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執刀的架勢,并不似玩笑。
即使她只是在嚇唬自己,孟述卻不敢不當回事。
要知道——
這一刀下去,自己十有八九得廢。
男女力氣相差懸殊,他是可以制住唐黎,但這個過程里,他不保證那把煽豬刀不會割到自己。
有些東西,對男人來說,比命還重要。
孟述不敢冒這個險。
所以,他攬住唐黎的手松了勁,面上依然掛笑:“至于嗎?”
“至不至于,你問我?”唐黎沒往回收小刀,“你要是不珍惜自己的寶貝,別人還替你可惜什么。”
話落,煽豬刀就往前捅。
孟述沒想到,她說動手就動手。
幾乎刀尖狠戳褲襠的那瞬,他就往后退了一步。
腳后跟絆到一塊板磚,差點摔個底朝天!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孟述剛抬起頭,被魚蝦糊了一臉!
腥臭的海水,更是潑進他嘴里。
孟述:“…”
TM想吐怎么辦?
事實上,他也彎腰吐了一地。
唐黎將勺子丟回海鮮筐內,欣賞著孟述扶墻干嘔的畫面,不忘關心:“你沒事吧?”
“…”孟述聽著這虛偽萬分的關懷,身心都承受了巨大的折磨。
嘔吐的難受,讓他額角青筋隱現。
他用手背抹了把嘴角,再把目光投向唐黎,只覺得這個年輕女孩怎么看怎么富有心機。
身上帶刀就不說了。
把人嚇退,還要反擊一把。
反擊后,還來跟他裝模作樣。
穩重如宋柏彥,宋家的大家長,就看上了這么個黑蓮花。
這一刻,孟述甚至生出給宋柏彥打電話的沖動,想問一問宋柏彥,他找老婆是閉眼找的嗎?
娛樂圈那些小花,哪個不比她來得溫柔小意!
還拿臭水往人身上潑…
就是菜市場的大媽吵架,也早就不用這招。
孟述不由得想起前些天刷到的新聞——
再過個三四十年,吵架吵不贏,宋柏彥坐著輪椅被推到屋外淋雨的時候,他就該明白自己攤上了一個什么樣的潑辣貨!
“要不,你漱漱口?”唐黎遞來一瓶礦泉水。
孟述:“…”
他沒接水瓶,怕再中毒!
最毒婦人心這句話,他不想二次驗證。
身上襯衫褲子早就臟亂不堪,特別是胸膛那一塊。
孟述未再搭理唐黎,從褲兜里掏出紙巾,一邊擦著一邊離開市場。
望著孟述疾步走遠的背影,唐黎擰開水瓶蓋頭,剛喝一口,身邊多了一道瘦挺的身影。
她轉頭,看到了原欽。
不等原欽詢問,唐黎先喃喃自嘆:“像我這種表面堅強內心脆弱的女生,注定要承受許多。”
原欽:“……”
但職責所在,還是問了一句:“方才孟先生是想——”
“應該是想勾引我吧。”
原欽:“…”
有時候,太過直接也不好。
這話叫人怎么接。
唐黎又道:“不過我告訴他了,我心里只有閣下,我對婚姻的忠誠,不是他用幾分美色就能撬動的,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惱羞成怒就走了。”
說著,她扭頭叮囑原欽:“這話我就告訴你,你可別八婆告訴別人。”
“…”原欽。
麂鳴島上午后一點,日內瓦還是早晨七點。
季銘拿著手機通過安檢,踏足元首居住的酒店樓層。
當他進入套房,發現宋柏彥已起床。
這是宋柏彥在部隊養成的習慣。
不管前一天多晚休息,隔日七點都會起來。
試衣鏡前,宋柏彥正在固定襯衫領扣,季銘也沒拐彎試探,開口就將原欽在電話里講的事給傳達了。
說完,他看向鏡子里的宋柏彥。
宋柏彥神情未變,也沒對此做出任何評價。
然而,正當季銘準備再說點什么,自家先生溫聲開腔:“孟述今年也有二十九了吧?”
季銘接道:“好像是這個年齡。”
反正大差不差。
宋柏彥戴上一側領扣,才又繼續道:“二十九歲,不小了,做事卻還冒冒失失。”
貌似平和的一句話,也就聽著‘貌似平和’。
季銘沒過度揣測自家先生的心理。
然后,他又聽到先生說:“年輕人沒吃過苦,以為做什么天生都是這么順風順水,有時候,還是該受點挫折。”
至于什么挫折,當然不由年輕人說了算。
因為麂鳴島是海島,回去節目組采取包船包機的方式。
雖然與孟述他們同船同航班,唐黎未曾回避,反倒是孟述,一進船艙發現只剩她和宋景天身邊的幾個空位,他沒再過來,扭頭又出去,顯然是準備待在甲板上。
余穗與孟述擦肩而過。
坐到唐黎旁邊,竊竊私語:“那個孟總剛嘀咕了一句話。”
“什么?”唐黎看她。
“他說晦氣。”
唐黎:“…”
余穗又道:“他是看著這邊說的,是不是咱們這幾個位置有問題?”
“能有什么問題,他就是腦子進水想到外面吹吹干。”
話雖如此,唐黎心中仍有感觸。
有一類人就是這樣。
勾搭不成功,然后就變偏執,開始詆毀你。
回到首都已是晚上十點。
一下飛機,又與姜云曦他們在行李傳送帶處相遇。
宋景天早就趴在原欽肩頭睡著。
唐黎拎下宋景天的拉桿箱,不遠處,孟述關了手機的飛行模式。
通訊剛恢復正常,信息和來電提示音接連不斷。
唐黎找齊所有行李,一道責問從旁邊傳來:“什么叫不知道是誰!”
側眸望去,發現是孟述在接電話。
這會兒,可以說氣急敗壞。
然后,她看到孟述甚至沒再管行李,只與姜云曦交代一句,便打著電話往外去了。
因為第二天要拍早戲,唐黎把宋景天送回檀宮,自己還是去華府壹號。
翌日早上,她剛到攝影棚,關驍過來聊劇本。
解決好臺詞問題,關驍忽然問:“你跟那個孟總私下沒來往吧?”
聽唐黎說不熟,他松口氣:“不熟好,省得惹麻煩。”
唐黎不解:“怎么了?”
“我朋友圈看到的消息,那個孟總跟人合伙開的公司榮迅稅務好像有點問題,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榮迅,在首都開的幾家直營店,昨天傍晚也被人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