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才發出去,一個電話就進來了。
夜里,手機被唐黎調成靜音。
所以,當屏幕顯示來電,并未發出響聲。
拿著手機掀開薄被,摸黑下了床,趿著拖鞋去洗手間。
進洗手間后,輕手輕腳地拉上移門,又打開洗手間的照明燈,怕離門太近泄露聲音,干脆移步去蹲坑旁,這才點了手機上的綠鍵。
電話接通,那頭宋柏彥也沒馬上說話。
過了一小會兒,聽筒里,才傳來宋柏彥溫緩的嗓音:“跑到外面接電話了?”
就那么幾秒,宋柏彥已經判斷出她這邊情況。
唐黎瞧一眼蹲坑,含糊作答:“差不多吧。”
宋柏彥:“什么叫差不多。”
唐黎:“…”
“就是,沒在房間里的意思。”唐黎道。
所幸,宋柏彥未再深究,話題轉換:“下午真受欺負了?”
唐黎握著手機,不想說沒有,因為姜云曦確實是別有用心的,哪怕這種用心或許只是想讓她生出自卑。
然而,同為女人,唐黎也能理解對方。
自己喜歡的人結婚了,新娘卻不是自己,難道還不許人家逞一下強?
——人艱不拆。
這道理她還是懂的。
至于自卑,肯定是不存在的。
因為精致不俗如姜云曦,也沒站到宋柏彥的身邊。
得到這個男人的,恰恰是她這個在姜云曦眼里要文化沒文化、要家境沒家境的土包子。
這也說明——
姜云曦不是宋柏彥喜歡的風格。
如果她朝姜云曦看齊,才是最錯誤的決定。
“怎么不說話了?”宋柏彥又開口。
“我在思考。”
唐黎握著手機解釋。
至于思考什么,唐黎并未完全坦誠,只說:“就一點自然法則。”
說白了,就是雌性間的相爭。
只是她與姜云曦爭的不是地盤,也不是食物,而是宋柏彥。
女人是直覺敏銳的生物。
在村口大院,與姜云曦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唐黎心里只剩一個認知——這個人,是要跟自己來搶宋柏彥的。
宋家養女這個身份,讓姜云曦擁有天然的優勢。
唐黎不清楚宋家,還有宋柏彥,對姜云曦究竟是何種態度。
但姜云曦作為妹妹,親近哥哥理所當然。
這似乎不是她可以阻攔的。
推己及人。
在姜云曦的眼里,她才是那個掠奪者。
自己奪走的,是宋柏彥的注意力,還有宋柏彥的情感,其中就包括本該屬于姜云曦這個妹妹的關懷和寵愛。
所以,姜云曦才會企圖對她進行降維打擊。
可要說嫉妒姜云曦,卻是沒有的。
因為她在姜云曦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先讀到了這種情緒。
而嫉妒,往往是失敗者的專屬。
唐黎不由得問:“姜云曦她是宋家養女,之后會不會住進檀宮?”
“其實說養女并不準確。”宋柏彥的回答傳來:“她的生母尚在人世,嫁得很是不錯,宋家在她心中,也不過是一個寄養之所。”
關于姜云曦的身世,唐黎知之甚少。
她一直以為姜云曦是孤兒。
高雯蘭只告訴她姜云曦是宋明彰故友之女,卻未跟她講,姜云曦的母親還活著。
宋柏彥那句‘嫁得很是不錯’,勾起唐黎的好奇心。
她剛想問姜云曦的母親,宋柏彥又開腔:“對宋家人而言,她也只是一個故交之女。”
唐黎輕抿唇角,話出口就換了:“這些宋家人也包括你?”
手機里,隱隱地,似有一聲笑嘆。
然后,她聽到宋柏彥答是。
這個結果,無疑是叫人滿意的。
唐黎嘴角上揚,再開口,語氣愈發地輕悅:“好啦,明天我還要早起,先不跟你說了!”
言畢,先掛掉電話。
因為心情好,離開洗手間,不忘給蹲坑沖一下水。
檀宮,宋柏彥放下手機,便站在全身鏡前繼續解襯衫紐扣。
姜云曦回國的消息,是中午擺上他辦公桌的。
就在傍晚,也收到姜云曦的短信。
小家伙打來電話的時候,季銘已經在首都機場,準備親自前往寧市帶回小家伙。
然而,聽到小家伙歡欣雀躍地說要與唐黎去沙漠找寶貝,在通話結束后,他還是把季銘召了回來。
宋柏彥將兩枚袖扣丟進了抽屜。
同樣是失怙或失恃的身世,換上一個人,卻是無暇去多加看顧。
哪怕只是一分。
這幾天一直跑外地醫院和律所,更新不穩定。
過后會恢復,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