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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章 千金

  很快就更完了,嘿嘿。明天繼續!(¬_¬))

  鄭衡相中的人,年約三十歲,絡腮胡子。乍看去,他衣衫破爛面容瘦削,看起來與其他中年流民并無太大差別。

  然而仔細察看,便會發現這男人任何時候都背脊筆挺,眼光亦比其他流民敏銳得多,他手握棍子的姿勢,也和其他人不一樣。

  這些細節,讓鄭衡很快就判斷出:這個人,曾經是一個士兵。

  鄭衡還注意到,這個人很機警隨變,聞州府吏驅逐流民的時候,他肯定不在其中;

  而且,這個人帶著的流民總能占據禮元大街最好的地方——便是千輝樓外。

  這人曾經是一名士兵,或許還曾做過軍中的斥候,在流民中很有威信。

  這樣的人,太符合鄭衡的要求了,是可以代她出面收納流民的最佳人選。

  她會想方設法將這個人收為己用,哪怕耗費再多的心力,她也要做到。

  信心,鄭太后從來不缺。她不但要做到,還要光明磊落地讓這個人心悅誠服。

  “盈足,將你今日所帶的銀兩,全部送給那個人。要讓他收下,你才能回來。”鄭衡這樣說道,指向那個絡腮胡子。

  盈足心中一驚,隨即便回道:“是的,奴婢知道了。”

  今晨出長見院之前,姑娘將一疊銀票交給她,讓她隨身帶著,道今天會有要用。

  姑娘所說的要用,就是將這些銀票全部送給流民?

  這…這些銀票足足一千兩!據盈足所知,姑娘所能拿出來的現銀,就只有這個數了。

  姑娘為何要將這些錢送給流民呢?盈足想不明白,但她腳步沒有任何遲緩,徑直朝那個人走去。

  姑娘說,這人要收下銀子,她才能回去。

  袁長壽皺著眉,一臉疑惑地看著盈足,問道:“姑娘,這是什么意思?”

  盈足臉上沒有什么表情,道:“這是我家姑娘送給你的,請收下。”

  她說的是“送”,不是“賞”,一字之差,意思天差地別。前者表示禮遇,后者則帶著施舍。

  袁長壽顯然領悟了這話語的意思,所以更加不明白了。

  看著婢女的話語和衣著,她所說的姑娘,必是富貴人家的嬌小姐。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婢女,吐納比普通人要緩慢,腳步比普通人輕微,這是一個有武功底子的婢女。

  這樣的嬌小姐和婢女,為何要給他這么多銀票?還是用這種禮遇的態度?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袁長壽十分缺錢,卻不會貪這種用意不明的錢。

  況且,他很有自知之明,他只是一個留宿街頭的流民而已,哪里值得別人送這么多錢?

  是以他沒有接盈足遞過來的銀票,而是打了個哈欠,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姑娘,麻煩借借,你擋住我的路了。”

  直到此時,盈足才知道姑娘為何會說剛才那句話。想必姑娘很清楚,這個人不會收下銀票。

  財帛動人心,況且這么多錢財,這個人為何會不動心?

  盈足真沒有想到會有這么一天,她給流民送這么多錢不說,還要千方百計讓這流民收下這么多錢。

  這出乎盈足的意料,不過盈足表示:這完全難不倒我!

  于是,她略略側身,看似給袁長壽讓路,卻在瞬息之間將銀票塞進了袁長壽的衣袖。

  快得根本讓人察覺不到。

  可是,袁長壽的衣袖是破爛的,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見了這疊銀票,他自然也看到了。

  他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立刻就將銀票拿出來想還給盈足。然而盈足動作更快,早就走遠了。

  而這時,另外的流民已經注意到他手中的銀票,一窩蜂地涌了上來,眼冒綠光地圍住了他。

  袁長壽立刻將這些銀票塞進懷里,冷冷地道:“都散開!這些銀票我會平均分給大家!要是誰來搶,我就燒了它!”

  聽到他這么說,那些流民便散了些,卻還有不少年輕流民圍著他,不放心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銀票在你手中,你想說什么都可以。”

  他冷嗤一聲:“信不信隨你們。不過你們跟著我那么久,我會不會貪這些錢你們還不清楚嗎?”

  眾人不禁點點頭。那倒是,自從袁長壽來了之后,他們總能找到最好的位置,雖然仍是飽一頓餓一頓的,卻比以前好多了。

  最終大部分都散開了,卻沒有放松,仍是緊緊盯著袁長壽的一舉一動。

  袁長壽頓時覺得懷中的銀票就像烙鐵,燙得他渾身難受。可是,這個烙鐵卻甩不出去!

  可惡!那個姑娘到底是誰?當眾給我這么多銀子,這哪里是禮遇?分明是陷害!

  他死死地盯著那婢女施施然的身影,看到她走進了千輝樓,然后在一個年輕姑娘身邊侍立。

  恰這時,那姑娘似乎朝他看了過來。隔得太遠,他看不見這姑娘的容貌和眼神,不知怎么的,他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這種緊張感,就好像他當年剛當斥候,第一次去大將軍帳匯報情況時一樣!

  大將軍早已不在了,現在的他,也不是剛當上斥候的小毛頭了,為什么還會緊張?

  真是見鬼了!

  千輝樓內,盈足看著鄭衡上揚的嘴角,還是按捺不住問了出來:“姑娘,那個人…是誰呢?”

  盈真也是一臉好奇,等待著鄭衡的回答。

  鄭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你們知道千金買馬骨的故事嗎?”

  盈足和盈真點了點頭。這是燕昭王謀士郭隗所說的故事,然后呢?

  鄭衡笑了笑,道:“我在想,千金買馬骨可能是在納賢才,也可能是在挖大坑,端看賢才們怎么看了。”

  盈足和盈真一致搖搖頭,異口同聲說道:“奴婢還是不明白。”

  這一下,鄭衡沒有說話。她看向了那些流民,眼神熠熠發亮。

  你們明不明白沒關系,關鍵是那個絡腮胡子明白就行了。——她等待著。

  又過了一旬,當鄭衡再一次出現在禮元大街的時候,有人擋在了她面前。

  這人,便是那個絡腮胡子。

  他衣衫整潔了些,頭發仍是亂糟糟的,面無表情地問道:“鄭姑娘,您到底想做什么?”

  很好,這人知道她是永寧侯府的鄭姑娘了,那一千兩,花得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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