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身材健碩,穿著粗布麻衣正在干活的成年男子。只見他“咣當”一下,丟下肩膀上扛著的一箱咸魚,開心地迎了上來。
王守哲定了定神,認出了那是守字輩的老二王守義。當即拱了拱手,露出笑容道:“二哥,你怎么穿成這樣,竟然還要親自干活?”
王守義無奈地憨笑了一聲:“六叔不知道發了什么失心瘋,竟然派人將定蒲庫房的庫存咸魚都送了過來,命我抓緊售賣。靠伙計一時也忙不過來,這不,正在卸貨呢。”
說著,還一指后面幾輛正排著隊的載貨馬車,把路都快堵住了。
呃…呵呵。
王守哲當然知道緣由,那是因為他的建議和想法,今年捕魚大隊的漁獲量絕對爆棚。如果庫存咸魚不趕緊處理掉,后續大量漁獲上市時,之前存的咸魚就會砸在手里。
“王忠,王勇,你們幫著一起卸貨。”王守哲揮了揮手。
“是,家主。”兩位家將立即卸下包袱,前去幫忙。他們一個煉氣境四層,一個五層,力氣體質都遠超普通人多倍。
再加上王守義也是煉氣境五層,三位玄武者一起動手卸貨,速度蹭蹭蹭就上去了。
當然王守哲已經煉氣境六層高段,他要上的話速度就更快了。只是他堂堂一族之長去搬咸魚,傳出去不得有損家族威望?
不出兩刻鐘光景,幾輛馬車上的魚貨都搬入了庫房,路邊也恢復了通暢。
隨后,清洗干凈的王守義原本要在后院招待王守哲。卻被拒絕了,就在魚檔里側尋了個地方喝茶聊天起來。
“四弟,咱們魚檔主要銷售咸魚和熏魚干貨,鮮魚,以及活魚。”王守義親自斟著茶說,“咸魚等干貨大部分是由行腳商批量采購,銷往西北方向。”
“鮮魚一來是銷給長寧衛城內的攤販們,他們每日凌晨就會來我們魚檔提貨。二來,就是給城里幾個酒樓供應鮮魚,活魚。這一部分由我們負責送貨,但是價格會略高些。”
“再有就是一些世家,富商家等,每天也會有不少鮮魚與活魚的需求。因此每天凌晨至上午,都是咱們魚檔最忙碌的時候。”
三言兩語,王守哲就明白了王氏魚檔的運作模式,主要是將捕魚大隊的漁獲產出最大化賣出價格,總體能給家族帶來的凈收益,每年大約也只有兩百多乾金的樣子。
也正是因為凈收益不算高,才由家族第七代族人王守義在這里負責。
王守義資質不算太好,僅僅是下品丁等。因此從小到大享用的家族資源,遠沒有辦法和王定岳,王守哲他們比,以至于三十三歲了,才是煉氣境五層初段的樣子。
好在王守義性格沉穩,吃苦耐勞,對家族的資源分配也沒有任何怨言,反而兢兢業業地挑起家族產業之一,為家族做貢獻。
“二哥,這些年來辛苦你了。”王守哲鄭重地拱了拱手。
“四弟你這是什么話?”王守義急忙起身回禮,“我王守義身為家族直系血脈族人,經營家族族產是我的本分,談什么辛苦?只要四弟你有朝一日能沖上靈臺境,咱們王氏族人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靈臺境!靈臺境!
王守哲心中嘆了一口氣,現在所有族人的內心之中,都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王守哲身上。也正是這份希望,讓他們任勞任怨地付出。
“二哥放心,咱們王氏家族一定會越走越好。”王守哲自信地笑著說,“對了,我聽說宗盛侄兒的資質不錯,有下品丙等的樣子?”
一提到宗盛,王守義憨厚的臉上露出了喜悅,撓了撓頭道:“那小子還行,比他爹強,看來我的血脈還是不錯的。”
“呵呵,二哥,那是二嫂的血脈好。”王守哲笑著調侃說,“我可是知道的,二嫂當年在金沙徐氏待字閨中時,那是出了名的美女,有好多個家族都去提親了。卻不想你竟然最后能殺出重圍,贏得二嫂的芳心。”
“四弟你竟然還記得這事,那時候你還是孩子吧?嘿嘿,你二嫂不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公子哥,就看中了你二哥的老實本分。”王守義回憶起此事,就是滿臉的驕傲,“能娶到你二嫂,是我王守義這一生最大的勝利。對了,四弟你今年十八了吧?準備什么時候把柳家千金娶回家?”
柳家千金?
王守哲一滯,要不是王守義提起這事,他都忘記自己已經和柳氏的嫡長女有婚約在身。
按理說,現在衰敗的王氏是很難搭得上柳氏嫡脈的,雙方的關系僅僅維持在直脈偶爾通婚的階段。距離上一次王氏柳氏的嫡脈通婚,已經是一百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當時柳氏的嫡女嫁給了宙軒老祖的次子王宇佑,而宙軒老祖的次女王珠薇則是嫁入了柳氏嫡脈。
值得一提的是,珠薇祖姑奶奶在柳氏生下了二子一女,現在柳氏兩位活著的靈臺境老祖,一位是珠薇祖姑奶奶的兒子,一位是她老人家的孫子。
也正是因此,山陰柳氏對王氏始終念著一份香火情。
可柳氏最厲害的反而不是那兩位靈臺境老祖,而是珠薇祖姑奶奶的女兒柳萱芙。
遙想當初柳氏柳萱芙與王氏王瓏煙,即是表姐妹關系,又都是罕見的天之嬌女,雙雙被紫府學宮錄取,當時震驚了整個長寧衛地區。
她們被稱呼為長寧雙嬌,名氣之強超過了一般家族的靈臺老祖。而且她們在紫府學宮中都發展的不錯,未來前途一片廣大。
只可惜。
王氏遭逢大難后,瓏煙老祖不得不放棄學宮精英弟子身份回歸家族,最終落得個身受重傷壽元大減的下場,直至現在都沒有離開過長寧。
而柳萱芙則是一直在紫府學宮之中發展,近況不甚明了。但是看到山陰柳氏越來越強盛就能推斷出,柳萱芙在紫府學宮內應當是發展得很順利。
因此,王守哲與柳氏嫡女這個婚約,是瓏煙老祖親自上門提的親事,也是她老人家準備給家族留一份最后的保障。
也許是瓏煙老祖付出了某些不為人知的代價,也許是柳氏依舊念著當初的舊情,總之這門婚約就這么定了下來。
“四弟,四弟你在想什么呢?”王守義笑嘿嘿地說道,“不會是在想你那個未過門的媳婦——柳若藍,柳大小姐吧?”
“呵呵~二哥,咱們還是多想想怎么壯大家族吧。”王守哲轉移著話題道,“若是六叔的捕魚大隊,年產量達到往年一倍,你這魚檔吃得消嗎?”
“什么,一倍?”王守義臉色一喜,低呼說,“四弟,家族愿意擴建漁船了?這可是有利家族的好事啊,若真如此,我保管不拖后腿。”
“那兩倍呢?”王守哲笑瞇瞇地說道。
“嘶~”王守義倒吸了一口冷氣,“四弟,你莫要消遣你二哥。”
王守哲剛待解釋幾句的時候,驀地,外面傳來一個陰惻惻的笑聲:“王家老二,王守義在嗎?我是發財賭坊的二掌柜丁有德啊,你的侄子欠我們賭坊的錢,準備什么時候還啊?”
發財賭坊?賭債?侄子?
就在王守義臉色大變的同時,王守哲臉上的笑意也凝固了起來,眼神變得有些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