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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3章 宋先生問:想看極光?

  二十歲的單親媽媽,確實很有想法。

  唐黎把目光重新投向余穗,“你都考慮清楚了?”

  “嗯。”余穗鄭重點頭,雙手撫上小腹,眼里是隱忍的堅毅:“不管怎么樣,孩子是無辜的,它有來到這個世上的權力。”

  “那你能確定孩子是高興來到這世上的?”

  余穗:“…”

  唐黎又道:“單親家庭的孩子,很難擁有健全的人格,哪怕你能給它良好的生活條件,卻阻斷不了學校、社會因素對孩子的影響;而且,帶著一個孩子,你以后是不打算再嫁人了?”

  余穗再次答不上來。

  這些問題太深遠,她都沒考慮過。

  “最重要的一點。”唐黎的語氣愈發認真:“連孩子父親是誰,你自己都不清楚。”

  “如果他是個癮君子呢?或者是個無所事事的地痞?”

  余穗小臉變白了些。

  出自唐黎之口的假設,著實過于可怖。

  “又或者,他本人沒什么問題,家族卻有遺傳精神病。”

  余穗揪緊了禮服的腹部。

  就算她不是很聰明,也知道生下智障兒童的后果。

  到時候,害的不止她和父母,對孩子來說,也是一種遭罪。

  滿腔‘雄心壯志’,在這一瞬煙消云散。

  一時間,就像失去主心骨。

  “那現在該怎么辦?”話問出口,余穗心中黯然。

  程飛白不要她了。

  今晚鬧這么大,她的名聲算徹底壞了。

  或許——

  出家是她的最終歸宿。

  可她聽說,現在做尼姑學歷要求碩士以上。

  難道學渣就不配出家了嗎?

  “反正不好再拖。”唐黎說著扭頭,對上余穗泫然欲泣的雙眼,并未心軟:“先去醫院做檢查,如果真有了,那就預約手術,之后去派出所。”

  余穗不解:“去派出所干嘛?”

  “那晚睡了你的人,你不打算再追究?”

  在唐黎看來,趁著女孩喝醉對她行不軌之事,那就是強女干。

  事情已經發生,唯一能補救的,就是讓為惡者伏法。

  “現在是去醫院?”原欽問。

  唐黎點頭,思忖后又道:“就去婦保吧。”

  首都婦保醫院的急診,是有婦產科醫生值班的。

  一個小時后。

  中年女醫生瞅了瞅驗血單,又望向一臉生無可戀的患者,“你覺得自己懷孕了?”

  “可不是。”余穗坐在凳子上,腦袋靠著唐黎小腹,因為被抽了一管血,這會兒,說話愈發地有氣無力:“我最近孕吐越來越厲害,還老覺得吃不飽,就這星期,我已經胖了兩斤。”

  “那你有沒有去消化科看過?”

  唐黎:“…”

  “您的意思,她沒懷孕?”唐黎聽懂醫生的話外音。

  余穗仰頭,投來迷茫的一眼。

  “至少單子上的HCG值在正常范圍內。”女醫生說著,放下驗血單,“我聽她的描述,更像是腸胃炎。”

  唐黎:“……”

  余穗懷疑自己被誤診:“可我這個月都沒來例假。”

  這都已經月底。

  她不由得道:“我覺得我肯定懷孕了。”

  女醫生拿起余穗的醫保卡,重新插進機子卡槽:“那就再做個性激素六項的檢查。”

  又一個小時后。

  急診大樓,過道座椅上。

  余穗歪頭靠著墻壁,淚已流干,心已成灰。

  唐黎配了藥回來,便看到她這副萬念俱灰的咸魚樣,不再像來時那般小心對待,直接把一袋藥扔她懷里:“吃閉經、吃便秘、吃胃脹氣的藥都在里面,一日三餐,都是飯后服用。”

  “你說,我命咋就這么苦。”

  余穗哽咽出聲。

  想到因為一個烏龍,自己的婚事要吹了,她就傷心太平洋。

  又用紙巾團擦了擦干澀的眼角,忍不住地抽泣:“我才二十歲,我就閉經了…”

  就在這時,唐黎的手機響。

  是宋柏彥打來的。

  唐黎走去邊上,一接通就聽宋柏彥問:“陪同學在醫院?”

  宋柏彥會知道她在哪兒,自然是通過原欽。

  “對啊。”唐黎簡單講了事情:“余穗身體不舒服,陪她做了幾項檢查,沒什么大問題,過會兒就準備回去。”

  她稍有停頓,也問出口:“今天下午不忙嗎?”

  這會兒日內瓦是下午四點多。

  “總有忙里偷閑的時候。”聽筒里,是宋柏彥的微嘆。

  唐黎輕彎嘴角,爾后又道:“看網上帖子,琉森有一家巧克力傳了百年,挺好吃的。”

  琉森,與日內瓦同屬瑞士。

  宋柏彥的聲線傳來:“是說Bachmann?”

  唐黎沒想到宋柏彥居然會知道。

  “好像是它家。”唐黎答得并不確定,“如果沒記錯的話。”

  說著,她又換了話題:“日內瓦可以看見極光嗎?”

  “看極光得去挪威。”宋柏彥說:“想看極光?”

  唐黎嗯一聲,“據說很美。”

  話音未落,后腰被人捅了一下。

  回頭,對上的,是余穗花掉妝容的小臉。

  唐黎只好給這通電話劃上中止符號:“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

  電話那端,宋柏彥說了好。

  明明只是一個字,卻讓她臉頰泛起熱。

  唐黎收起手機,剛轉過身,余穗忽然幽幽道:“閣下是黃巖軍校畢業的,妥妥的學霸,你跟閣下在一起,也經常被鄙視吧?”

  唐學渣黎:“…”

  “據說這叫學歷鄙視鏈。”余穗一聲長嘆。

  唐黎特作聲明:“我們不一樣,謝謝。”

  這一次,真是眾叛親離了!

  被余穗用一種‘狗子,你變了’的眼神凝視,唐黎不由得自辨:“至少我不會把回流的例假當成破損。”

  余穗:“……”

  想起醫生方才給自己做的婦科檢查,她就悲傷得難以自已。

  醫生的診斷結果告訴她,那晚在酒店啥都沒發生。

  醫生還說,是她自己想多了!

  唐黎把人帶出急診樓,剛上車,前面的原欽回過頭來:“醫生怎么說?”

  余穗沒吭聲,拿絲巾裹住頭摸去后座。

  原欽轉而去看唐黎。

  “要動手術嗎?”

  “不用。”唐黎回答:“醫生給配了藥,多上幾次廁所就行。”

  原欽:“…這樣會不會太殘忍?”

  唐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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