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落,后頸處也傳來一陣覆力。
是與右手背上相同的熱度。
在劇組拍完戲,唐黎就把頭發扎了起來,早晨的短T已換成粗吊帶的V領開衫,除了露出她凝白的胳臂,還有一截細細的脖頸。
夏夜,男人手掌再干燥,貼上她的后頸肌膚,依然暖烘烘的,也讓她雙頰飛上紅云。
唐黎沒再轉頭,只望著對面老大爺:“輪到你了。”
“…”老大爺瞟她身后一眼,微微抿嘴,在棋盤上移動一枚馬。
唐黎對象棋一竅不通。
但她現在有幫手,根本不帶怕的。
見棋盤上彼此的兵卒最多,唐黎隨手選一枚兵就過河。
老大爺眼角一抽搐,執起己方的卒,直接吃掉那枚來犯的兵,堪堪落在楚河漢界的邊緣。
唐黎:“…”
正打算搬救兵,先被老大爺嫌棄了一把:“我要是你,這步就走卒三進一。”
不等她接腔,老大爺已經趕人:“趕緊起來,讓你后頭的人陪我下。”
你大爺終究還是你大爺,翻臉就像攤煎餅。
起身之際,唐黎換了一枚象的位置。
老大爺看她讓位前還想搗蛋,氣得吹胡子瞪眼。
唐黎退到一旁,也瞅見宋柏彥落了座,雖然方才心里便已有數,但真的親眼看到,情緒上,依舊升起縷縷欣悅。
“這下棋,就怕遇到臭棋簍子!”
聽著老大爺的感嘆,宋柏彥也含笑望向一旁的唐黎。
饒是皮厚,唐黎耳根也有些發燙。
涼亭內,路燈光昏暗。
待那位上廁所的老大爺回來,棋盤上,已進入白熱化階段。
原本執棋的大爺瞥見自個兒病友,眼疾手快地,把紅黑棋統統掃進棋碗,一邊嚷著‘不下了不下了’,一邊折疊收起棋盤。
眼看他就要跑路,唐黎拽住棋盤另一邊:“想耍賴是吧?”
“…”老大爺瞪她:“什么耍賴,不知道老年人睡得早嗎?”
就算唐黎不懂象棋,但她會看雙方棋子數量,也看出是誰把誰給圍了,這老大爺明顯是知道自己要輸,開始耍心機。
“再說,你不也找了自家男人來幫忙。”老大爺輸人不輸陣:“大晚上的,合伙欺負我老頭子!”
——自家男人。
這個稱謂讓唐黎手上松了勁。
老大爺見勢,把棋盤往腋下一夾,溜之大吉。
“沒見過這么無賴的老頭。”唐黎重新進了涼亭。
宋柏彥還坐在石凳上,似笑非笑地看她:“這么大人了,還跟個七八十歲的老人計較。”
“是他先說我臭棋簍子。”
唐黎回到石桌前,不由地為自己辯駁。
就在這時,季銘出現在涼亭外。
看到宋柏彥撐著膝頭起身、似乎是打算走人,唐黎還沒來得及詢問,季銘先開口:“普內科已禁止家屬探望,黎議員得知您來了,也清退了閑雜人等。”
唐黎有些怔忡。
明明她昨天已報過便宜爹的平安,宋柏彥還是親自來了醫院。
有些人,并非她所在意。
然而,宋柏彥的探望,無疑是全了她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