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景天打著哈欠進餐廳,神智才剛清醒一點,看到了坐在餐桌前沖自己微笑的唐黎。
那么和善的神情,卻叫小家伙心中警鈴大作。
磨磨蹭蹭地,半個屁股挨到椅子邊。
“大哥呢?”小家伙問。
這會兒,蕭明蘭正在窗前擺弄幾盆花草。
聽到小兒子的問話,先打趣道:“你以為你大哥跟你一樣,要睡到日頭曬屁股才起來。”
同樣睡到日頭曬屁股才起來的唐黎:“…”
果然——
對號入座是最可怕的事。
不多時,閔姨將兩份早點端上來。
小家伙拿了個三明治就跑:“我去看看虎鞭和阿喜!”
話落,已不見人影。
唐黎喝光牛奶,也放下叉子:“我也去看看。”
等唐黎晃出餐廳,蕭明蘭搖頭輕嘆:“這一個也是長不大的。”
閔姨一笑:“畢竟歲數還小。”
“別人在老大這年紀,孩子都能唱那什么快樂星球了。”蕭明蘭手拿修枝剪,輕輕一剪子下去,一小截枯枝掉落在花盆里:“也虧得他不用整天吃席,要不然,人家老婆孩子占半桌,他就帶個老婆過去,還得被認成父女倆。”
“哪有這么夸張。”
看出老太太是思孫成疾,閔姨不由得安慰:“以前您念先生不結婚,如今先生成了家,您又開始念孩子,凡事都得一步一步來,不能催得太緊。”
這個道理,蕭明蘭何嘗不知道。
又是一聲嘆息,爾后交代:“改天你帶景天去他們床上滾一滾,有現成的童子,不用白不用。”
“…”得,老太太還是沒死心。
作為工具人的宋景天,正在寵物房里喂倆狗吃三明治。
你一點,我一點,它一點。
就在這時,一道陰影從他的頭頂投落。
意識到是誰來了,小家伙瑟瑟發抖,一把抱住自己的柯基犬。
“慌什么呀,宋景天。”唐黎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盤起了兩條腿:“你讓市局給我頒好人證書,我都還沒好好感謝你。”
宋景天:“…”
“你看你,悄無聲息地,又干成一件大事。”
聽了唐黎的表揚,宋景天也沒回頭,只拿屁股對著她。
唐黎又說:“在挑撥我跟你大哥關系這件事上,你一直是不遺余力、兢兢業業,堪稱毒唯界的勞模。”
小家伙耳朵微微一動,顯然是心虛了。
“別以為我不清楚你的企圖。”唐黎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你讓市局給我頒發證書,一旦被你大哥知道,他肯定怪我帶壞小孩。”
宋景天終于回頭:“要不我去跟大哥解釋?”
唐黎瞪他:“你想得美。”
宋景天:“…”好人真難做。
心虛不過那么一瞬間,小家伙隨即就道:“我大外甥昨天回來了,今天一定會來檀宮探望母親,你還是想想怎么應付他吧!”
唐黎:“…我干嘛應付他?”
看她渣而不自知,宋景天狠狠瞪她一眼。
唐黎正想對小屁孩進行思想教育,讓他知道社會的險惡,一個內務人員出現在寵物房門口,是蕭明蘭讓她來叫人的。
再見到傅司,唐黎差點沒認出他來。
原本的陽光大男孩,如今卻是一副藝術家的模樣。
頭發被留長扎成一個小揪揪,還蓄了點胡茬,室外溫度近四十,卻不影響他在空調房里往脖子上搭一條圍巾,以往不離腳的AJ已換成布鞋,俗稱老頭鞋,搭配盤扣棉麻開衫和黑色長褲倒也相得益彰。
只不過,以傅司的年紀,這個穿法著實顯得不著調。
是一種畫虎不成反成犬的滑稽。
蕭明蘭瞧見唐黎,當即招手:“來看看,這是傅司從埃及給你們帶來的新婚禮物。”
傅司買的,是一對雪花石制成的杯子。
杯子底部分別刻著‘S’和‘T’。
唐黎把杯子裝回禮盒,不忘向傅司道謝:“有心了。”
傅司嗯了一聲,雙手搭著膝蓋,一直沒瞅唐黎。
隱隱地,透著一些局促。
傅司沒在檀宮用午飯,送完禮就準備回去,甚至都沒去樓下見一見自己的大舅。
唐黎主動提出相送:“那我送你出去。”
這次,傅司不再回絕。
從主樓出來,一下就進入炎炎夏日。
唐黎問閔姨要了柄遮陽傘,剛把傘撐開,旁邊傅司就開口:“我大舅對你好嗎?”
唐黎循聲轉過頭,想了一想才作答:“我不知道你說的好具體是什么,但在我拍戲的時候,他會去看我;結束公務回到首都,也會去黎家看我;沒帶什么小禮物,我知道,他就是想看看我近期好不好,看過才能安心。”
傅司吐槽:“年紀大就這樣,不懂浪漫。”
“因為大人的世界里不止有情愛。”唐黎也將傅司遮入傘底:“他首先是一國元首,其次是宋家家主,最后才是一個肉眼凡胎的男人。”
“他整天忙著工作,怎么可能照顧好你?”
“我有手有腳,自己就能顧好自己。”
唐黎再開口,試圖讓眼前這個男孩理解她的世界:“傅司,我的人生也不會只圍著那些情情愛愛,比起整天變著法討一個男人歡心,我更愿意把精力進行合理的分配,家庭,工作,還有我自己。”
不可否認,宋柏彥被她視為精神依靠。
她每做一件事,都希望得到他的認可和表揚。
宋柏彥在她的生命里,占有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宋柏彥的言行,會影響到她的為人處世,卻不表示她的人生只圍著宋柏彥打轉。
“而且,成熟不是流于表面的東西。”唐黎又說:“是一個人處理問題時表現出來的大局觀和責任觀,你還沒步入社會,當你真正接觸到這個世界,你就會明白我今天這些話語。”
半晌的靜默,傅司才問:“之前你官宣的男朋友就是我大舅,對不對?”
“嗯。”
唐黎沒打算欺騙他。
似想到什么,她淺淺莞爾,又說一句:“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至于傅司,哦了一聲,看樣子是徹底焉菜。
在唐黎心里,傅司和景天是一樣的。
她一手撐著傘,另一手抬起,剛想摸一摸傅司的頭,后者卻扯下圍巾,邊擦額頭邊咕噥:“娘的,熱死我了。”
唐黎:“…”
除了保持微笑,她一動都不想再動。
把傅司送出檀宮大門,唐黎才返回主樓。
但她沒上去二樓,而是拎著傘進了一樓辦公區。
總統辦公室。
她熟練地試了試門把手,確定沒反鎖,先叩了兩聲,然后擰開門,小半個身子探進去。
瞧見辦公桌后的男人,唐黎不由得放低聲:“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啦?”
毒唯:一個組合里只喜歡某個人,厭惡其他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