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陽節一過,第四場比試就開始了。
每處派四人上臺,其他三處也各派四人,共十二人,向臺上的人發問,只要不是無藥可醫之癥即可。
問題總數不超過一百個,答得出得一分,答不出失一分,每處一天,分上下兩場,最后以各處所得總分來分高下。
第一的隨意挑選四處的壓箱寶貝,其余的無權獲得。
司馬蘭臺自然是要上臺的,蘇好意本來是在臺下看的,可漸漸覺得不舒服。
先前還能支持得住,后來實在挺不了,怕司馬蘭臺看見了要分神,于是便悄悄離開。
她去了丹鳳夫子住處,想著夫子不日就要回山上來,應該把屋子好好收拾了。
可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又頭暈得厲害。
“莫非是前日下山淋雨鬧的?”蘇好意躺下來心里犯嘀咕:“可他當時就喂我喝了姜湯啊!”
司馬蘭臺對蘇好意一向盡心,有他照顧著,蘇好意幾乎是百病不生。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司馬蘭臺上一場比試完了找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覺得有些熱,切了脈卻沒發現有問題。
這時蘇好意也醒了,惺忪著眼睛問:“什么時候了?”
“該吃午飯了,”司馬蘭臺道:“你覺得哪里不舒服?”
“沒什么事,就覺得沒力氣。”蘇好意蔫蔫的:“不用理會,再睡會兒就好了。”
司馬蘭臺卻不敢掉以輕心,給蘇好意喝了清熱的茶飲,又用溫熱的手巾擦拭了手臉。
蘇好意哀求道:“祖宗,別管我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快去吃飯,再歇一歇,過午還得上臺呢!”
司馬蘭臺問她要吃什么,蘇好意閉著眼睛道:“我不餓,靜靜地慎著就好了,你快吃去。”
司馬蘭臺出去了,蘇好意松了口氣,翻身向里,準備再睡一會兒。
又不知過了多久,司馬蘭臺又回來了,親手做了一碗冰雪紅豆丸子,把蘇好意扶起來說道:“我猜你也許是端午那日下山中了暑,吃一些清涼的東西應該會好些。”
“正忙的時候,你騰出功夫來做這干什么?”蘇好意不禁有些生氣了。
這小小的一碗就要費不少功夫,司馬蘭臺的午覺肯定睡不成了。
“臺上又不止我一個人,更何況不過午睡而已,并不礙著什么。”司馬蘭臺哄蘇好意就像哄孩子。
豆青色的斗笠小碗,雪白的小丸子顆顆圓潤,大小如一。配著朱紅蜜豆,上面撒了一層碎冰。
光看著就賞心悅目極了。
蘇好意本來心中煩惡,是沒有胃口的。可這東西一來本就是她愛吃的,二來滋味清涼也的確適合此時吃。
司馬蘭臺要喂她,蘇好意自己奪過碗來說:“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了,吃個冰還要人喂。”
“慢些吃,若是喜歡,明天再給你做。一下吃太多冰不好。”司馬蘭臺就坐在旁邊看著她,眼中的憐愛將蘇好意密密包裹,如春蠶吐絲。
“你別這么看著我,”蘇好意咽下一口綿密清甜的紅豆說:“好像再也看不到了似的。”
“胡說!”司馬蘭臺不是迷信的人,可他就是聽不得蘇好意說這樣的話。
蘇好意見他急了,連忙把話往回收,端著碗坐到司馬蘭臺懷里,用小銀匙舀了一顆丸子幾顆紅豆往他嘴里放:“是我說錯話啦,不要生氣嘛。你也知道我病著呢,說的都是胡話。吃口冰壓壓火氣,回頭還要上臺呢。”
她這么軟語溫存,司馬蘭臺有什么火不能消的?
當即抱著她親了親,說道:“吃完了就好好的再睡一會兒,別急著出門。等我回來,看看是什么情況。”
這時墨童已經在門外催了:“公子另外那幾位都到前頭去了,只等著您了。”
“快去吧,我能有什么事,略微發個燒而已。”蘇好意輕輕推司馬蘭臺,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她因吃冰,嘴巴又涼又濕,親在臉上舒服極了。
司馬蘭臺到底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確認燒的不厲害,才起身出去了。
等到下半天的時候,蘇好意睡醒一覺明顯好多了。
晚飯喝了一碗粥,洗了澡躺在床上。
司馬蘭臺在一旁陪著她,兩個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話。
說著說著不知怎么就拐到生孩子上去了,蘇好意摸著自己平坦的肚子問司馬蘭臺:“以后我的肚子里也會有小娃娃嗎?”
“你想要嗎?”司馬蘭臺問她。
“說實話嗎?”蘇好意看了他一眼:“我有點兒怕。”
其實不怪她怕,她從小就見過太多女人生產。
遇到難產自然是九死一生,即便是順產也要遭遇一番痛苦。
沒見過的人或許還不會那么害怕,經過見過的再提起來一定會心驚。
“放心,不會那么輕易就有小娃娃的。”司馬蘭臺安撫他,這件事對他而言未免太容易。
“可是,”蘇好意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似的說:“以后我想和你有小娃娃。”
她的頭發柔順地披在肩上,臉色比平常更白一些,兩只手扭在一起,有一點害羞,有一點緊張。
在司馬蘭臺看來,她還是個小娃娃,遠遠沒到該當娘的年紀。
“如果你想要,到時我們就先要一個,”司馬蘭臺把她抱過來:“先生一個試試。”
蘇好意把頭靠在司馬蘭臺的懷里,他身上淺淡的藥香氣讓蘇好意安心無比。
“其實我想和你多生幾個小娃娃,”蘇好意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總想以后的事:“最少也要生三個,兩個像你,一個像我。”
“都像你。”司馬蘭臺毫不猶豫:“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
“不要!”蘇好意搖頭:“我小時候可淘氣了,特別招人煩。你一定從小就特別穩重,人又聰明,學什么都快。”
“你不覺得我乏味?”司馬蘭臺笑了一下:“我總覺得孩子們個個像你那么有趣才好。”
“那就生四個吧,兩個像你兩個像我。”蘇好意又放寬了一個:“這樣總行了吧?”
司馬蘭臺親親她的額頭,已經不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