可以反推出警方可能更傾向于從猶太組織中招募培育。
“媽的,難怪啊,檢方從頭到尾都沒有試圖達成庭外和解的意愿,一次都沒有。我還說所羅門這回怎么腦子不開竅了。原來毛病出在這兒啊。”愛德華終于想明白了。
米國司法非常喜歡通過庭外和解來解決問題,被告認罪,檢方降低罪名,法官樂得放松,也能減少司法資源的占用。
通常不管案子大小如何,檢方都會試圖通過廳外和解來獲取更多利益,比如讓被告當當污點證人或者追回更多贓款啥的,這比在法庭硬碰硬來的更加實惠。
米國檢察官有個指標叫定罪率,顧名思義,這是考核檢察官能力的重要指標,被法庭判決有罪的案件/此檢察官參與上訴的所有案件,比值越高說明此檢察官效率越高。
由此就更加助長了庭外和解的風氣,上法庭要判10年,庭外和解判5年,都在檢察官的記錄里都是“有罪”,不會影響定罪率,但反過來可以節約極其巨大的時間和資源,然后可以用來去調查起訴更多。
如此,只要智力正常的,都會盡可能選擇庭外和解而不是上法庭,正常情況下,米國案件中90%是會庭外和解。
律師對此也挺喜歡,畢竟幫著被告把刑期減少,那也對的起律師費了,大家省點事情,不是很好么?
但這次,顯然不一樣。
如果從被告中有叛徒的角度去考慮,那么之前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打個比方:
假設謝爾頓是告密者,那么他可以供出所有的犯罪事實以及辯護策略,對所羅門而言這比單獨或者集體達成庭外和解協議所能獲取的更多,自然沒必要多此一舉。
若是單獨和謝爾頓達成庭外和解協議,反而會引發其他兩個被告的猜疑,讓他們在法庭上聯手對外,這是法官和檢察官都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同時和三個人都達成協議以迷惑其他兩個被告呢?
理論上可行,但耗費的功夫太大,而且付出的司法成本也太高,原本偷偷摸摸謝爾頓一個人減刑5年就足夠了,現在三個人一起來每人減刑五年。
這樣罪犯受到的懲罰會大大減少,所羅門沒法向自己老板和選民交代。
何況所羅門和愛德華還有私仇,正好借這個機會享受一下把冤家玩弄在掌心的快感。
所以,所羅門方面現在最好的策略就是,讓謝爾頓和另外兩個被告一起被提起上訴,然后在辯護方律師黔驢技窮的情況下,忽然宣布某人已經成為了污點證人,這樣叛徒可以獲得減刑,而辯方律師因為彈藥已經打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另外兩人被重判。
等于說內奸被減去的刑罰被加到了另外兩人頭上,一進一出,檢方總體不虧,但辯方律師就被徹頭徹尾的玩弄于股掌之間。
而且利用這種信息不對等的優勢,他可以詐出更多的內幕消息,把更嚴重的罪名和刑期扣到另外兩名被告的頭上,這樣對廣大愛國和愛好和平的合眾國居民也是個很好的交代。
“八嘎我操他大爺!”愛德華真光火了“這是把我們當狗在遛么?所羅門這白癡現在應該笑的很開心吧,參加一場對手被捆住手腳的拳擊賽…媽的。”
“下一步,怎么辦?”
“當然是把內奸揪出來!”
“好我去通知另外三個人。”
“不,先緩緩。”愛德華阻止道“先不要驚動他們,這事情我們自己查!現在除了你,我誰都不相信!”
“呵呵,你又想騙我給你當免費苦力吧…”對方卻毫不領情。
“你要相信我,克里斯!”
“呵呵”
“媽的,這家伙怎么那么精?按照一般網文套路,我說只相信他的時候,這貨不應該感動的淚流滿面,然后沒日沒夜累死累活的替我摘棉花…呃…不對,翻資料么!再這樣下去,沒爽點,讀者是要棄書的啊!”
雖然如此,兩人還是很快的投入到抓內鬼的工作中去。
愛德華的思路很簡單,眼下他們手頭擁有關于猶太人保障同盟和三個被告的全部詳細資料。
既然有人做了見不得光的事情,那么肯定會在檔案和資料中留下足夠多的的證據,自己需要的只是耐心和一點點運氣。
他把自己的想法向克里斯交了底,后者摸摸爆炸頭,“不得不說,我挺佩服你的。真的。”
愛德華苦笑“呵呵,看運氣吧。”
知道怎么做是一回事,但是這工程量…他想想都覺得頭痛。
接下來的三天,克里斯把手里所有的資料都翻檢了一遍,這年頭電腦還沒普及,沒法用關鍵詞查找這種大殺器,只能趴在寫字臺前,對著幾英尺高的文檔,用眼睛逐行掃描。
三天下來,爆炸頭都有些枯萎了。
愛德華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這個時代有微信運動的話,他每天的步數估計能上五萬。
全紐約到處跑,紐約市地方檢察署、聯邦駐紐約州檢察署、紐約市警察局、紐約州地方檢察署,還有紐約東南西北四個地方初審法院,紐約州的上訴法院等等,過去當然不是為了合影留念-那是鬼子旅行團做的事情。
愛德華根據克里斯整理出的線索,去這些司法部門里調閱更詳細的第一手資料和報告,然后摘要出關鍵部分,再返回到克里斯那里,由他匯總整理。
到了第四天,晚上,兩人將彼此精心整理的資料相互一對比,果然有一個人符合條件,而且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