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議員,自然是指黎文彥。
昨晚吳母給她打電話,才說黎文彥最近在搗騰什么痔瘡膏,有個虎背熊腰、戴粗金鏈子的女人經常去家里,倆人似乎在籌備開一家醫療器械公司,現在說人被綁架了,未免有些突兀。
況且,黎文彥是特警出身,一般人可綁不了他。
怕其中有詐,唐黎沒回短信。
半小時后,吳雪涵在#三朵金花#微信群唐黎,說有個斷手斷腳的中年男人去了華府壹號的公寓,開口就說找她。
唐黎:“?斷手斷腳還能出門?”
吳家發財:“這不有拐嘛。[圖片]”
吳雪涵發了張照片到群里。
唐黎認出左石膏掛在脖子上、左腳沒著地、左咯吱窩下拄著拐杖的男人,不是江遠還能有誰?
江遠戴的那副眼鏡,鏡架已傾斜四十五度。
就連頭上,也纏著層層紗布。
吳雪涵沒把人請進門,只在玄關處給唐黎發消息:“他說,你叔叔被綁架,問我你在哪兒。”
江遠一向與黎文彥形影不離。
他傷成這樣,恐怕黎文彥是真出了事。
唐黎忽然就想到遠在緬國的昆。
近期最為猖狂的綁人團伙,不就是以昆手下蓬沙為代表的撣邦F4。
唐黎繼而想起那十個億的貨。
昆可是說過,很想請黎文彥這位嬌貴的議員去緬國北部、他生長的地方做客。
倘若真是昆干的,那他顯然是個行動派。
說要請人,一周不到就動了手。
唐黎正想讓吳雪涵問江遠綁匪的特征,內務人員敲響起居室的門,說檀宮外有人點名要見她。
一刻鐘后,會客廳。
唐黎推門而入,見到的是黎鳶兒。
黎鳶兒捧著一杯溫水,直直注視某個方向,目光有些呆滯,當開門聲響傳來,她抬起頭,瞧見唐黎的時候,紅了眼眶。
“…”唐黎。
不等唐黎問她找自己干嘛,黎鳶兒自發交代:“昨晚在江南齋,我媽跟爸被綁架了!”
唐黎輕挑眉。
江遠說黎文彥被綁架,可沒捎帶歐陽倩。
黎鳶兒兀自說著:“那些歹徒,明明說好只綁爸,所以,媽才會答應將爸約出來,結果他們動手的時候,把媽也帶走了。”
唐黎:“……”
這叫什么。
狗咬狗,一嘴毛?
“要不是媽拖住那個男人,我也逃不出來。”
回憶起昨晚的情景,黎鳶兒面上最后那點血色也褪盡,一邊喃喃:“我從地下車庫跑出去的時候,看到他們給媽注射了一支針,媽一下就失去意識,然后,他們把媽和爸塞進面包車里,直接帶走了。”
“你沒去叫安保?”唐黎問她。
像江南齋這種高檔會所,安保隊至少二十人以上。
黎鳶兒一怔,神情有些迷茫。
那時候,她逃離地庫,按電梯上樓躲藏,根本沒想到喊人。
而且,媽也是叫她先跑,別管他們。
唐黎只看黎鳶兒的表情就猜到了答案,“你父母被綁架,你該去市局報案,找我,我解決不了任何事。”
“你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黎鳶兒倏地起身,望向唐黎的眼神,有焦慮也有忿然:“他們說你外公私吞了十個億的海絡因,現在他們懷疑這筆貨在爸手里,所以才會想抓爸!如果不是你外公,他們怎么可能盯上媽?”
“你媽被盯上,難道不是因為她是黎文彥的妻子?”
黎鳶兒眸光閃爍,被問住了。
唐黎又道:“你爸要不貪圖唐家的私產,現在會惹禍上身?”
“再往前追根溯源,當年你家不算計我母親我外公,你爸不做唐家女婿,現在這些歹徒會知道他?”
黎鳶兒微張嘴,愣是反駁不了。
唐黎沒打算再陪她斗嘴:“我要是你,現在就去歐陽家,你外公好歹是離休將領,在市局想必還說得上話。”
黎鳶兒捏緊了雙手。
是啊…
大姐不在,她還有外公和舅舅。
何必在這里低聲下氣看唐黎的臉色!
黎鳶兒拿起包離場,唐黎也拉開會客廳的偏門。
原本把耳朵貼門上的宋景天一下就暴露。
小家伙牽著虎鞭,有些不滿:“她爸媽以前都想把你賣給夏傻子,你干嘛還教她怎么救人。”
唐黎道:“這叫禍水東引。”
宋景天沒聽懂。
“如果她不去歐陽家,就該去找你大哥了。”
唐黎解釋。
黎鳶兒跑來檀宮,十有八九是江遠出的主意。
一方面,想碰運氣看她在不在檀宮;另一方面,是想通過她來讓宋柏彥出面干涉歐陽倩夫妻倆被綁這件事。
黎鳶兒的出現,對唐黎來說,也是一個警示。
除非那十個億的貨就此被找到,要不然,昆仍不會罷休。
如今昆已清楚她的身份,哪怕她回到了S國,昆也不一定肯放過她。
現在,昆的注意力,只是被轉移了而已。
唐黎沒回起居室,而是又去了趟樓下。
午飯,宋柏彥沒上樓吃。
一個會議,開了三個多小時。
這會兒依然沒結束。
宋柏彥不在辦公室里,唐黎沒進去辦公區,拿著三明治的雙手背在身后,在檀宮西翼,也就是總統辦公室前的小花園內散步。
不時地,扭頭朝廊下張望一眼。
唐黎聽見說話聲,并未立即上前,目送幾個內閣成員相繼行遠,她才走向辦公區。
經過洗手臺,恰好與宋柏彥不期而遇。
宋柏彥正扯了紙巾擦手,瞧見唐黎的那瞬,神情變溫和:“怎么跑樓下來了?”
唐黎把手伸出去:“送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