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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互相試探

  人生處處都是考題。

  有些人以為離開學校以后,就不用再考試了,也不用再做題了。

  徐同道不這么認為,很早之前,他就意識到人生處處都是考題,不同的是,有時候是選擇題;有時候是判斷題;有時候問答題;而有時候…是讓自己寫一篇作文。

  沒有閱卷老師,沒人給你打分。

  如果一定要說有,那閱卷老師就是——命運。

  你答的題,做對的越多,命運給你的獎勵就越多。

  普通獎勵是升職加薪;特殊獎勵是香車、美人等等;最不起眼的獎勵,往往是他人的口頭夸獎…

  張發生今天找我到底是什么目的?真的只是請我吃頓飯,答謝我嗎?

  問題已經在徐同道腦中。

  他開始嘗試解題。

  他在心里羅列已知的條件,根據他以前在學校多年考試的經驗,想要解題,必須要弄清楚每一個已知的條件,根據所有已知的條件,才有可能找到解題的思路。

  而目前的已知條件有:

  ——張發生是“金佛”候金標的朋友。

  ——他之前給張發生幫過一個小忙,起早給他做了一份新鮮的羊肉蒸餃。

  ——剛剛張發生給他的名片上顯示,張發生是知味軒餐飲連鎖公司的總經理。

  ——還有,張發生愛吃全羊宴,張發生過世多年的父親,以前也是做全羊宴的行家,而張發生自己不會。

  ——最后,張發生他媽死了。

  除此之外,應該沒什么重要的已知信息了。

  現在的問題是,根據這些已知條件,推測張發生今天請他去市里吃飯的真正目的。

  真的僅僅只是為了感謝我?

  我給他幫的只是一個小忙,他需要這么鄭重其事的感謝我?

  還有,張發生…是一個生意人,作為一個生意人,他有這么知恩圖報嗎?

  他是不是看上我做全羊宴的手藝了?

  徐同道想到這個可能性。

  類似的事情,其實他上輩子也經歷過幾次。

  有曾經的同學,開了小飯館,聽說他徐同道做廚師,就熱情相邀,請他去喝酒,喝酒喝到一半,向他請教某道菜怎么做比較好吃。

  也有他曾經供職的飯店,某天店老板忽然聯系他,也說要請他吃飯,結果…等他到了地方,那店老板直接把他領到廚房,指著幾樣準備好的食材,笑嘻嘻地請他露一手。

  如果張發生不是什么知味軒的總經理,徐同道可能還不會這么懷疑。

  但張發生是!

  知味軒餐飲連鎖公司…一看名字就是做餐飲的。

  而且,張發生很懷念他那早已去世的父親所做的全羊宴,并且,也很喜歡他徐同道做的全羊宴。

  所以…

  徐同道雖然還不能肯定這就是張發生今天請客的目的。

  但心里已經很傾向于這個答案。

  一路上,張發生很健談,一直沒有冷落徐同道。

  話題找了一個又一個。

  一會兒關心徐同道的生意做得怎么樣,怎么不繼續念書?怎么想起來做生意的?

  一會兒又問及徐同道的家庭情況,家里有幾口人?他的手藝具體是跟他父親學的?還是跟誰學的?

  一會兒又問他接下來幾年的打算,是打算一直賣燒烤和全羊宴?還是有別的什么計劃?

  等等。

  期間,張發生不時也談幾句他自家的情況。

  比如說到他的女兒小雅,說他女兒和徐同道年齡差不多,以后有機會一定介紹給他認識,還笑著說,他們年齡相仿,應該能談得來,可以做好朋友。

  等等。

  徐同道不健談,但他目前17歲的外表很有欺騙性。

  明明是一個老陰比,卻因為他那17歲的外表,讓張發生很放松,對他沒什么警惕。

  徐同道就趁著張發生聊個沒完期間,貌似無意地問了幾個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比如:張發生和候金標認識多久了?是老朋友?還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比如:張發生老家是哪兒的?目前常住沙洲縣?還是市里?

  比如:張發生的知味軒具體是經營什么的?是中餐?還是火鍋?

  等等。

  論聊天的技巧,上輩子一直處在社會最底層的徐同道,是完全沒法跟張發生比的。

  張發生不僅健談,表情也豐富,不時還有手勢比劃。

  而徐同道呢?

  他的表情乏善可陳,也沒有說話的時候,用手比劃的習慣,語氣也不像張發生那樣抑揚頓挫,徐同道說話的語氣沒什么起伏,像極了一個以后只能通過相親結婚的老實人。

  但問題是——他現在一點都不老實。

  他在不動聲色間,把自己想問的,都問出來了。

  張發生對他沒有防備。

  隨口就告訴徐同道,他和候金標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知味軒有候金標的股份,而候金標的舞廳——餓狼傳說,也有他張發生的股份。

  老家在哪兒,現在住哪兒,也都直言相告。

  知味軒主要是做中餐,主打徽菜,但也帶川菜和粵菜…也都告訴了徐同道。

  而他問徐同道的問題…

  徐同道則沒說幾句實話。

  在徐同道懷疑他今天請客別有目的之后,徐同道就沒打算什么都照實說了,唔,事實上,從上車到現在,他一直沒說幾句實話。

  一開始,純粹是不想解釋太多,就順著張發生的話說。

  后來就是有意識的誤導張發生了。

  他沒有心理負擔。

  因為他自問如果什么都照實說,他徐同道肯定不是張發生這個生意場上的老鳥的對手。

  他只是想保護自己。

  沙洲縣距離水鳥市不是很遠,一個小時不到,張發生的奔馳車就駛進水鳥市區。

  車一進入市區。

  徐同道的目光就頻頻望向車窗外面。

  雖然他嘴上還在陪張發生聊天,但他的注意力已經在車窗外。

  上輩子98年之前,他一次都沒來過市里。

  第一次來水鳥市,已經零幾年。

  而今天,也是他重生后,第一次來市里,他有點好奇98年的水鳥市是什么樣的。

  車窗外的市區街道、風景,映入他的眼簾,老舊的小樓、坑坑洼洼的街道、車上來往穿梭的老式汽車、自行車…

  像他一幾年的時候,在南方那座大城市的城中村看見的…差不多。

  甚至還不如他記憶中的那座城中村,因為那座城中村的高樓很多,也更高。

  看見如今的水鳥市如此老舊、平庸,徐同道心中生出一股以前沒有的野心——這水鳥市…應該有我徐同道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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