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村。
已經27歲的葛小天,因為從小腦子就不大靈光,初一沒有念完就輟學回到村里,一直沒出去上過班,每天就在村里和一些老人、婦女、孩子在一起瞎聊或者瞎玩。
比如此時此刻,葛小天就與幾個半大孩子在村頭尋找牛屎。
因為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買了一些鞭炮放在家里,葛小天與幾個半大孩子,就人手一把各式各樣的鞭炮。
他們此時興沖沖地在村頭尋找牛屎粑粑,為的就是把鞭炮插在牛屎里點燃,然后興奮地跑遠,捂著耳朵看著一堆牛屎被炸得四散飛濺。
這樣的游戲,對一些智商在線的人來說,可能會覺得很無聊,還很惡趣味。
但葛小天與這幾個半大孩子卻玩得非常嗨皮。
他們有時候比賽,看誰炸的坑大。
有時候又在打賭,打賭自己一個鞭炮炸開,能炸出多大的坑,或者賭炸的最遠的牛屎能飛濺多遠…
葛小天他們玩得不亦樂乎。
徐同道的車隊這時正好從村頭駛來。
一聲悶響,一根二腳踢將一坨牛屎炸得面目全非。
葛小天和幾個半大孩子笑得前仰后合。
卻把車隊五輛車都嚇得當場停下。
突然踩下的剎車,讓猝不及防的徐同道等人往前一撲,要不是身上系著安全帶,絕對要撲出座位。
“怎么回事?”
賓利的隔音效果太好,徐同道沒聽見外面的笑聲,剛剛只隱約聽見一聲細微的悶響。
他此時懷疑是不是爆胎了?
“老、老板!前面有人在炸、炸牛屎。”
開車的譚雙喜遲疑著回頭解釋。
徐同道:“???”
什么玩意?炸什么?
“炸什么?”魏春蘭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詢問。
譚雙喜重復:“炸牛屎!”
魏春蘭:“…”
徐同道皺眉降下車窗,看見前面路上確實聚著幾個孩子和…葛小天,因為進村路的是彎曲的,所以此時前面兩輛車并沒有擋住他的視線,因此,他也一眼看見路面上一坨牛屎被炸開了花。
這樣的一幕,徐同道并不陌生,話說他小時候也用鞭炮炸過牛屎。
他這么多年沒回老家過年,今年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葛小天和那幾個孩子就這么歡迎我嗎?
“爸爸!炸什么?炸什么?安安要看!安安要看!”
女兒興奮起來了。
徐同道瞥她一眼,更覺無語。
他突然有點后悔帶女兒、兒子回老家過年,等這個新年過完,他們會學會一些什么技能?
“你等下再看!”
徐同道伸頭對不遠處的葛小天喊了一聲:“小天!!你帶那幾個孩子讓一下!讓我們先過去好吧?”
葛小天只比徐同道小兩歲。
從小葛小天是很喜歡跟在徐同道身后玩的,此時忽然聽見徐同道的聲音,葛小天立即踮腳往這邊張望,看見車里的徐同道,一臉驚訝,隨即大聲答應:“好、好!”
“讓一下!你們這些小屁孩都快給老子讓一下,聽見沒有?是小道!是小道回來了!”
在葛小天的驅趕下,那幾個半大孩子,帶著幾分好奇,一邊盯著賓利車內的徐同道打量,一邊往路邊讓。
車隊終于重新啟動,往村內駛去。
賓利經過葛小天他們身旁的時候,徐同道掏出懷里的大半盒中華扔在葛小天懷里。
“小天,新年好!拿去抽吧!”
他知道葛小天十幾歲的時候,就在村里幾個壞老頭的慫恿下,學會了抽煙。
所以,他剛剛才扔香煙給葛小天。
農村…
怎么說呢?
農村的多數人確實淳樸,老實巴交。
但每個村里基本都有幾個不走正路的,這樣的人老了之后,就會成為陰壞的壞老頭。
比如葛小天學會抽煙這事,徐同道就記得很清楚,葛小天輟學后,平時喜歡跟老人、婦女在一起瞎聊。
有一次幾個老頭就故意逗葛小天,用激將法讓葛小天抽煙,一下午的時間,硬是給葛小天抽了兩包煙,當場就把葛小天抽暈了。
當然,這事徐同道沒有親眼目睹,是事后聽說的。
葛小天不是正常人。
如果是正常人,抽煙抽暈了,以后可能打死也不再抽煙。
但葛小天卻從此染上煙癮,一直沒戒,每天找家里要錢買煙,不給錢他就發脾氣,甚至從家里偷錢去買煙。
言歸正傳!
葛小天接過徐同道扔給他的半包中華,立即滿臉笑容,抬手回了一句:“小道,新年好!”
等車隊從他們面前過去,葛小天就沒心思繼續跟幾個半大孩子玩了,立即小跑著追在車隊后面,一臉的興奮。
葛小天的姐姐葛小魚,今年也回家過年了。
此時正在自家大門前坐著一個小馬扎,和同村的另一個同齡女子在聊天。
葛小魚手里抓著一把瓜子,邊嗑邊聊,而坐在她旁邊的同齡女子懷里則抱著一個孩子,兩人聊得言笑晏晏。
忽然聽見汽車喇叭的聲音,她倆的目光下意識瞥過去。
下一秒,她倆都有點呆住。
一二三四五…
她們徐家村竟然有五輛汽車同時進村?
“這是誰家結婚嗎?這么多車?”
抱孩子的女人訝道。
葛小魚的目光忽然注意到車隊中間的黑色賓利,她勉強認得賓利的車標,“應該是小道回來了!村里結婚的,用不起這么好的車!”
“是呀!寶馬、奔馳、奧迪…咱們村里人結婚的話,確實用不起這么好的車隊。”
抱孩子的女人沒認出車隊里的賓利,但只她認出來的三個車標,就足以讓她同意葛小魚的判斷。
葛小魚瞥她一眼,啞然失笑。
其實,此時此刻,村里注意到這支車隊的,何止她們倆人?
已經有不少人在盯著車隊那五輛車在看。
加上車隊后面跑著跟過來的葛小天在嚷嚷:“是小道!小道回來了…”
頓時,大家心中的疑問盡解。
只是,村民們的疑問是解去了,神色卻是都變得復雜了。
“誰能想到咱們這個山洼洼里也能出能人啊!全省首富…呵,那得有多少錢啊…”
一個坐在墻根下曬太陽的老頭,嘆了口氣,感慨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