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目送警員出門,黎文彥的臉也瞬間沉下來。
茶幾上還擺著兩塊摔碎的沾血瓷片。
是其中一個警員帶進屋的。
黎文彥記得花紋,這就是主臥里那只盛粥的碗。
也得虧歐陽倩反應快,在樓梯口瞧見警方手里的東西,立即折回樓上,往自己右無名指處弄了個創可貼。
黎文彥想套出是誰報的警,那倆警員卻表示不清楚,只說是熱心群眾——對方聽見黎家有人吵架,后來看到染血瓷片,立即撿了送去警局。
換言之,就是有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想起剛才是誰掃走的碎碗,黎文彥不由地把冷鷙目光投向在客廳里收拾茶幾的吳母。
結果一轉頭,正好對上吳母難掩鄙夷的眼神。
黎文彥:“…”
“議員要是有腳,煩請挪一挪。”
黎文彥沒想到家里一個阿姨也敢跟他陰陽怪氣,不等他訓斥,歐陽倩先開口:“吳嬸,你幫我去榨一杯果汁。”
等吳母離開,黎文彥才望向沙發上的歐陽倩:“這么一個不知根知底的人,你招進來做阿姨,回頭出事算誰的?”
這話,是在興師問罪。
歐陽倩冷冷一笑:“你都可以在家養女人,我換個傭人怎么了?”
黎文彥沒成想她是這個態度。
過去三十年,歐陽倩在他面前一向是溫柔小意。
然而,自打上回小產,日復一日的刻薄。
見歐陽倩又翻舊賬,黎文彥懶得跟她掰扯,只把手指向廚房:“今天她能把沾血的瓷片送出去,將來某一天,也能拿走家里其它東西。”
“議員這話說的。”
猝不及防地,一道駁聲響起在他背后。
黎文彥循聲回頭——
吳母端著一杯橙汁,一臉的不贊同:“摔碎的碗盤我不丟外面垃圾桶,難不成還粘起來再用,議員你也不嫌寒磣。”
說完,用手肘別開他,進客廳。
把橙汁遞給歐陽倩,吳母又看了過來:“有些話我今天是不得不說,太太辛辛苦苦為議員你操持這個家,你不感激就算了,還由著外面的女人來作踐她,今天還跟她動手,哪有個男人的樣?”
黎文彥被人奉承慣了,哪里受過傭人的奚落,“這個家里,什么時候輪得到你個下人說話?!”
“好了吳嬸。”歐陽倩出聲。
吳母這才閉上嘴。
最后掃向黎文彥的一眼,極盡嫌棄。
就像在看一灘路邊的嘔吐物。
黎文彥額上青筋隱現,也看出歐陽倩在維護這個傭人,然而,他還記得正事,終究沒自降身份跟個刁奴爭執,轉身回樓上。
舊案會不會重審,就看上頭這兩天的態度。
現在唐黎已經回家來,宋柏彥那邊自然也該去聯系。
主臥門前,傭人正拿笤帚清掃吸塵器不好處理的灰塵和瓷片殘渣。
因為那些帶血瓷片引來了警察,這會兒再見垃圾,黎文彥本能地多看一眼,傭人恰好拎著畚箕轉過身來:“議員。”
下一秒,黎文彥就看到畚箕里的那點白。
唐黎在房間戴上耳機,正準備背臺詞,外面傳來了一聲咆哮。