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被窩里,任由宋柏彥為自己套上長袖衫。
修長溫熱的手指,系著長衫前襟紐扣,一顆又一顆。
唐黎一瞬不瞬地注視宋柏彥。
她的視線,在描摹男人的五官輪廓,明明是她早已銘記于心的,卻又忍不住去端詳。
與好不好看沒有關系。
她只是,想看宋柏彥這個人而已。
“天天待在一起,還沒看夠?”宋柏彥揶揄了一句。
不說還好,這話一說——
唐黎往前傾身,雙手圈住男人的肩膀,甕聲道:“我好像中毒了。”
宋柏彥聞言,稍稍拉開了她:“什么毒?”
“一種叫作癡情的毒。”
宋柏彥:“…”
中毒再深,也得吃喝拉撒。
所以,唐黎還是起來了。
專機是中午起飛,得去郊區的軍用機場。
臨出門,反倒沒了那些黏黏糊糊。
或許也是因為昨晚折騰夠了。
宋柏彥親自送她上的車,她再次叮囑:“夜里工作不要到太晚。”
車子發動,唐黎又趴到車窗上,“等你來暹國,我就去曼市,然后一塊兒回來。”
宋柏彥抬起左手,一邊摸著她的頭發,一邊應允:“那就這樣說定,到時候,別樂不思蜀就成。”
最后的打趣,唐黎卻聽得紅了臉。
——暹國再好玩,對她來說,也沒自己的男人好玩。
抵達機場,專機已經候在那里。
季銘負責拎行李,唐黎則直接登機。
從S國首都直飛清府需五小時,唐黎在飛機上補了一覺。
等她醒來,又過半小時,飛機才落地。
意外就發生在下飛機的時候。
清府的下午三點,日頭還有些曬,唐黎準備戴遮陽帽,從季銘手上接過拉桿箱,卻發現分量不對勁,她的衣物不至于這么沉。
可看拉桿箱,確實是她昨晚收拾的那一只。
因為他們是乘坐專機,上飛機前未再進行安檢。
這箱子,季銘也沒假手于人過。
得知拉桿箱有異,季銘讓保鏢護住唐黎,自己給手槍上膛,這才半蹲下去開箱子的拉鏈。
才拉到一半,一只小肉手擠了出來。
唐黎:“…”
季銘:“…”
保鏢:“…”
不用季銘再動手,箱子就自己從里面開了。
宋景天爬出拉桿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角落尿尿。
提好褲子,一轉身與唐黎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親眼目睹什么叫大變活人,唐黎暫時失去語言這項功能,她不明白,自己整理了一晚上的行李,怎么就變成一個小屁孩?
這時,季銘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何為打來的。
檀宮那邊,已發現宋景天的失蹤。
調看監控才查到,小家伙是趁主臥沒人時偷溜進去,之后再也沒出來。
經由宋柏彥的許可,內務人員才進去搜找。
季銘掛了電話,告訴唐黎:“最后,是先生拉開床頭柜抽屜,發現一堆女士衣物,才知道您的行李被調包了。”
唐黎又瞧向始作俑者。
小家伙看看天,又撓了撓耳朵。
“先生還有公務,就讓何為三點左右打電話。”
國航的專機,不會隨唐黎留在清府,最遲今晚就要返航。
宋景天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遣返,當即抱住唐黎的腿,“我說這天怎么會轉,原來是我暈機了!”
唐黎:“…”
“你不上學了?”唐黎只好循循善誘。
“我已經請過假。”小家伙一點都不帶怵的:“班主任知道我家長輩要做法事,哭靈比較傷身,讓我在家多休息幾天。”
唐黎:“…誰告訴你做法事要哭靈的?”
四目相對,空氣變得安靜。
小家伙先挪開了眼,一雙手還牢牢扒著她。
這時,季銘開口:“先生說,如果二爺真想待在清府,就讓他留下好了。”
一大一小,不約而同地瞅向他。
季銘:“…”
他舉起手機示意:“何為有轉達先生的意思。”
雖然被允許留在了清府,小家伙還是全程拽著唐黎衣角,生怕被落下,李家派來的車,已經等在停機坪邊上,這次來接唐黎的,是李氏另一位旁親。
“這兩天,阮都在寺廟那邊。”
唐黎聽出來——
這是在向自己解釋為何不是李阮來接人。
她倒不介意是誰接機,得知法事今天已經開壇,不由得捧緊腿上的骨灰盒。
不提她與李氏的關系如何,她的母親,她的外公,應該是歡喜回來的。
在這里,他們尋到了自己的根。
過往的種種,也被徹底留在另一片土地上。
唐黎一行人直接去的寺廟。
一下車,唐黎就聽見隱隱的佛音。
帕辛寺是清府規模最大的佛寺,由孟萊王建于十四世紀,用來供奉其父親的骨灰。
能在帕辛寺為逝者做法事,也只有李氏才能做到了。
所以,這次她沒懷疑李灝的誠意。
已有僧人等在門口。
接過唐茵的骨灰,先一步入內。
才一錯眼,唐黎發現宋景天手上多了個葫蘆絲。
小家伙低頭一吹,魔音陣陣。
唐黎:“…哪兒來的?”
“你那親戚給買的。”宋景天說著,一指寺廟外的集市:“我就瞧了一眼,他以為我想要,沖小販一招手,然后就有了。”
見唐黎過多關注葫蘆絲,小家伙主動上貢:“要不你來吹?”
唐黎:“……”
“吹什么吹。”
睹物思人。
想起自己昨晚吹的‘樂器’,唐黎接過葫蘆絲,徑直扔給保鏢:“沒收。”
宋景天:“…???”
法事是在大殿內進行。
走上金龍臺階,按照規定脫下鞋子。
一進正殿,李灝的背影,映入了唐黎的眼簾。
李灝是與主持法事的老僧人一并而坐。
至于李氏其他族人,雙手合十,齊齊跪坐在殿中。
唐黎轉眼,也發現了李阮。
李灝身旁還有個空位,是留給她的。
年輕僧人注意到又有人進內殿,立即上前,在一片誦經聲中,準備引唐黎去到位置上。
季銘和保鏢留在了外面。
只有宋景天跟進來。
李灝旁邊,是跪得下兩個人的。
唐黎側頭喚宋景天跟上,小家伙沒動,呆呆地盯著某處。
跟隨他的視線,唐黎也望了過去。
目光所及,一個小小蘿莉。
唐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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