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嗯了一聲。
言簡意賅,卻飽含堅定。
一如當初她在電話里提及生孩子的態度。
“生育一個孩子,也代表著肩上多出一份責任。”宋柏彥投在唐黎臉上的目光,愈發地溫柔:“這份責任時限不是一天一個月,而是十幾年甚至更久,你真的考慮好,要在這個時候擔負起這份責任?”
孩子,不是一件玩具。
玩具買來不喜歡了,可以隨意丟棄。
但孩子卻不行。
唐黎自然明白這其中差別。
以前在滇南村莊,她不是沒見過做母親的拋棄自己孩子。
對女人來說,多一個孩子等于多一份羈絆,這份羈絆勢必讓她失去一些東西。
“我在你這個年齡,有過許多雄心壯志,唯獨沒想過成家。”
唐黎聞言,再度望向宋柏彥。
宋柏彥又說:“二十而冠,不僅僅是在原來歲數上再加一個數字。”
“…”唐黎不由地扶緊雙膝。
她的人生規劃里,當然不止結婚生子這一項。
只是,想到幾年之后,她才會對要孩子多出幾分迫切。
留下點什么,總是好的。
正神游太虛的時候,膝頭的左手被包裹住。
男人手掌覆了她手背的熱度,唐黎重新抬起頭,幾縷陽光躲過白紗,泄在宋柏彥襯衫的肩胛處,一道輕嘆劃過她耳畔:“唐黎,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有著自私的一面,所以,才會貪戀你的青春年華。”
“明知你尚且年少,將來還能遇到更好的人,卻還是選擇將你留在身邊。”
宋柏彥說著,稍稍捏緊唐黎的小手:“已經自私了一回,不該再讓孩子來禁錮住你。”
唐黎沒立即接話。
如果她想做鷹,宋柏彥就是那個巢穴。
比起把她剪羽拘在眼前,宋柏彥顯然更愿意看她高飛。
良久,唐黎右手放去了宋柏彥膝上。
這個動作,與其說是撫慰,更是一種自我托付。
“其實,沒有關系的。”
她說。
唐黎重新抬頭,對上宋柏彥那雙深邃溫和的眼睛,“我想有個孩子,不是因為你母親,也不是為了鞏固這段關系,只是因為我想讓你做我孩子的父親。”
說到后來,亦想起上輩子檀宮外相遇的情景。
越是真實擁有過,越是害怕往日重現。
唐黎不由地,把臉枕去宋柏彥腿上,一邊又道:“如果孩子生得像你,以后你不在家,我看著他就不會太想你。”
宋柏彥看著枕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也看著她頸間雪白的肌膚,隨后,左手撫上她的頭頂,隔著長發,大拇指摩挲她的耳背。
“而且,是我先覬覦的你。”
唐黎的糾正軟軟傳來:“你頂多算色令智昏。”
自始至終,她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都說是色令智昏,那就讓我再單享幾年。”當唐黎仰起臉,宋柏彥的大拇指輕碰她眼角,又開了腔:“省得被分去注意力。”
最后半句話,是一枚糖衣炮彈。
唐黎心里很清楚,卻忽然就不再堅持。
等她坐進前往劇組的轎車,再望向巍峨的檀宮,也摟住懷里背包。
從那一刻開始,孩子就已經變得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宋柏彥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